“你琢磨什么,朕问你罪呢。”皇上的语气劝全然不像是质问。
梁御医答:“臣自知有罪当然要寻思对策,但是臣数月来滞留龙殿已听得了太多的不能听,知道的事情有些多,所以臣已顾不得生死,臣身不由己。”
“所以睿宁的毒?”皇上确认道。
梁御医回禀说:“三殿下的确已经解毒,身子骨是皇子殿下中最好的一位,所以臣也不算是欺君罔上。”
“但是你却知道睿宁中毒的事,朕并没有告诉过你。”皇上忽然又问道。
梁御医耷拉着眼皮,说道:“臣说漏嘴了。”
“谁告诉你的,应该说,谁怂恿了你向朕隐瞒?”皇上好奇问道。
梁御医却又眨了眨眼睛。
“你究竟又再瞒朕什么?”皇上吃惊道:“你一个御医,为何纠缠了这样多的事?”
梁御医委屈道:“在珍禽山是皇上让臣去给三殿下请脉,臣无辜被卷入,臣已说了,臣是身不由己,好比臣陪在龙殿,这里寝阁之间的隔音效果也没好到哪里去,臣就算堵上耳朵,有时候也是能听见一句半句的,臣是不听也不行,比如皇上每晚的呓语。”
皇上忽然问说:“朕做梦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朕恕你无罪,放心说。”
梁御医无奈叹道:“皇上总是念着一位皇子殿下的名字。”
“谁?”皇上自己并不知情。
“七殿下。”梁御医告诉道。
皇上听了,却瞬间沉默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问道:“莫非是睿馨阻止你向朕回禀睿宁中毒的事?”
梁御医依然请着脉,说:“臣可什么都没说,臣之后再去给三殿下请脉,三殿下已康复。”
“睿馨如何知道的?”皇上诧异道。
梁御医只说:“七殿下不会跟臣这个小小的御医解释很多,七殿下当时不过是威胁了臣,提醒了臣还有一家老小,所以需谨慎行事。”
“你不是孑身一人吗?”皇上早听说梁御医并未成家。
“臣还有父母,府里也有管家和几个家丁,臣若是有事,府里也必定受牵连。”梁御医告诉道。
皇上想了想,又问道:“睿宁是你给医好的?”
梁御医却不知如何作答。
皇上于是恐吓说:“你若不从实招来,朕现在就杀了你解气。”
梁御医则请求道:“皇上不如等臣请脉之后再杀,臣也正寻思应该如何配药令皇上疏解郁气,原来臣就是药引子,臣死不足惜。”
皇上看着威胁不成,于是又转变策略,说道:“不如这样,朕和你交换秘密,你告诉朕有关昔因山你所知道的一切,朕也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和你有关。”
梁御医听着,顿时十分好奇,但是先问道:“皇上若是知道了一些事,会如何?”
“朕什么都不会做,朕只是想知道而已。”皇上保证道。
梁御医于是告诉了睿馨为睿宁挡掌,又为睿宁解毒,而睿馨也已解毒,等等所有的知道的事。
皇上总也没想到睿馨居然会武功?所以听完一时之间愣住了。
梁御医悄悄问说:“皇上,臣还等着听那件与臣有关的事呢?臣哪有什么秘密?”
皇上的思绪还盘桓在睿馨的身上,所以只脱口而出了一句:“朕知道你是施御医的宫外弟子。”
皇上心底只有感激,因为睿宁当年也是被施御医的另一位徒弟所救,否则早已没有睿宁了。
梁御医听此,果然愣怔住了,只感觉自己也需服些汤药才能彻底缓过神来。
皇上凝神专注的想着的睿馨,此时正在昔因山,看着冷月心裁纸。
两人走在竹苑的屋檐下,睿馨看着冷月心将一张完整的信纸折叠后,裁掉了很大一部分,只留下一小片,而后装进了信封,又叫来一个侍卫,送去了三皇子府。
今日的三皇子府,有些沉寂,但是又有些浮躁和嘈杂,章霸旗等在客厅,睿宁则正在寝阁。
寝阁里坐着冷阅简,他已听说了废后的事,而昨日睿宁回到郊外兵营已是脸色极差,只没想到事情会这般严重。
此时已近傍晚,从昔因山来的侍卫将书信交给了章司骏,原本章司骏正在客厅陪着章相等睿宁。
章司骏拿着书信,对章相说:“父亲,儿子先将书信去给三殿下,也不知是何事不容耽搁,父亲略坐,儿子也去看看三殿下醒了没有。”
章相愁容道:“三殿下宿醉,心情可想而知。”
章司骏于是拿着书信往内殿寝阁进去,来到寝阁看见冷阅简正在往睿宁身上泼洒一些酒,毕竟给出的借口是宿醉未醒。
“昔因山来的信。”章司骏告诉道。
睿宁接过来信,打开还以为是空的信封,随即才有一小片信纸从信封掉落出来。
冷阅简从地上捡起来这一小片纸,也是疑问的目光,又看了看信封,说:“是月心的字。”
睿宁奇怪道:“为何只信封有字,莫非是信在中途被谁劫了?”
章司骏告诉说:“来送信的是十三殿下身边的鹰犬卫的一个侍卫,只看进殿的几步,已经知道功夫不浅。”
冷阅简寻思着,而后拿出一张信纸来,将这一小片纸放在了完整的信纸上。
章司骏不解道:“你们兄妹在猜谜吗?”
睿宁也不明白问:“宫里的信纸一样尺寸,为何月心会只送来这一小片?”
冷阅简在桌边坐下来,开始折叠完整的信纸,而后恍然道:“月心送来的信纸,是将完整信纸折叠成了十份。”
“说清楚听听。”章司骏问。
“何意?”睿宁也问。
冷阅简顿时凝眉道:“殿下,阅简失误,是兵马的事有误,月心是在提醒我们,只能留一成的兵马,其余九成需尽快撤回大漠。”
章司骏说:“咱们原本也只留下一万兵马而已?”
睿宁像是也已明白其意,叹道:“月心的意思也好,睿宣的意思也罢,他们提醒的是咱们所有的兵马总数,所以留在郊外的兵马应是三千,不能超过三千。”
冷阅简即刻对章司骏说:“立刻派人告诉黎享亭,令七千兵马即刻启程返回大漠。”
章司骏应着,赶紧派人去郊外传令。
冷阅简自责道:“殿下,此事是阅简糊涂了。”
睿宁却无奈道:“如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之后或许连三千兵马都不剩了,我也先去见章相,已经让他等了一个多时辰。”
冷阅简应着,却有些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