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睿宁一个人站在庭院里,此时雪已经停了,但还不至于天寒地冻。终于,章戈英腾空飞了进来。
她落在睿宁面前,问道:“为何站在雪地里,冻坏了可怎么好?”
睿宁的笑容的确有些冻僵了,笑问道:“为何又轻功飞来,府门为你敞开着呢。”
“每次进府,侍卫们请安麻烦,现在也是深夜,我还不如直接飞进来。”章戈英问道:“找我有事,让人捎信给我?”
“是三皇子妃的事,”睿宁告诉道:“太子妃入宫之前,皇子们都已离宫,各自去了皇子府生活,而东宫大婚之后,自然就轮到了皇子妃,睿安被禁足着,我忽然就变成了第一个被考虑的皇子。”
章戈英问:“你如何打算?”
睿宁叹道:“如今是我最落魄的时候,当然不愿在这种时候成婚,我的心情也不能尽兴喜庆的气氛,所以我的意思是,想要延后。”
“你是为了我才故意这样说的吗?”章戈英问道。
睿宁无奈说:“只当是为了我们两个吧,显然咱们现在都不太适合完婚。”
章戈英解释了一下:“东宫卫和东宫营初建,太多的事需要我,若我做了三皇子妃,恐怕皇子妃的身份未必再适合行走东宫。”
章戈英坦言道:“戈将军府和章相府的关系也越发微妙,不知道下一步是否会被章相针对,虽然你们现在跟章相府的关系也变得微妙,但是微妙也等同于是复杂,若是咱们现在完婚,我只担心会在复杂的关系上变得更加复杂。”
“章贵妃娘娘必定不希望你嫁给我吧?”睿宁问。
章戈英叹道:“姨母倒是没有明说,但是她的心里肯定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一门别扭的婚事,对于章太嫔的介怀,也是戈将军府永远无法忘记的仇事。”
睿宁听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自己的状态也的确不佳,这种心情下仓促完婚,显然太过牵强。
但是他忽然问了一句:“我想要告诉父皇,愉悦的事,你是否会反对?”
章戈英说:“我从来也没想瞒着愉悦的事,是因为暂且不想完婚,所以才对你瞒着愉悦的事,冷月心又总是担心我未婚先生子的名声问题,所以才弄成了现在这般,但是为何突然有此想法?”
睿宁不安的告诉说:“我总感觉父皇的身子不是很好,自从苏醒以来也一直很是憔悴,没有说几句话就会显得疲惫不堪且常常咳嗽。”
睿宁告诉说:“以往只听说睿宬和睿寄已有子女,但是因为四皇子妃和五皇子妃未定,所以他们两个连侍妾的身份也不曾承认过,更何况是子女,所以一直以来只停留在传闻,而睿安…应是还没有子女,他比较重视对方的出身,之前也听说过他杖责已有身孕的侍妾蝶舞,正是因为蝶舞只是宫女,这些不提也罢。”
睿宁又继续说道:“睿宾和睿客,只听闻有侍妾,但是未听闻有子女,睿宽睿宜两个书呆子,睿实小心谨慎,侍妾子女不会轻易尝试,睿骞以下的皇弟都还是葱茏年龄,皇子中侍妾最多的要属睿馨,但是也从未听闻他有子女,所以愉悦若是抱到父皇面前…”
“是第一个正式被承认的皇孙女。”章戈英接话道,也理解了睿宁的意思,说:“愉悦也有你的一半,你是她的父亲,你决定就是,我没意见。”
睿宁却内疚说:“我虽然是愉悦的生父,但是却不能大言不惭的拥有她的一半,你是母亲,辛苦怀胎十月,她应完全由你拥有,所以有关愉悦的事,我必然要问过你的意思。”
章戈英忽然展臂扬披风,将睿宁一起裹进了披风里,说道:“听你这样说话,我太感动了,所以你是想抱着愉悦给皇上看,让皇上也高兴一下?”
“父皇还是第一次正式的成为皇祖父,自然会很高兴。”
章戈英问了一句:“是否抱着皇孙会更高兴?”
睿宁却笑道:“父皇喜欢公主,所以估计也会更喜欢皇孙女。”
“不都是重男轻女的吗?”章戈英纳闷道,又说:“但是要找什么样的理由,抱愉悦进宫,这难免惹人怀疑,宫中耳目众多,估计用不了几个时辰,他们就会猜出愉悦是你我的女儿。”
睿宁告诉说:“听冷阅简说,皇后娘娘从宫里传话回府,说是准备回府省亲。”
“皇后娘娘才刚进宫多久又回府省亲,但就算是皇后娘娘回府,又如何?”
“冷阅简说,这次有些不同,听说特意告诉了让彻底打扫冷相府。”
章戈英应道:“如此说来是皇上要去冷相府,去年皇上要去十三皇子府看睿宣的时候,冷相府的确是需要每次都大扫除一次。”
“趁着父皇去冷相府的时候,我也悄悄跟着冷阅简回府,然后咱们两个一起抱着愉悦给父皇请安,如何?”睿宁的打算。
章戈英点头说:“到时候跟冷月心商量好,最好只有咱们两人和愉悦给皇上请安,因为冷府的人还不知道愉悦的身世。”
“冷阅简也是这样打算,说是如今我这边的状况…最好不要在这种时候暴露愉悦的身世。”
章戈英问:“冷阅简和冷月心话意一致,但是他们究竟在担心什么,我这刚一天天的忙下来,忘记了问冷月心。”
睿宁解释道:“他们是担心愉悦被利用,若是朝廷和宫里知道了愉悦的身世,我的母妃也会知道,估计会借着父皇对愉悦的喜爱为睿安求情,或者要求更多,母妃说得出来,父皇看在愉悦的份上又如何回绝。”
“原来如此,为何宫里的事,一个小孩子也变得如此复杂。”章戈英喃喃道。
“不止这些,愉悦可是你我的女儿,那么章相府和戈将军府也就成为了真实的联姻,朝廷里的风向瞬息万变,指不定转向的利弊。”
章戈英只担心道:“若是戈将军府知道了未出阁先生了愉悦,还瞒得如此结实,必定又要对我家法伺候,还有戈章功,他也不知情,找个机会应该先告诉他,关键时刻他也能掩护于我。”
睿宁不禁笑道:“听起来戈将军府好像沙场厮杀一般。”
章戈英也无奈笑道:“有了愉悦我才知道愁滋味,睿宁,将来若是愉悦追究起我的这些上房揭瓦的糗事,你必定要帮我说些好话,维护一下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