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黎府,梁御医始终坐在床榻边,亲自搭脉,随时关注着黎享纯的脉象。
黎将军已从宫里回来,黎享亭感慨道:“梁御医辛苦,必当重谢。”
黎夫人也说:“梁御医坐在床榻边已有好几个时辰。”
黎享进站在院子里看了看天色,已经入夜,但是黎府依然烛火通明,也不知道黎享纯是否能够从鬼门关被拉回来,黎享进心里担心着妹妹。
黎享纯一直昏迷不醒的状态,但是午夜时分,她忽然睁开了眼睛,却眼前一片陌生和茫然,她察觉自己是在一个洞里。
“有人吗?”黎享纯怯怯的问了一句,而后往前走了几步,因为她看见了一池碧水。
她走近了些,看见池水很浅,但是池水却非同一般,就像是玉一样的晶莹剔透,而且泛着荧光斑斑。
不知不觉荧光越来越亮,也有些刺眼,黎享纯赶紧后退了几步,抬袖挡着刺眼的光芒,而后看见这团光芒从池内徐徐伸展开来,就像是一对翅膀。
渐渐的光芒略微收敛,黎享纯也终于可以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翅膀’逐渐展开来,偌大的羽翼足有几米宽幅,但是翅膀上的羽毛却逐渐散开来。
这些羽毛泛着晶莹的光芒,仔细看去,感觉有些像翎羽,微微摇曳在光芒中,十分唯美,黎享纯看的呆住了。
“黎享纯,”忽然眼前的翎羽发出了一种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穿透而来,告诉道:“你的命数已尽…”
听此黎享纯却着急的哭了起来,说:“不行,我还有父母还有哥哥,若我就这样死了,他们会很伤心。”
“所以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令你返回人间,你是否愿意成为妖奴?若你拒绝,就会失去这个机会。”
黎享纯听着,眼泪停滞状态,半晌才回神问说:“妖奴是什么?”
“自然是妖族的奴仆,你需效忠你的主人。”
“谁是我的主人?”黎享纯吃惊的问。
“你见到你的主人,自然就会认出。”
黎享纯想了想,又问说:“为何要给我这个机会?”
“因为你可以看透人的心思,有些天赋异禀。”
黎享纯感觉自己似乎根本没有选择,她现在只想回到家人身边,所以立刻点头说:“好,我做妖奴,只要让我活着,我想见父母和哥哥,我害怕…”
“我害怕…”黎享纯重复着这三个字:“我害怕…”
梁御医即刻起身,查看黎享纯的情况,因为她似乎醒来了,而且再说着什么,黎夫人听见黎享纯的声音,即刻冲了过来。
“我害怕…”黎享纯虽然还未睁开眼睛,但是话语已经清晰可辨,但是却一直重复着说道:“我害怕…”
黎夫人早已泣不成声,喊着女儿:“享纯莫怕,母亲在,父亲在,哥哥们也在,享纯,你睁开眼睛看一看,你在府里,不要害怕!”
梁御医重新搭脉,边对也围了过来的黎将军和两位公子说道:“跟黎姑娘说说话。”
黎恭漠立刻说道:“享纯莫怕,父亲在这里,父亲会保护你!”
黎享亭也大声说道:“享纯,大哥会保护你,不要害怕!”
“享纯,二哥也会保护你,你快醒来,不要害怕!”
听到父母和哥哥们的声音,黎享纯果然不再重复‘我害怕’三个字,而像是酣睡如婴的样子。
梁御医确认道:“脉象已恢复,黎将军请借一步说话。”
黎恭漠于是跟随梁御医往外面走去,梁御医才告诉说:“黎将军,黎姑娘已度过危险,但是黎将军需有心理准备,因为黎姑娘的眼睛首先接触到毒粉,再由眼睛、口鼻进入身体,入侵五脏六腑,所以下官担心黎姑娘的眼睛。”
黎恭漠却已感激涕零说:“能救回一条命已是感恩戴德,黎某多谢梁御医救命之恩!”
“下官惭愧,待黎姑娘略恢复之后再想办法治疗眼睛,所以若是黎姑娘醒来察觉眼睛异常,请尽力劝慰,不要令情绪太过激动,对恢复不利。”
正说着,黎御医却回府来了,问明了情况,却对梁御医说:“你我同在御医司,我是相信你,才让你到黎府救治我侄女享纯,你却不能保证完全恢复?”
黎恭漠立刻训斥道:“休得无礼,你不是在宫里照顾殿下们,为何回府来了?”
黎御医才想起回府要事,对梁御医说:“皇上口谕,令你即刻回宫。”
黎恭漠紧张问说:“是否是宫里有何事?”
黎御医告诉说:“十三殿下一直昏迷未醒。”
黎恭漠立刻对梁御医说:“请梁御医速速回宫才是,”而后对管家叫道:“立刻备车,送梁御医回宫,快!”
“是。”管家黎非应道,即刻跑走去准备马车。
梁御医告辞道:“如今黎姑娘状况已稳定,且有黎御医在府,下官先行回宫。”
黎恭漠一直送到了府门外,梁御医上了马车,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黎御医已进屋去,问脉黎享纯,片刻也确认道:“的确已经脱离险境。”
黎恭漠于是训斥道:“你忙在宫里,若非梁御医过来,如何是好,你居然还对梁御医不敬?”
黎御医却说道:“无妨,在御医司,梁御医也经常训得我体无完肤,在医官面前何曾给我留过颜面。”
黎夫人不悦道:“生死攸关面前,要颜面有何用?”
“大嫂说的是。”黎御医起身,和黎将军一起往外堂走去。
黎恭漠问说:“宫里情形如何?”
黎御医坐下来喝茶歇歇,说:“还能如何,内宫今夜怕是无眠了,顾御医、戚御医他们忙得焦头烂额,在雪地里跪了好几个时辰,殿下们个个衣裳尽湿,又是晚上,着凉受寒是必然的,到明日能下地走路就算不错了,黎师傅看似宫学堂开课又要延期了。”
黎恭漠又问说:“十三殿下素来掌管着鹰犬卫,飞奔马上,英姿飒爽,为何会昏倒?”
黎御医摇头道:“不要问我,十三殿下一直是梁御医负责,只要是他负责的,总是出来百般问题,七殿下不过是杖责了两下,被他居然治了小一个月,如今十三殿下又昏迷不醒,皇上令我回府照应享纯,我也的确对十三殿下的用药情况不知,梁御医什么都藏着掖着,所以只能叫他回去。”
“十七殿下如何?十七殿下今日见着,好像清瘦了很多?” 黎恭漠关心着自己的皇子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