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冷阅简终于等到了父亲回府,冷季冬回到书房,冷夫人帮忙换下朝服。
“夫人,需要叫月心过来,还有冷阅册。”冷季冬告诉说。
“月心在十三皇子府,冷阅册还没回来。”冷夫人说着,整理好官服,先出去让姬姐去叫冷月心。
冷阅简见父亲神态疲惫,所以先为父亲倒了一杯热茶,冷季冬茶没喝完,冷月心来到了,一起坐了下来。
冷季冬问说:“冷阅册是否和其他公子一起,忙着去救顾银梁和顾宝梁了?”
冷阅简告诉说:“是,刑律司进入顾府之时,冷阅册和其他各府公子千金都在一起,之后说是想去刑律司给顾银梁他们送些衣服,但是没能进得去刑律司宫外的大牢,后来就一起去了狄将军府,还在狄龄佐那里,应该是觉得狄主簿出自狄将军府,所以容易得到些消息吧。”
“你派人跟着了,对他的行踪如此清楚?”冷季冬问。
“是,父亲,我不放心阅册,他们与顾银梁和顾宝梁多年在宫学堂的同窗情分,又是年轻气盛的年纪,难免惹上麻烦,所以我才派人跟着,方便保护。”冷阅简告诉道。
“为父忙在宫里,你在朝,府里倒是不需为父担心了,”冷季冬也已听说了三皇子府的事,说:“皇上训斥了狄将军,幸亏狄主簿没有硬闯三皇子府抓人,否则又不知要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冷阅简应道:“三殿下有过吩咐,就算是狄主簿擅闯入府,也不会伤了他们的性命,但是顾金梁不能交出,就算要交出顾金梁,也应交给我们的主将,戈主将,而戈主将和三殿下已明确说过,三殿下的副将和参将,归属三殿下掌管,戈主将不会过问。”
冷月心从旁听着,这位大哥口中的戈主将,应就是章戈英的那位叔父了,也就是在边关大漠与三皇子睿宁起过纷争的戈主将。
冷季冬不禁叹道:“一旦相府或者一品朝臣府有事,必然要牵连甚广,狄主簿最好略作收敛,毕竟今日已经畏罪自尽了一个顾飒啼,顾飒啼死在了刑律司,无论是自尽还是如何,皇上并未追究,狄主簿进顾将军府抓人,却形成了抄家之势,皇上因此事十分不悦,狄将军也一再被宣进龙殿,虽说各司主簿多出自一品朝臣府,但是一旦有事,却是完全失控的状态。”
冷阅简问:“父亲,三殿下想保顾金梁,而顾金梁必然担心着家人的安危,所以三殿下也想问问父亲,顾府的事究竟如何,因为章相大人整日不知去了哪里,始终找不到人。”
“章相在忙其他的事,”冷季冬告诉说:“刑律司给顾将军府定了几条罪名,役卒后续事务的用银是为主的问题,说是库银司的拨付与顾将军府的接收,无法对应,而顾将军府对役卒后续事务的拨付用银,也数目不对;另一个罪名是,有关宫中的顾嫔娘娘和十九殿下,皇上拦着,刑律司未准进入内宫去查顾嫔娘娘的寝宫,但是‘凤仪殿’却下了懿旨,已查实了顾嫔娘娘的用度奢侈,以及十九殿下的‘定坤殿’内,藏有不少金银首饰,还有顾将军的夫人娘家,出了好几位腰缠万贯的富贾,刑律司认为他们都是依仗了顾将军府的权势,暴利收刮,总之顾将军府的罪名,远远不止这几样。”
冷阅简听着,眉头紧锁,感觉顾府情形不妙,又问道:“那么是诬陷,还是实情?”
“至少一半以上是实情,比如顾夫人娘家商贾敛财之罪,因为今日之内,皇城以东的不少街市上,关门了几十间铺面,这些街市位于武臣府的势力范围,自然都被武臣掌控着,而这些倒了的铺面,据说都与顾将军府有关,刑律司的狄主簿吩咐了卓都恢主力查案,而卓都恢此人…”冷季冬不禁叹气。
“父亲,”冷阅简再问说:“不知皇上对于顾府的抄家有何旨意?”
“事情赶的巧,”冷季冬告诉说:“顾飒啼一死,库银司的事也就了了,章司骐应是即将正式晋为库银司主簿一职,而顾飒啼出自顾府,所以顾府的贵重财物此时已由章司骐接收,作为顾飒啼的账面回补,章司骐初掌库银司,看似极力想让账册完整,而刑律司狄主簿居然也如此配合,两人一来一回,库银司账面和库银一致,刑律司且同时将顾飒啼的罪名又给加到了顾将军的身上,却不说是顾将军提顾飒啼还补了银子,皇上这边问章司骐,章司骐呈报,库银司已无事,皇上那边问狄主簿,也呈报说刑律司已查实罪证,倒是一举两得。”
“这样对吗?”冷阅简纳闷道。
“武臣府的事,哪里有什么对与不对,”冷季冬猜测道:“若是顾将军府已无利用价值,就会被彻底抛弃,甚至将一些莫须有的事趁机都让顾将军府承担下来,如此一来,很多的没处安放的亏空,也都有了着落,所以顾府这次,怕是悬了,总之都是‘凤仪殿’和章相府的意思,而卓都恢还在查,听说下一个目标是二皇子府。”
“之前是不动声色的查,现在提前透露了目标,”冷阅简却为卓都恢捏了一把汗,说:“查二皇子府,怕是要跟命过不去了。”
冷季冬的心里却明白卓都恢为何要如此,因为在珍禽山的时候,卓都恢就发现了御马的事,所以卓都恢一直认为自己握住了睿安的把柄。
冷月心一直只从旁听着,此时问了一句:“父亲,依眼下的情势,先考虑救顾银梁和顾宝梁,是否正确?”
“十分正确,”冷季冬告诉道:“顾将军夫妇要看皇上的意思,谁也说不准,也没有办法挽救,因为武臣府落井下石的力度,可谓是不遗余力,所以如今最重要的事,也是思维最清晰的做法,就是想办法保住顾银梁和顾宝梁。”
听了父亲的话,冷月心的心里忽然再次泛起了那种异样的感觉,在珍禽山的时候,因为睿宣总是找睿馨问事情,冷月心已察觉了丝毫异样。
睿馨不仅不问世事,且风流倜傥,只拥有别苑侍妾的花名,但是睿馨为何会在关键时刻,提议章戈英将调查的方向及时转往宫学堂。
睿馨还是外人眼中不被重视的七皇子,冷月心却迷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