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宴。
依照宫规,新后入宫,需举办隆重的朝宴,但是皇上略有不适,所以冷皇后决定一切从简,缩短了宴会的时间。
午宴开始后,朝臣们向冷皇后恭贺请安,文臣府个个喜气洋洋,大有扬眉吐气之势,武臣府也没有多少冷脸。
毕竟章相不在朝,一品将军府也以戈将军府马首是瞻,戈长轩和章贵妃明里暗里支持着冷皇后,所以其他的武臣府也都看着戈长轩的脸色行事。
只有程纪,从头到尾拉长着一张脸,酒过三旬也终于忍不住来到了皇上面前,问道:“皇上,臣有话说。”
顿时文武百官停止了推杯换盏,都略略安静下来。
冷季冬担心着程纪,也知他心不甘情不愿。
皇上劝程纪说:“程爱卿,需三思而慎言,否则程贵妃的禁足何时才能解除。”
“皇上,臣正是来问这件事,敢问皇上,后宫小小过错,又何需禁足如此严苛?”程纪似乎质问的口吻。
皇上忽然纳闷问道:“程爱卿,朕很是好奇,程贵妃有违宫规数条,这件事,会如何载入‘后宫录’?程爱卿又将如何斟酌使用字眼。”
“皇上…”程纪顿时皱起的眉头。
“程爱卿,就算你是为了程贵妃求情,也找错了人,如今‘凤仪殿’已有皇后在位,后宫事务已全权交回给了皇后处置,程贵妃何时解除禁足,需向皇后求情,有皇后的懿旨方可。”
程纪听着,顿时哑口无言,也说不出更多的道理,但是他却不死心,真的走去了冷皇后的面前。
皇上看似袖手旁观,看着程纪的放肆,但是也想看看冷皇后将如何应对。
冷月心自从程纪去向皇上为程贵妃求情,便一直留意着,此时已向冷皇后附耳低语说了什么,又回去一旁站着了。
这时程纪过来了,看似并不情愿的向冷皇后行礼道:“臣敢问娘娘,程贵妃娘娘究竟是犯了多大的罪过,才会被禁足?”
冷皇后应道:“程大人,程贵妃被禁足是在本宫被立后之前,由皇上下旨,程大人若是对皇上的旨意有所质疑,可以向皇上再去问问。”
程纪顿时不悦道:“娘娘这是何意,是在敷衍臣吗?”
冷皇后微笑道:“‘凤仪殿’只掌管后宫事宜,与朝臣无忧,本宫并不能敷衍朝臣。”
“你…”程纪忽然恼怒。
青绮顿时呵斥道:“程纪大人还请慎言,皇后娘娘正在朝宴中,请大人速速退下。”
程纪愣了一下,像是还没在哪里碰过钉子,他和章贵妃常年与小章皇后和章相打交道,还未曾与冷相和冷皇后交手过,所以忽然感觉有些自讨没趣,终于暗自离场。
冷季冬也才放心的重新落座,戈长轩凝眉盯着程纪,程纪回去自己座位的时候,也忽然看见了戈长轩的凛冽目光。
两人互瞪了几眼,戈长轩毕竟是武将,虎目狼眉,最终程纪感觉有些怯场,仓促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片刻随便找了个理由,先走了。
曲傅卿一直留意着往日和程纪走近的那些朝臣,此时靠近冷季冬,低语道:“看似一盘散沙,也是见风使舵,没几个人再支持程贵妃,只憨吃愣喝的样子。”
冷季冬无奈道:“这才初登后位,已然开始的如履薄冰。”
曲傅卿却笑道:“冷相大人何出此言,咱们一品傅卿帮着冷相府多长了那么多双眼睛,必定可以保住咱们的冷皇后娘娘。”
“冷某感激不尽。”冷季冬举杯和曲傅卿以及其他傅卿共饮。
程纪黯然离场,皇上略看了看站在冷皇后身旁的冷月心,只感觉这个小女子了不得,同时也依然是厚重的担忧。
冷月心若是无法成为太子妃,而成为某一位皇子妃,似乎后果不堪设想,皇上的担忧,福泰和安康都看在了眼里,但也只是无可奈何。
朝宴之后,冷皇后送太后回太后殿,随之陪在那里,像是以往一样,每日的多数时间都会待在太后殿陪太后说话解闷。
“皇贵妃。”今日太后心情不错,忽然说了这句,也一直看着冷皇后的一身凤服。
冷皇后微笑道:“太后又想念皇贵妃了吗?臣妾的这身凤服,金丝盘绣,和皇贵妃的后宫服,只差了绣凤,皇贵妃的衣裳也应是金丝熠熠的样子,也难怪太后会认错了衣裳。”
狄姑姑和青绮在旁,伺候着两位娘娘用茶,却也都听出了冷皇后的一丝苦涩味道,却不知从何而来。
冷月心在太后殿陪了片刻,冷皇后觉得她这几日太辛苦,让她先回‘凤仪殿’休息,冷月心却满满心思的直接往‘宣一殿’去了。
睿宣不在宣一殿,只留了几个侍卫,侍卫们常见冷月心过来,所以冷月心再来的时候,侍卫们连眼也不多眨一下。
冷月心进殿后,再进内殿寝阁,从密道往石室过去,果然看见一个人坐在石室中的睿馨。
睿馨听见脚步声,只听脚步已知是冷月心,想要及时躲开,却自己的身子也不听使唤,所以她进来的时候,他依然坐在那里。
“七殿下这里好生清静。”冷月心像是料到了睿馨会闷在石室里。
看着她在面前坐下来,睿馨却又再问起主题:“十三皇子妃的事,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听说睿宣昨晚回宫过,却片刻又走了?”
“难道臣女要挽留十三殿下不成,他的心情如此低谷,臣女认为,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所以臣女也只好耐心等着十三殿下恢复心情,再说十三皇子妃的事。”
睿馨却心里愣了一下,说道:“这样说来,你是确定要做十三皇子妃?”
冷月心已经和睿宣说好了,会以睿宣为掩护和借口,所以点头道:“臣女把七殿下当朋友,早就告诉过七殿下臣女的心意。”
“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看着你和睿宣,不像是那么回事?”睿馨奇怪问道,但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感觉奇怪。
冷月心答非所问道:“七殿下,十三殿下是否有心上人?”
“应是没有。”睿馨认为。
冷月心却好像听到了睿馨没有心上人一样,兀自莞尔一抹。
睿馨却因为冷月心的这抹莞尔,像是被锥子扎了心,原来她竟然如此钟情与睿宣,他却毫不知情,又或者他只想自欺欺人。
睿馨并不参加宫里的各种宴会,所以冷月心也不提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