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你到哪里去了?”
恭长故看她一副委屈的不得了,随时会落泪的样子,登时着急起来,追问她这两日到底去了哪里。
簿梓荣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就道:“先进去吧,我慢慢和你说。”
说着就要进去帐篷里。
看到簿梓荣要进帐篷,恭长故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好像是怕簿梓荣发现什么一般,突然伸手拦住了簿梓荣:“容儿,要不再等会进去?”
簿梓荣一时不解。这个恭长故怎么了,短短两日,不但连行头装扮也变化了,怎么竟然连性格也变化了?难道他也相信自己是和四皇子恭居熙私奔去了不成?
这未免也太无脑子了吧!这么无厘头的理由,恭长故这么聪明的一个人,难道也会相信?若是她真的和恭居熙要私奔,回去私奔也来得及,何苦要等到这种人多口杂的群聚之地!
“怎么了?”簿梓荣向恭长故投入不明所以的眼神,表情也有些不解。
恭长故脸上不知怎么的,浮着一层难以启齿的表情,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总有一种刻意回避的感觉。
簿梓荣心中不喜起来,这个恭长故是怎么了,她失踪了两日突然出现,他哪里表现出了宫青燕嘴里说的那种找她找的急疯了的样子。亏的自己为他寻到了逍遥草,不顾恭居熙心情,就先跑来给他送药了,他不但叫了两个侍卫看门,还拦住了自己。现在知道她回来,一身风尘,他不但没有立马让她进去休息的意思,居然还一直看着自己,言辞闪烁的居然不让自己进去!
“容儿!”
恭居熙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他看到簿梓荣不疲惫的就跑来找恭长故,心中多少有些吃味和失落。想到恭长故对簿梓荣的关切,还有两个人的这层特殊关系,他就不放心起来。也顾不得其他,就先跑过来看看情况了。
没想到等他赶到,簿梓荣和恭长故却都杵在帐篷外头,还没进去。而且看着都好像并不是很愉快的样子。
“皇兄。”
恭居熙走了过去,到了恭长故和簿梓荣面前。他先对恭长故打了一声招呼。
恭长故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纱布,露出了吃惊的神色,问道:“你的手?受伤了?”
恭居熙却不解释,只是点了点头。却把目光集中到了簿梓荣身上,关切地问她:“容儿,你怎么不进去?站在门口做什么?”
簿梓荣嘴巴一撅,不高兴的道:“太子不让我进去!”
这话说的恭长故大窘。他其实并不是不让簿梓荣进去,也不是有心拦着她,而是他现在不是很方便,因为帐篷里有……
“太子?”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突然从帐篷内响起。
这个声音,簿梓荣听过,而且非常熟悉!这个声音,娇媚缠绵,听着人畜无害,其实这个声音的主人,内心却是相反的,狠毒阴险!
这个声音,簿梓荣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到做梦都忘不了!
簿梓荣瞪大了眼睛,朝帐篷内看去。
帐篷内,一双白玉雕琢一般的嫩手伸了出来,那玉手上珠光斑斑,食指上套着一只硕大的红宝石戒指。
这戒指,簿梓荣是再熟悉不过了。这个红宝石戒指,外头看着只是一只普通的镶嵌了红宝石的戒指,其实戒指里面有文章。这个红宝石其实只是薄薄的一层,底下是中空的,里面是放置毒药的。这个招数,簿梓荣前世就领教过了。当时,就是这戒指的主人用红宝石底下的毒药来毒鸠自己的!
那玉手一抚,帘子摆动,一张俏丽甜美的脸就露了出来。
眉毛弯弯,睫毛长长,眼睛圆圆,连脸蛋儿也是略略有些婴儿肥的。小嘴是轻轻上扬的,脸颊上旋开着一对深深的酒窝。这张脸是多么可爱多么甜蜜又多么单纯而无害啊!
可谁又能知道这张纯洁的脸一般,藏着一颗怎么样歹毒的心呢!
看着那张脸从帐篷后面慢慢露出来,簿梓荣的心就开始慢慢下沉,等到沉到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那张脸的主人也完全走了出来。
肖衣麓!正是前世的杀人凶手,今生的血债仇人!
