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飒啼一事,同样彻夜难眠的还有冷相府,此时五位傅卿全部坐在了冷季冬的书房中,却无心饮茶。
海傅卿先说道:“今日之事,在下已问过库银司海主簿,据说是毫不知情,对于顾飒啼的调查是由狄主簿亲自负责,具体查案人是谁,海傅卿也不得而知。”
曲傅卿说:“只不过说咱们文臣不知情,武臣方面也不会信,或许会认为就是海主簿主理此案,但海主簿只是刑律司副职,一切都要听从狄主簿的吩咐,这是又要栽赃咱们文臣吗?”
卓傅卿道:“动了库银司顾主簿无疑是捅了武臣方面的一个马蜂窝,但是顾飒啼前脚被押,章司骐后脚接管,似乎是章相与二殿下之争,与咱们无关。”
肖傅卿却说:“蹊跷的是,如此大的一个马蜂窝,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都有些太过静寂,还不如二殿下之前遇刺的嘈杂声音大,这不太正常。”
白傅卿只问道:“冷相大人,是否这次又轮到文臣傅卿府的谁遭殃?”
冷季冬寻思着:“顾飒啼一事,无论如何牵扯,也只会指向顾将军府,与我们毫无关联。”
海傅卿道:“虽然没有关联,但是我们也不可再像以前一样坐以待毙,海主簿也需听从狄主簿的吩咐,所以顾将军若是想从文臣渠道,去刑律司见顾飒啼,请容在下将话说在前头,海主簿的意思是,此路不通,因为狄主簿也一直对武臣方面避而不见。”
曲傅卿问肖傅卿说:“举荐章司骐的事,肖主簿也事先不知情吗?”
肖傅卿道:“肖主簿虽然是御荐司的副主簿,但是章司骐这样的好事,戚主簿又怎会让肖主簿抢去了功劳,肖主簿去巴结章相,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据肖主簿说,他甚至从未听说章司骐这个人,是戚主簿自己突然的举荐。”
白傅卿道:“听起来,库银司的事,无论是被押的顾飒啼,还是接管的章司骐,武臣两个正位主簿,狄主簿和戚主簿,全都绕过了我们的两位副主簿,而单独行事?”
曲傅卿说:“千司殿中,所有重要的司职正主簿,都在武臣的掌握之中,咱们文臣争来争去,也是全部屈居副位,所以事先不知情也不奇怪,只不过顾飒啼被告了那么多条罪名,究竟是如何查案的?多少海主簿也应听到一些风声吧,毕竟同在刑律司任职?”
海傅卿却解释道:“据海主簿讲,文臣在刑律司被欺压严重,基本只负责一些边角文书,写写记记,整理往年的陈旧档案等等,甚至不会被叫去一起商议什么,所以如何知情。”
冷季冬说了一句:“但是无论如何,想要定下一个案子,狄主簿也需刑律司中所有的主簿一职,全部用印。”
海傅卿告诉道:“所以都是事后知情,而被吩咐了用印,也无从辩驳,至于顾飒啼的事,海主簿说了,他已用了官印,因为刑律司主簿、副主簿也并非两三个,他看见顾飒啼的案册之上,其他主簿也都已用印,而在下也同意海主簿将顾飒啼就此拿下,冷相大人,请容在下多说一句,以往武臣对文臣死咬不放,所以这一次,在下也不会袖手旁观。”
不等冷季冬开口,肖傅卿也说:“前有珍禽山卓傅卿一事,所以咱们武臣才会如履薄冰,就算是再谨慎,也难免有些小的疏漏,而每回武臣都会将咱们的小疏漏,无限扩展,最后波及整个家族,所以在下也认为,施傅卿的惨痛教训不应再发生。”
卓傅卿道:“冷相大人,如今我们虽然已经位及一品,却依然每日过的胆战心惊,且每个府中,家族中,拖家带口,少说也有上百人,在下也认为,施傅卿的事,不能再重演,如今是武臣自己出了问题,说句不中听的,在下不介意落井下石。”
白傅卿慢悠悠的说了一句:“或许根本无需咱们落井下石,章司骐接管库银司,势必要跟二殿下产生冲突,我们是否只坐山观虎斗即可?”
曲傅卿说:“顾飒啼早晚都会出事,但是绝对不能令他再翻身,就算不波及到顾将军府,也不能再容顾飒啼,以往因为库银司,咱们文臣举步维艰,顾飒啼也曾三番五次诬陷于我们。”
海傅卿道:“听海主簿的意思,顾飒啼是必然无法保命的,只不过留着他,似乎想要他咬出更大的鱼,而顾飒啼胆小怕事,或许真的会有些意外收获。”
冷季冬却始终沉默的听着,傅卿们的愤愤之情,也是文臣压抑已久的心情,只不过冷季冬依然沉默良久。
傅卿们直至后半夜才离开,或许是因为顾飒啼的被押所以心情激动,所以话题也就越聊越畅快,也都毫无困意。
冷季冬回到房中,冷夫人也还没睡,问说:“他们终于走了,这是好不容易抓到武臣的一条鱼,所以兴奋的连觉都不能睡了。”
冷季冬坐在床边,说:“这也怪不得他们,施傅卿的惨案还清晰如昨,谁又想成为下一个施傅卿府呢,所以武臣对文臣过份了几十年,文臣也想伺机扬眉吐气。”
冷夫人已听冷季冬说了朝上的事,所以忽然问了一句:“皇上是不是事先知情?”
“夫人何以见得?”冷季冬问,其实也有些怀疑。
冷夫人缝着鞋垫,说:“总感觉皇上没那么动怒?”
“朝上,皇上听闻之后,的确是生气的状态,但是库银司已经失去掌控这么多年,而如今虽然顾飒啼倒了,但紧随接管的依然是章相之子,所以皇上动气或者不动气,库银司依然不在掌控之中。”
“刑律司狄主簿怎么了,突然矛头指向了自己人?吃错药了?”冷夫人不禁揶揄道。
“若不是彻底疯了,就是彻底想要依附与章相府,”冷季冬分析说:“越来越多的传闻,都在说章司嫡已是准太子妃,所以章相府也是随之水涨船高,现在的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章相也是太子殿下的舅父,所以狄将军府为了巴结章相府,不计后果的把顾将军府当作了垫脚石。”
“这个理由听起来,又感觉理所当然,又感觉有些勉强。”冷夫人直言道。
冷季冬附和道:“的确是如此,此事迷雾茫茫,后果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