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因山。
收到锦一的传信,得知皇上已经醒来,太子即开始准备启程回宫,冷月心和冷月幽,带着愉悦,也收拾着行装。
山下,睿宁则开始调兵马返回大漠,剩下的一成兵马护送东宫回宫之后,也将撤往郊外狄将军府的兵营。
太子和章司嫡同乘马车,另一辆马车上是冷月心、冷月幽和愉悦,章戈英和锦鹰骑马随行。睿宁、冷阅简和章司骏以及部分兵马随后。
两个多时辰,东宫一行才回到皇城,因为路上没有走得很快,是有意照顾着小愉悦,太子才令慢行。
到达冷相府门外,府内已经得到消息,但是冷相府门未开,而是打开了十皇子府的府门,因为皇子公主府的府门规格宽敞,可以直接进得去马车。
冷相府们必须下来马车,此时是初秋微凉,为了小愉悦着想,冷夫人才让马车直接进入府内。
而此时冷府家人尚未正式露面,冷月心所在的马车,从冷相府府外南街巷向西行,而后由十皇子府门进入,也只有管家冷厚和姬姐迎了出来,再重新关闭了府门。
东宫马车未停,继续往皇宫回去,骑马随行的锦玉回禀道:“太子殿下,冷姑娘的马车已回去冷府,三殿下已停步,即将到达南外宫门。”
马车内,太子睿宗应道:“告诉睿宁,继续加派人手寻找睿骞。”
“是。”锦玉策马回头往睿宁奔去。
睿宁得了太子的叮嘱,又目送太子马车进去了南外宫门,才和冷阅简、章司骏一起调转马头。
睿宁对章司骏说:“你不如直接去找子尊?”
章司骏不放心道:“我先送殿下回兵营。”
冷阅简也说:“还是让司骏跟着吧,此时也只有他跟在身边,副将参将都在郊外。”
睿宁感叹道:“回到皇城,反而感觉比在大漠更不安全,这是何道理。”
三人带着小部分兵马,往郊外回去,因为此时睿宁尚未得到旨意入宫,只能暂且回兵营等待,就算他是皇子,也不能擅自回宫,因为他也是少将军。
太子并未让章司嫡返回章相府,而是一起先回了宫,又派人去议事殿找了章相,接章司嫡回府。
此时胭脂在议事殿中找到了章相,回禀道:“相爷,太子殿下有意留小姐在东宫用过晚膳,再回相府,特来告知相爷一声,免得相爷记挂。”
章霸旗道:“是,臣知道了,相府马车傍晚时分就会等在宫门外,你们在东宫用过晚膳即可乘马车回府。”
“是,奴婢告退。”胭脂屈膝礼,而后返回了东宫。
章霸旗看着这个胭脂,虽然和水粉像是姐妹,但是和水粉却截然不同,水粉机灵聪颖,胭脂憨厚老实。
有胭脂在章司嫡身边,章霸旗倒也算放心,因为他信不过太过机灵的奴才,像胭脂这般本分怯懦的才觉得稳妥。
章司嫡去了东宫暂歇,此时才是下午,太子更衣之后去了‘龙卧殿’。而‘龙卧殿’自太子马车进宫之时,已经敞开了殿门。
议事殿和千司殿甚至忍不住悸动了一回,因为本朝自皇上登基以来,还是第一次龙殿闭殿数月之久,早朝亦是空缺了数月,史无前例。
所以得到‘龙卧殿’终于结束了闭殿,而太子也已回宫的消息,朝臣们略嘈杂了片刻,才又重新恢复的安静。
太子睿宗来到‘龙卧殿’,福泰早已等在了殿外,上前跪迎道:“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恭迎太子殿下回宫。”
“福总管免礼。”太子应道,而后进去了殿内。
殿外,奇骑也令御林军收敛起来,不再是一丈一人的守护姿态,因为自太子回宫,外宫内原本的那些里三层外三层的兵马也忽然全都悄然撤走了。
太子睿宗来到龙榻前,却吃惊的看着消瘦得判若两人的父皇,顿时湿润了眼眶,也才想起来还未行礼。
“儿臣…”太子不禁一声酸楚:“儿臣给父皇请安,儿臣回来迟了…”原本太子日常问安不必行跪礼,但是今日太子睿宗却忍不住跪倒在地,倍显愧疚和自责。
皇上依然只能坐着,背后垫了靠背,端坐在龙榻之上,看见太子回来了,也不免激动道:“太子快过来!”
太子睿宗起身,往龙榻走过去,而后又再跪趴在了龙榻边,福泰和安康暂且退去了寝阁外面候着。
太子睿宗略哽咽道:“儿臣不该在昔因山滞留,儿臣不知父皇居然病的如此严重?”
皇上安慰道:“是朕让宫里封锁了消息,只称不适闭殿,太子留在昔因山是绝对正确的做法,只有东宫稳妥,朕在宫里也才安稳。”
太子睿宗握着父皇的手,数月不见父皇就连双手也显得比以前苍老了很多,所以太子睿宗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滴落下来。
皇上却微笑道:“朕已经没事了,太子已经儿立之年,不应太过动情,太子是储君,若是太子落泪,朝臣们又要揣度纷纷了。”
“儿臣不孝,儿臣首先是父皇的儿子,然后才是东宫太子,但是儿臣在父皇最需要儿子的时候却没有在身边陪伴父皇,儿臣觉得…”太子睿宗忍不住的啜泣。
“太子错了,太子虽然是朕的儿子,但是太子和其它皇子不同,太子首先是储君,而后才是朕的儿子,所以太子能够沉得住气留在昔因山这么久,一直等到朕的旨意才回宫,朕已经可以放心将朝廷交给太子了。”
“父皇不要说这样的话,儿臣不想要朝廷,儿臣只想要父皇好起来。”太子睿宗却说的是真心话。
皇上无奈道:“朕终究将太子培养的太过仁厚了。”皇上为了安慰睿宗的情绪,转变话题问道:“你滞留昔因山是谁的主意?”
太子睿宗却忽然停顿住了,因为不知说出冷月心,是否会对她不利,但是他也不愿说谎。
“但说无妨,朕只想知道实情,不会追究任何。”皇上看出太子的犹豫。
太子才终于告诉道:“是冷月心的主意,儿臣觉得她是冷相之女,也饱读诗书,所以滞留昔因山的时候,打算多听取一些人的意见,而冷月心恰巧随行也在,所以才问了她。父皇,是儿臣执意让冷月心表态,还请父皇不要怪责她参与朝务,冷月心虽是女子,但的确见识不俗,若她是男子,儿臣必定招她行走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