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外戚劝着各后宫,但是时间分秒过去,转眼已近傍晚,随着天色渐渐黯淡,公主们早已没有了嘈杂的气焰,各个趴跪歪倒的姿势。
太子也是两腿已跪的没有了知觉,此时章司嫡忽然出现在视野里,她正站在锦玉他们的身后。
锦玉察觉太子的目光,转身去看,才看见章司嫡,赶紧恭敬问说:“嫡小姐还未离宫吗?”
章司嫡其实刚从东宫睡醒过来,所以奇怪问道:“我正要出宫回府,巧看见这里这么多人,这是在做什么?”
锦玉于是将黎享纯还未脱离生命危险的事告诉了章司嫡,章司嫡听了,而后走到太子身边,也并肩紧挨着跪了下来。
太子睿宗吃惊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陪你跪一会儿说说话,免得你一个人。”章司嫡小声说:“我们说悄悄话,不要被你的弟弟们给听去了。”
说着,章司嫡掏出了自己的丝绢,给睿宗垫在了膝盖下面,告诉说:“我刚才在东宫睡着了,每天吃过午饭,我就容易犯困,不知不觉居然一觉睡到了现在。”
太子睿宗却忽然忘记了疲惫,问说:“你觉得东宫如何?”
“东宫自然是好,除了龙殿就是东宫,怎么能不好,宫殿气派,富丽堂皇,到处都金碧辉煌的感觉,只是有些冷清,或许是因为殿阁太大的缘故?”
“本宫也感觉有些冷清,若是你可以入住东宫,应该就会热闹很多。”太子睿宗也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章司嫡却避开了这个话题,问:“你渴吗?”
“还好。”
章司嫡的下一句话却是:“若是想要去茅厕可怎么办?皇上也不许吗?”
太子睿宗却不知道,但是因为章司嫡的这个问题,忽然展露了些许笑颜,几米外站着的锦金、锦镶和锦玉不由得面面相觑,因为极少能见到太子的莞尔。
跪在太子后面的睿安,因为体重所以早已是歪歪斜斜的跪坐在地上的姿态,但是如此跪坐着也难受,所以一会儿歪过来一会儿歪过去。
睿安且看着前面突然多了一个人跪着,于是凑近了睿宁说:“看来太子妃是定下了,何曾见过睿宗这般可笑的嘴脸,乐的跟个傻子似的,他是没见过女子,还是偏喜欢这种年龄偏长的女子,本殿都看见章司嫡头上的白头发几根了。”
睿宁吃苦惯了的,倒不觉得跪着有多辛苦,只是感觉无奈,看着前面和太子窃窃私语的章司嫡,边听着睿安的碎碎念。
后面的睿宬和睿寄在打瞌睡,头已经抵在了地面上,一旁的睿宾和睿客则在说着什么,交头接耳的样子,而睿宽和睿宜则在对诗打发时间,也聊一些黎享纯的话题。
贵妃皇子之后,跪着睿宏、睿富和睿守,三个人也是越跪越靠得近,最后甚至脑袋贴在了一起,是在分析黎享纯究竟是得罪了谁,才遭此毒手。
最小的十九皇子一直在哭闹,但是却也懂事了些,所以不敢离开,被皇子随侍锦坤抱着,跪在那里。一旁的睿宴先还有力气劝睿定,但是三个时辰跪下来,他也已经摇摇欲坠的感觉。
跪在最后一排的情况最复杂,睿馨虽然内伤刚愈,睿寓也清瘦,睿骞自不用担心,但是睿宣却好像出现了体力不支。
睿骞奇怪道:“睿宣,你掌管着鹰犬卫,为何跪几个时辰就脸色苍白了?”
睿宣却只感觉眼前晕眩,已趴在了地上。
睿寓和睿骞换了位置,让睿骞过来看看睿宣是怎么了。
其实睿馨早已和睿宣紧紧挨着跪在了一起,而悄悄为睿宣运功,否则睿宣早已支持不住。
睿骞着急说:“七皇兄,睿宣看着好像不大对劲?”
睿寓伸长了脖子过来问:“十三皇兄?十三皇兄?”
睿馨悄悄从袖子地下伸手去摸睿宣的脉象,却感觉睿宣的手臂发烫,已是高热。睿骞和睿寓都焦灼的样子。
睿馨略沉思了片刻,而后从袖子下面伸出二指点中了睿宣的一个穴位,睿宣原本已不能说话的样子,被点穴之后瞬间倒在了地上。
睿骞随即失声大喊道:“睿宣昏倒了!快叫御医!”
顿时宫人们手忙脚乱起来,锦秀也赶紧扑了过来,她从‘宣一殿’被叫来的时候,已经手里托着一件披风,因为其他皇子都未穿披风,所以锦秀一直只托着。
此时她先将披风展开铺在了冰凉的地面上,再将睿宣平躺下来,但是睿宣的确已陷昏迷,锦秀搭脉,也感觉到了高热。
睿馨脱掉了自己最外面的小蟒服,盖在了睿宣身上,睿骞和睿寓也同样的动作,因为似乎有一些蒙蒙细雨的感觉。
因为睿宣的昏倒,龙殿外即刻陷入了一阵嘈杂,而后又有人喊了一句:“下雪了!”
太子睿宗正转头向后,看着已躺在了地上的睿宣,此时睿定的哭声更大了,而且声音像是也已经哭哑了。
章司嫡于是起身,往睿定身边走去,而后将睿定抱在了怀里,告诉说:“睿定,你看见下雪了吗?下雪以后可以堆雪人,你堆过雪人吗?”
睿定正哭着,忽然听见了堆雪人,顿时停了眼泪,说:“本殿不认识你。”
“没关系,因为我是一个精灵,来自珍禽山,十九殿下是不是刚从珍禽山回宫,我这个精灵就是被你带回来的。”章司嫡微笑着,告诉着。
睿定却听的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问说:“你是妖精吗?”
“我是精灵,不是妖精。”
章司嫡哄着睿定,暂且转移了睿定的注意力,睿定的哭声终于停止了,章司嫡边跟睿定有一句没一句的胡说八道着,边看了看后面的睿宣,此时他正被御医司的医官给围着。
太子睿宗看着抱着睿定,转身看着睿宣的章司嫡,心里好一番感动。
章戈英站在黎御医身边,看着黎御医和医官们的手忙脚乱。
而后章戈英回到睿宁身边,跪下低声说:“怎么感觉黎御医像个庸医呢?我也见过梁御医治病救人,镇定又利落的动作,完全不似这般手脚慌乱。”
“睿宣如何了?”睿宁担心问。
章戈英恍然道:“怪不得冷月心也给睿宣煎药呢,原来睿宣是真的病了?”
睿宁又问道:“冷阅简回府了吗?”
章戈英告诉说:“他或者在‘宁元殿’或者回府了,我不得出宫,具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