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十三皇子一直相处频繁的冷月心,此时却没有闲暇来感怀悲伤,因为东宫的安危已迫在眉睫。
冷月心问锦鹰:“是否可以派人离山回宫?”
锦鹰应道:“只有一两个人能够做到。”他所指的自然是锦隐和雾隐。
冷月心告诉说:“即刻派人回宫,尽量做到悄无声息,去找福泰总管和安康女官,问他们要一件宫中的物件,他们自然知道要给什么。”
锦鹰听不明白,但已得了太子令,鹰犬卫也将听从冷月心的吩咐,所以即刻去了石阶处,差遣锦隐回宫。
冷月心又对锦秀说:“你守着‘十九阁’,锦鹰负责外面,十二殿下可在阁中?”
锦秀告诉说:“二殿下和锦翼还在山里,两个时辰以前出去的,至今未回。”
“让阁内的宫人几个往山里去找,找到之后不要回来这里,绕路往皇城回去,最好是滞留在外,找一个隐蔽些的落脚点,等着消息。”冷月心吩咐道。
“是。”锦秀随即差人去找睿骞和锦翼。
片刻锦鹰回来了,回禀道:“已经派了人往宫里回去。”
冷月心叮嘱说:“令鹰犬卫守在进山的路上,和山下的兵马保持一定的距离,轻易不能有冲突,相安无事最好。”
“是。”锦鹰应下,随即带着鹰犬卫往石阶山路走去。
冷月心则往草棚木屋,去找了空大师,此时了空正在喝着下午茶,看似闲逸。
“月心来了,坐,尝尝这刚摘的茶,够不够老,你父亲也是奇葩,新茶不喝,偏喝老茶。”了空邀着。
冷月心在茶桌前坐下来,倒了一杯茶,先闻了茶香,而后喝了一口,说:“和父亲的茶,味道很接近。”
了空奇怪问道:“如今处处嘈杂,为何你还有心思品茶?”
冷月心淡定微笑道:“原本月心也是忐忑不安,但是看到大师悠闲饮茶,便知此劫可以安然度过,所以也就没什么可忧虑的了。”
了空不禁笑道:“不愧为冷季冬的女儿,只可惜距离太子妃一步之遥,却不肯再往前多走半步,你是否会感觉遗憾?”
“不会。”冷月心回答的肯定。
了空却微笑叹道:“世事岂能如人愿,一切都是宿命定数。”
冷月心感伤道:“若十三殿下的突然离去也是定数,也只能接受而已。”
了空继续喝着茶,没有接这个话题,所以冷月心忽然心里有了一丝希望,她希望睿宣还活着。
因为她听睿宣说过,了空大师曾赠过朵玉手环,所以了空大师听到睿宣的死讯不会如此表情淡然,至少会有一声叹惜。
“月心,何为龙气,何为凤气?你如何理解?”了空忽然问道。
冷月心只说出了直觉,道:“龙气,是否可以理解为龙者气场,凤气也是一样?”
“人不同,理解自然不同,你若是这番理解,那便就是了。”了空又问说:“你特意过来找我,所为何事?”
冷月心想了想,说:“原本是有事,现在已无事了,月心不打扰大师用茶,先告辞了。”
了空看着离开的冷月心,无奈自嘲道:“总喜欢看别人的心思,如今却被一个小女子给识破了端倪,天生丽质何以自弃,以为自弃,实则才是真正的踏上了‘晨曦道’和‘暮晖途’。”
晨曦道和暮晖途,是皇宫内的两条主路,南北通向,晨曦道位于龙殿以东,暮晖途在以西,贯穿整个皇宫。
冷月心回到了章戈英的寝阁,告诉了已被困昔因山的事,边劝阻着章戈英的又再激动,说:“只是被困着,无妨,也正可以给你休生养息的时间,等你好了,咱们就回宫。”
章戈英愤愤道:“我必定要杀他们片甲不留!”
“你还在坐月子,不要说这些杀戮的事,”冷月心劝道:“山下的兵马也都是皇上的臣民,不过是被人利用了罢了,况且他们接到的‘凤仪殿’的懿旨,应是保护昔因山,保护太子。”
章戈英问:“若是懿旨让他们杀太子呢?”
冷月心认为:“‘凤仪殿’不会下这样的懿旨,否则会遭到满朝文武的质疑,杀太子的罪名,‘凤仪殿’担不起。”
章戈英暂且放心下来,躺着,说:“若是别人说了这话,我不会相信,但是你冷月心说了这话,我信,所以我需要赶紧恢复起来,但其实我根本没感觉应该坐什么月子。”
冷月心说:“你内功身后,或许真的不需要像普通女子般坐月子,但是能趁机多歇一日是一日,你躺着休养,是令我放心,因为我无法摒除俗念,总认为你坐了月子,我才安心。”
冷月心又给章戈英把脉了片刻,也的确如章戈英所言,脉象蓬勃有利,根本不似产妇般虚弱无力,甚至无需任何汤药的滋补,章戈英像是已然自己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而她生下愉悦,不过才两天,冷月心也感慨章戈英的复原速度。但是章戈英依然听话的躺着,睡了一觉又一觉,除了吃就是睡,为了不让冷月心操心。
冷月幽抱着愉悦问说:“十三殿下真的死了吗?”
冷月心叹道:“如今各种消息都有,真真假假的,十二殿下且也不见了踪影,所以我们现在各司其职,姐姐只负责照看好愉悦就好。”
冷月幽点头告诉说:“小愉悦刚醒了一会儿,章戈英喂了她,她又睡了,到现在也没哭过一声,婴儿哭闹才是正常,我倒有些担心了呢?”
冷月心接过去襁褓,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告诉说:“愉悦郡主一切安好,不哭不闹不代表有所不适。”
冷月幽才重新抱着愉悦,坐在一个摇椅里,也抱婴姿势越来越顺手。
冷月心看着章戈英也睡了,才离开了寝阁,章司嫡正来到门外,两人站在外面说话。
“睿宗因为睿宣的出事,伤心不已,”章司嫡擦着眼泪,说:“可想而知对于皇上的打击。”
冷月心此时不能确定睿宣的生死,所以将与了空大师喝茶的事,告诉给了章司嫡。
章司嫡听完,眼前一亮,说:“我自小就常在了空大师身边玩耍,若他此刻泰然喝茶,那么睿宣真的有可能还活着。”
话罢,章司嫡赶紧又下楼去了,因为她不愿见到太子如此伤怀,无论睿宣是生是死,此时也需要太子振作起来,才能应对被围攻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