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冷相府。
早饭已过,冷夫人和冷贵妃还在整理着,这几日铺摆开来的桌子和笔墨纸砚等等,却不是收起,而是继续写字。
冷贵妃已经写了好几张‘凤仪殿’这三个字,最后会选一张最好的送进宫里给皇上看。
冷夫人在旁磨墨,奇怪道:“娘娘,为何要重新制作‘凤仪殿’的殿匾?换人也需换匾吗?”
冷贵妃说:“嫂嫂的这个问题倒是将我难住了,因为我真的不太知道,当年大章皇后换小章皇后的时候,我很少去‘凤仪殿’,也真的没有留意过,当年是否换过匾。”
冷夫人不禁笑道:“程贵妃娘娘这次是赚到了,做了皇后,居然还有娘娘的字新做的匾,只不过程贵妃娘娘心气高,这每日看着娘娘的字,能吃得好睡得香吗,皇上这是不是故意呢?”
冷贵妃也笑道:“嫂嫂今日的问题,都有点难度。”
冷夫人又寻思说:“娘娘在府里可住了不短时间了,有一个月了吧,皇上这次比较大方,没有像往年一样总是催促娘娘回宫。”
冷贵妃觉得:“也有可能是‘冷静宫’被烧毁了,所以皇上还没选定合适的新的寝宫,但其实章妃离宫生活,后宫寝殿空出来不少,随便赏一个寝宫给我就是,何需多思多想,还伤神。”
“娘娘也惦记着皇上吧?”冷夫人问道。
冷贵妃却忽然轻叹着,话锋一转去了太后殿,说:“写完这些字,我想回宫去看望太后娘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十分想念。”
冷夫人瞧着已经又写好的一幅,说:“娘娘心里想着的是皇上,还是太后娘娘,居然这一张看起来明显不同。”
冷贵妃也十分满意,说:“就选这一张送回宫吧,字如人,人如字,有感情有灵魂的才是好字。”
门外,青绮突然回禀说:“娘娘,安康女官来了。”
冷夫人道:“她为何突然来了?”而后迎了出去。
安康此时已来到了书阁,在外面已向冷夫人见了礼,此时进来又向冷贵妃请安行礼。
“安康不必多礼。”冷贵妃正在擦拭刚洗好的毛笔,说:“你来的正巧,皇上又吩咐的字,虽然用时短,却已写好了一幅十分满意的,既是满意即不必再写,这就是缘分,只与这幅字有缘。”
冷贵妃和青绮将字两边拿起来,略晾干也给安康先看看。
安康只笑道:“娘娘和夫人要原谅奴婢的眼拙,奴婢只觉得娘娘的字,每一幅都是好的,只有娘娘对自己要求严苛,尤其挑剔,不如将这些看不上的都送给奴婢吧,奴婢如获至宝。”
冷贵妃微笑问道:“女官亲自过来可是皇上又有了新的吩咐?又要写什么字?”
安康回禀道:“奴婢是替皇上来送…”安康先让宫女们将托着的偌大的锦盒放在了一张桌上,然后亲自打开了锦盒。
冷贵妃和冷夫人走过来,看着锦盒中的凤服,却不约而同的愣住了。
“这是何意?”冷贵妃不解问道。
安康悦然笑意,跪在地上,回话说:“奴婢先给娘娘贺喜了,奴婢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给娘娘送凤服。”
冷贵妃却依然问道:“这是何意呢?”
冷夫人恍然,立刻提醒道:“娘娘,皇上是让娘娘做皇后的意思。”
冷贵妃却忽然踉跄了一步,在椅子里坐了下来,冷夫人则赶紧上前将安康扶起身来。
安康告诉说:“御绣司需一个月的时间才能绣出凤服,御绣司主簿还一直向奴婢打听娘娘是否胖了些,瘦了些,奴婢瞧着娘娘的身材一如往昔,从未变过,所以就让御绣司根据多年前所记载的尺寸,绣了凤服,冷夫人快给瞧瞧,是否合身。”
冷夫人惊喜应道:“安康女官瞧着合适的,必定就是最合适的,冷贵妃娘娘感激着皇上的厚爱和一番心意,请代娘娘向皇上谢恩才是!”
安康应下,说道:“皇上还等着看字,奴婢先告退,带着字回宫去了,也不耽误这幅字被连夜打造成匾。”
宫女进来,将这幅字仔细的用锦缎卷了起来。
冷夫人于是亲自送安康女官出府,边致歉道:“女官莫怪,娘娘是因为突然得知喜讯,有些猝不及防,原本咱们都以为是程贵妃娘娘为后,毕竟冷贵妃娘娘进宫晚于程贵妃娘娘,所以满心里也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才措手不及了。”
安康微笑应道:“后宫晋位,谁做皇后还是皇上的圣旨做主,资历深浅也需听从皇上的意思。”
“女官所言极是。”冷夫人激动应道。
安康叮嘱了一句:“此时皇上只让送来凤服,知情者不多,只等着皇上正式下旨到府。”
“是,臣妇明白。”冷夫人应和着,而后送安康女官上了宫里的马车,目送走远,才赶紧匆匆回去了书阁。
此时冷贵妃却依然兀自愣坐在那里,冷夫人前脚刚回来,冷季冬居然也从宫里回来了,吃惊问说:“娘娘,方才皇上宣了臣去,告诉说已送凤服到府?”
冷夫人赶紧将冷季冬领到桌前,冷季冬看着眼前的金丝锦绣的凤服,也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冷贵妃缓过神来,问道:“兄长,我这心里忐忑难安,为何皇上突然如此决定?”
冷季冬劝道:“娘娘稍安勿躁,臣也糊涂着,但是凤服已到,咱们也需有所准备,”而后对夫人说:“让冷厚即刻派人去昔因山,叫月心回来,若是娘娘回宫,必定需要身边有人照应,咱们出入内宫不便,需要太后赏赐给月心的腰牌。”
冷贵妃也附和道:“我也需要月心在身边,我忽然觉得很多宫规都不熟悉,让月心赶紧回来吧。”
冷夫人应着,立刻去找冷厚。
冷季冬告诉冷贵妃说:“还没有正式的圣旨,朝中也无人知晓,或许皇上提前送来凤服,是让咱们有所筹备。”
冷贵妃只感觉心慌,说:“或许皇上是一时冲动,或许也会再改主意,还有程贵妃,必定要疯癫了,兄长也小心着程纪。”
冷季冬应道:“娘娘做好心里准备,臣做好其他准备,皇上若是改主意,咱们也不惊不慌,因为原本也没有非分之想。”
“是这样。”冷贵妃深呼吸,尽量缓和着心情。
冷季冬没多耽搁,片刻之后重新回宫去了,只不过凤服的事太过突然,纯属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