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允许乐艺晴将她那点得意美多久,慕泽昇便躬下他高大的身躯,俯身将乐依依从座位里抱出来。
她被他的动作惊醒,下意识掐住慕泽昇的手指在看清楚他的脸之后渐渐松开。
慕泽昇好像毫不在意指甲嵌入皮肉的疼痛,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女人害怕的样子,比平时听话乖顺,同时也让人心疼。
“放我下来吧,我已经没问题了。”
“别动!”盯着她仍旧惨白着的脸色,他厉声呵斥。
都什么时候了,还逞能!他真想把她丢到镜子前,让她自己看看那张比死人好看不到哪儿去的脸。
见着姐姐不仅没有被慕家的人嫌弃当做玩物,反而被照料的妥帖,乐艺晴的眼睛几乎要喷火。
是她低估了乐依依的狐媚功夫,手下败将罢了,不想却攀附上了更厉害的男人。
“你过来。”他压根不给乐艺晴磨蹭的机会,“把依依的高跟鞋脱下来。”
“你,你说什么?”乐艺晴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指着乐依依的脚反问,“你是说让我帮她脱鞋?”
匍匐在她脚下?
不!乐艺晴连连后退,“我不要,不可能!”
“不?”慕泽昇挑眉,“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让你刷厕所之前,我劝你还是再想想。”
姐妹情深?父慈女孝?
没错,今天他就是有意要替她报复,乐家人对乐依依的所作所为已经在慕泽昇这里备案在册,也好小小的给他们一伙人一个警示。
算计慕氏,胆子不小。
乐依依不想见面前的这个女人,她即便什么都不做,站在那里也会让她像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撞破郑轩霖和她翻云覆雨的时候那香艳的画面和让人作呕的情话这么久似乎是忘了,不知为什么,乐艺晴的脸一出现,她就什么都能想的起来。
“算了,我消受不起。”
只要今后除了工作上的交集再也不要见到她就阿弥陀佛了。
脚步一滞,他环住了她的腰身,她不解的看向他,慕泽昇用眼神告诉她不要乱动。本以为听到乐依依说不需要可以好好的松一口气,却不想慕泽昇并不打算放她走。
“脱鞋,刷厕所,请二小姐选一个吧。”
给她选择的权利,免得说他霸道不给她机会。
男人的目光阴笃,让她想到电影里冷血的杀手,嗜血的魔兽,乐艺晴双膝几乎是在对视中被吓软的,咬咬牙端起乐依依的脚腕,一寸一寸的解着繁复的带子。
“慕少,有一位自称是导演的郑先生正在别墅区大门外,保安打电话来,确认是否有预约的。”
他看到了乐依依眼底里的一抹抵触,他心下了然,“没听说过这个人,他要是愿意等,就让他在大门口站着,告诉保安,不必给他准备落脚的地方。”
在乐家乐依依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待遇,借慕泽昇的光今天都讨回来了,指有过之无不及。
她站在落地窗前,抱着一杯热茶看着郑轩霖和乐艺晴的背影,蠕动着嘴唇,小小声的身后的男人说了一声……
“谢谢你啊。”
他不置可否,笑笑反问,“原来你也是会说谢谢的啊。”
“你对我有偏见。”
“应该是你对我有偏见才对、”
听到回答乐依依笑了,她将手中的热茶一饮而尽,后背激出了细密的一层汗珠,“那是自我保护,人被伤第一次是单纯,要是在被伤第二次就是不长脑子,更何况是你告诉我的,我们之间不就是互相利用么?”
他保护她,帮助她,同时也要她付出代价。
乐依依并不想,但是她无法拒绝。
利用?!
慕泽昇敲击着键盘的手抖了抖,不过只是一瞬,又恢复了常态。
状似很满意的说,“合作愉快,早点回去休息吧。”
乐依依轻声道了晚安为他带上门锁,却不知在她走远不久,一向冷静的慕泽昇忽然发起脾气,将手旁的青瓷烟灰缸挥落在地上……
他就像是一件走字精准的人工机器,所有的步骤都严丝合缝没有错处,他懂得陌陌正是半知半解懵懂之时,大人的恩仇不应该给小孩子的内心蒙上灰沙。
所以下午回家之时,他才特地让接他下幼儿园的司机带他去公园玩了一小时的小气枪才回来。
“依依阿姨!”或许是这么久没见乐依依比他睡的早过了,看见她躺在床上陌陌担忧的探过手去摸她的额头。
“你是不是病了呀?还是坏叔叔又欺负你?”
古灵精怪的小鬼头在说完这句话便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古怪,他手忙脚乱的从乐依依的床上又爬下来,低着脑袋瓜往回跑,“不过看起来阿姨身体还不错哦,陌陌要回去做作业了。”
这可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没有要乐依依去催,主动的做作业了。她发觉事情不对,果不其然,刚溜出房门的陌陌就被慕泽昇抓了个正着。
坏叔叔,欺负人,他在书房的监听里听的一清二楚。
“告诉过你没有,应该叫我什么!”他正抓着陌陌对峙,完全没注意到门后偷听的乐依依,“我帮你背着依依吃了那么多次披萨薯条,忘恩负义啊!”
“唔……”陌陌挠了挠小脑袋瓜,“那这样吧,你有没有什么依依阿姨不许你吃的东西,下次陌陌偷偷带给你,这样就算是扯平啦!”
不愧是慕泽昇的亲儿子,她在门后翻着白眼,收支平衡,钱货两清,血液里这孩子就带着鬼马精灵的基因。
她趴的近了些,继续听他们父子两人的对话。
“她不许我跟她一起睡觉,可是你要报答我的小鬼,就今晚,去吧。”
“可是……”他有些为难的咬着手指,“艾伦叔叔会不高兴的呀!”
“陌陌!”
孩子就是孩子,天真烂漫,口无遮拦,乐依依来不及穿拖鞋,赤着脚踩过去将陌陌抱在怀里,“胡说什么呢,艾伦叔叔才不是向你那么说的呢。”
余光看到,慕泽昇凉薄的嘴唇紧紧闵成一条线,隐忍着巨大的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