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宣无奈对冷月心说:“表姐还是赶紧嫁给我吧,我受得了每日药汤和药膳,但是我已受不住七皇兄每日必催的耳提面命。”
冬雪春来。
转眼已是年后。
冷月心给章戈英系着披风,叮嘱说:“现在是冬天,都穿的厚,也都有披风遮掩着,旁人看不出什么,但是春天和夏天你可怎么办,肚子也会越来越大。”
章戈英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说:“现在有几个月了?”
“你自己的肚子倒问我几个月,”冷月心无奈道:“三个月了,还好现在肚子不显,但是再过两个月怕是瞒也瞒不住了。”
章戈英却并不担心,只是欣赏着这件绒边披风,说:“睿宁为何又给我了一件披风,年前年后这已经是第几件了?”
冷月心想了想,问道:“莫非三殿下看出来了?”
“我们的事,睿宁连冷阅简和章司骏都没告诉,”章戈英反而问说:“睿宁是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你现在知道胡思乱想了,是不是有些迟了?”冷月心笑道。
章戈英告诉说:“睿宁已跟皇上说了戈主将的事,若不是顾府的事挡在了年前,估计我叔父和睿宁,总要被罢职一个,或许结果更严重也说不定,听说戈将军说,我这位叔父,虽然是主将,但也应对睿宁宽待些,说睿宁毕竟是皇子,而我叔父偏偏将睿宁丢在了大漠里,险些害死睿宁他们,所以睿宁记恨他也是理所应当。”
冷月心只关心孩子的问题,劝道:“如今你已是准三皇子妃,不如早些跟三殿下说,由你拖延,也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等你肚子大了再告诉三殿下,总感觉不太妥当。”
章戈英却叹道:“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姑母自从我做了准三皇子妃就一直反对,毕竟我要嫁的是我们家族的仇人,戈将军夫妇表面没说什么,但是心里也是不愿意。”
“所以我也要打算好,或者从现在开始就要准备行装,去磅山书院,或者去昔因山,总要找一个稳妥的地方让你生子,且我们都未出阁,根本不懂这些事,想来想去,还是去昔因山稳妥,至少山中隐士能够保你母子平安,按理说,你这个孩子应是由御医司接生才对。”
“听着这些事情依然感觉有些遥远,”章戈英无奈告诉道:“章相府与戈将军暗地里已是水火不容,一边记恨着我姑母的晋位以及睿宾睿客的地位的提升,另一边记恨着章太嫔要害我姑母的事,所以表面的和睦随时都有可能崩盘,我若与睿宁成亲,将来可怎么好,必定是两面夹击。”
“所以你更要为腹中孩儿考虑将来,”冷月心提醒说:“章司嫡就是一个例子,孩子需要正式的身份,她就是因为一直未被章相府认可,所以三十几岁也没有媒婆上门提亲。”
“所以不如考虑将孩子送给别人喂养,”章戈英寻思着:“留在昔因山也可。”
冷月心忽然生气道:“你怎么可以有这种念头?”
章戈英却语气泰然,解释道:“睿宁的孩儿,是皇族的皇孙,睿宁现在连封王都不敢,为的就是避开宫里的明争暗斗,既然要避,不如从一开始就彻底脱离皇族的身份,做一个普通人。”
冷月心听着,却无以反驳,因为皇子录中所记载的皇子谷,正是因为皇族的身份,而不能存活,就算不去皇子谷,也会因为各种争斗而险象环生。
十九皇子睿定因为没有了外戚顾府,所以处境可悲。
冷月心更是想到了睿馨,若是皇贵妃当年能够料到之后的变故,是否也会像章戈英一样做出这样的选择。
如此一来,睿馨就可以作为普通人存活于世,不必担心某一天无缘无故就丢了性命,也不必感受被宫中冷待的凄凉处境,却是身不由己又无法逃离。
冷月心念着睿馨,总是心里不由得心酸,而睿宣年后渐渐好了起来,睿馨昨日也回去了别苑,好像是有什么事情。
睿馨回别苑的确是有事,却是有些荒诞之事,自从十七皇子睿寓送匾之后,数月来,又有不少东西被送到别苑,而每次只是放在别苑门外。
所以雾娆再也坐不住了,才让雾隐将睿馨叫回来,希望睿馨可以阻止睿寓的继续送礼,据说睿寓每日都会过来睿馨的别苑,所以睿馨坐在马车里,等在了府门外。
果然上午的时候,睿馨从马车里看见宫里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而后又看见睿寓下来马车,却只站在那里,许久的凝望着‘雾香阁’那块匾。
睿馨之前已听雾隐说,说是睿寓每日都会在外面站好几个时辰,于是睿馨等在马车里,一直看着睿寓在那里足足站了一个多时辰。
中午的时候,睿寓回去了马车,但是马车却并不打算离开的样子,睿馨看见睿寓的皇子随侍锦诗差人去买了些东西,拎着回来像是饭菜。
睿馨寻思着,睿寓莫非是在马车内用午膳?而后睿馨让乔装为老伯的雾金,驾着马车,往睿寓的马车靠近过去。
锦诗见有马车靠近,十分紧张,而后两辆马车紧紧挨在一起,而睿馨过去了睿寓的马车,掀起帘子,果然看见睿寓正在马车内用膳。
睿寓看见睿馨,吃惊的样子。睿馨先对马车外面的锦诗吩咐道:“你们暂且退下。”
“是。”马车外面应声,不止锦诗,还有两个侍卫。
睿寓停滞的筷子,问道:“七皇兄是回别苑吗?听说一直在宫里养着,身体可好些了?”
睿馨无奈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说你年纪小,你其实也不小了,至少也是懂事的年纪,为何总是滞留此处,且只带了锦诗和两个侍卫,安危也不顾?”
睿寓却是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说:“七皇兄,顾府一事,令我明白,有些事,做了后悔,不做更后悔,所以弟才来皇兄的别苑,因为我…倾慕于皇兄的一位侍妾。”
睿馨当然猜出了睿寓的心意,却有些哑口无言,故意问道:“你何时见过我的侍妾?”
睿寓告诉说:“从珍禽山回来,送七皇兄回别苑的时候,七皇兄的一位侍妾在府门处迎接,另两位开门,弟所指的是这位来迎接的姐姐。”
“你倒是看的清楚,当时我是不是应该邀请你们进别苑坐坐才是?”睿馨有些不悦道。
睿寓却极其单纯的性情,说道:“七皇兄莫要动气,我也只不过是情不自禁,但并未存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