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暂且只定下了章司骐暂时接管库银司的事,至于顾主簿的事,尚无定论。
章霸旗却没有跟章司骐多说话,因为很是陌生,退朝之后,只立刻回去了相府,找来了管家章报。
“本相问你,章司骐是谁?”章霸旗眉头紧锁道。
章报立刻回话说:“相爷,骐公子是七夫人房里的公子,骐公子出生的时候,相爷说,公子之母是第七房妾室,不如就取个谐音命名,最后选了‘骐’字,相爷说,如此容易记住。”
“本相偏没有记住!”章霸旗忽然扔了一个茶碗在桌上,说:“不明不白突然举荐了本相的儿子,居心何在?”
章捷此时在旁边站着,告诉了章报,章司骐暂时接管库银司的事。
章报立刻贺喜道:“相爷,这是多好的事,骐公子在库银司已经许多年了,顾飒啼…不,应说是二殿下,始终压着不给晋升官级,入朝时是六品,如今依然是六品。”
“是吗,还有这等事?”章霸旗依然没想起来章司骐这个儿子,说:“既然他不得志,为何从未来跟本相诉苦过?”
“相爷,骐公子自小读书用功,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入朝为官也是正儿八经考中的六品,若非二殿下从不重用相府的人,骐公子至少应是四品了。”
章霸旗又问道:“章司骐品行如何?”
章报告诉说:“十分端正。”
“原本本相还有些心虚,本相都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个儿子,居然御荐司的戚主簿突然就提出了章司骐,倒像是本相与他窜通好的,难道顾飒啼出事,也是本相给设计的?”
“相爷是担心二殿下会如此认为?”章报重新拿了一个茶碗,给章霸旗斟茶,劝道:“无论御荐司推荐了谁,也都是相爷的人,因为御荐司戚主簿就是相爷的人,顾飒啼也是相爷的人,戚主簿如此,或许只是为了巴结相爷,又或许也是看着骐公子多年被压着,所以为他抱屈。”
“只不过如此以来,本相和睿安的关系就悬了。”章霸旗不安道。
章捷此时问了一句:“相爷原本与二殿下的关系已一般,不如去问问皇后娘娘的意思,只要皇后娘娘允准,也就没什么可担忧的,如嫡小姐的事一样。”
“对,”章霸旗恍然起身,“本相早已和睿安离心离德,所以本相需要靠拢‘凤仪殿’。”章霸旗又对章捷说:“差人先一步回宫,叫上章司骐,本相需带他一起去‘凤仪殿’请安。”
“是。”章捷即刻去吩咐了。
章霸旗又对章报说:“本相还有其他的子女也如章司骐一样吗?连在朝为官,本相也不知情,保不齐哪一日再蹦出另一个什么相府公子来。”
章报听着,问道:“奴才不知相爷何意呢?”
“把本相所有的有些出息的子女,都梳理出来,庶出的子女不能被重用,所以本相需要将他们变成嫡出。”章霸旗吩咐罢,先往章庄氏的庭院去了。
章庄氏此时正在花园里浇花,章霸旗来了,说:“已经都败了,还需浇水吗?”
“今日暖和,略浇一点,免得干了根,明年长不好,也需再施些肥料。”章庄氏告诉道。
“府里有的是奴婢,何需亲自动手?”章霸旗心疼道。
章庄氏先让丫鬟们都退下了,才问道:“相爷何事相求,竟如此客气?”
“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夫人,”章霸旗于是说道:“本相想将几个子女过继到夫人名下,作为相府嫡出的子女,因为皇上要重用。”
“府内各房之中也能叫过继?”章庄氏想起之前听说的事,“你为何写那些休书,我从来未让你做过这些事。”
章霸旗表态道:“原本有些妾室也是无心插柳,本相也不勉强,可留可走,就算是走了,也照样是跟自己的子女一起生活,本相也不会亏待了谁。”
“所以你现在又将她们的子女给夺了,你这是在折腾什么。”章庄氏不悦道。
章霸旗却忽然为难住了,说:“刚有一个章司骐被皇上定了暂时接管库银司,原本的顾主簿被刑律司给押了,我现在也是火烧眉毛。”
章庄氏于是说道:“你还是留着你那两条浓眉吧,过继可以,但只是名义上,绝对不能让他们离开自己的母亲,在宫里显示嫡出即可,在府里,各别苑,不得提嫡出庶出之事,你写了那么多封休书,你的这些妾室现在都恨死我了。”
章霸旗没有闲暇多啰嗦,只说道:“本相谢夫人成全。”而后马不停蹄往宫里回去了。
进宫之后,章司骐已经得了消息,正等在宫门外,而后上了章相府的马车,从宫外街市往北,再绕去北宫门进‘凤仪殿’。
马车上,章霸旗看着眼前的这个陌生的儿子,想问多大了,但又感觉问出这种话,有些未尽到父亲责任的意思。
章司骐却先开口问道:“父亲,不知儿子接管库银司,会否令父亲和二殿下之间关系紧张?”
“原本也不轻松,紧张就紧张吧,你在库银司这么多年的历练,如今也正应该派上用场,主要是,皇上对你满意。”章霸旗告诉道。
“是,儿子也感觉意外。”章司骐告诉说:“但是库银司的事,父亲无需担心,因为儿子虽然是六品,但早已忙碌的是四品的事务,顾主簿不谙事务,所以实际事务都是儿子在打理。”
“所以一直在幕后辛苦的是你,而顾飒啼在睿安面前领着各种功劳?”章霸旗不禁也为自己的儿子抱屈。
“儿子只想让父亲知道,库银司的事,儿子应付得来。”章司骐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库银司毕竟不同于其他,所以有些事情,儿子对父亲,恐怕也不能直言告诉。”
“这个本相明白,”章霸旗却是担心着另外一件事,说:“顾飒啼出自顾将军府,也是本相的人,但是却被睿安拉拢去了,所以之后睿安也会拉拢你,本相需要的是你圆滑处事,对睿安也不能拒之不理。”
“是,儿子谨记。”章司骐应道。
章霸旗忽然心里感慨,看着章司骐的举止言谈,如皇上所言,十分稳妥,自己居然一直忽略了这么些年,否则也无需收章司骏这个义子。
想起章司骏,章霸旗却又有了另一个更进一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