簿梓荣的眼里几乎可以滴出血来。
肖衣麓,这个自己日思夜想,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的歹毒女人,此刻正容光焕发,笑容可鞠的从恭长故的帐篷里走出来。
她一身嫩黄长裙,配着一头墨汁般的黑发,身型明显比之前更为窈窕了,皮肤也是白净剔透,吹弹可破。看来除去了自己这颗眼中钉,肉中刺,肖衣麓过的越发滋润潇洒了。
肖衣麓笑脸盈盈的从太子营帐中走出来,并不看别人,仿佛眼里只有恭长故一般,只低头对着轮椅上的恭长故说话:“太子,你怎么出来就不进来了?”百转千滴,大有撒娇的意思。
恭长故此刻却正看着簿梓荣。他就是因为营帐中有肖衣麓在,所以不敢让簿梓荣进去。他想的很简单。簿梓荣刚回来,风尘扑扑,走到营帐里却看到有另外一个女子在,心中一定会不舒服,认为自己是因为营帐内另外一个女子而怠慢了簿梓荣,会让簿梓荣误会,以为自己没有因为她的失踪而着急,而是依旧在这里和别的女子约会。
他这个作法,其实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他不知道簿梓荣和肖衣麓是有多大的血海深仇的,若是其他女子,簿梓荣不需内心不舒服下也就过去了,可是现在这个人是肖衣麓,前世的恶人,今生的仇人!
簿梓荣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肖衣麓,脸上是形容不出的冰冷。就连在一旁的恭居熙,都能感受到这股强大的气流,感觉仿佛是置身于冰天雪地中,整个人都感觉有寒意。
肖衣麓见恭长故并不理会自己的撒娇,眼睛反而向上抬着,盯着别人看。心中有着狐疑,就顺着恭长故的目光也顺势看了过去。然后她就看到了簿梓荣。
簿梓荣也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四目相对。
明明肖衣麓并不认识今生的簿梓荣,可是她从簿梓荣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了一股强烈到让她睁不开眼的冷意,这种寒冷,是雪山之颠,是冰窟之底,是无穷无尽的冰水环绕,让她觉得周身发冷,心中咯噔。
而且,这种冰冷里面,似乎还夹杂着痛恨,夹杂着仇视,仿佛是一把利刃,随时会冲她刺过来。
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她明明并不认识呀!
肖衣麓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自然而然也很不喜欢眼前重生后的簿梓荣。
此刻她还不知道簿梓荣是太子身边的医护,以为只是恭居熙带来的女伴,所以并不是很当回事。
“你是什么人?盯着我看做什么?”
肖衣麓杏眼圆睁,极不客气的质问簿梓荣。态度是那么嚣张跋扈。
簿梓荣还是看着她,一动不动,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
恭居熙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就算对恭长故有气,也不该如此盯着肖衣麓看呀。不过出于护犊心理,恭居熙立马就产生了要保护簿梓荣的想法。他上前一步,挡在了簿梓荣前方,让肖衣麓看不到簿梓荣。
“哦,不好意思,肖小姐,这位是太子府的女医。”
恭居熙挡住了肖衣麓的视线,让肖衣麓只能看到自己。
肖衣麓和恭居熙还算熟悉,彼此曾在宫中的宴会里打过几次照面。而且恭居熙年轻潇洒,风流倜傥,肖衣麓对他也是颇有好感的。
所以看到恭居熙出现在自己面前,她马上就忘记了簿梓荣,对恭居熙笑着,福了福身,道:“肖衣麓见过四皇子!”
此时簿梓荣被恭居熙挡住了视线,渐渐有点冷静下来了。不过她心中还是波涛汹涌着,只不过是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的表情出卖自己的内心。
因为恭居熙挡着,连恭长故也看不到,簿梓荣了。他不知道簿梓荣心里到底怎么样了,所以不由得偏过身子探出头去寻找簿梓荣。
肖衣麓嘴上和恭居熙寒暄着,余光却一直关注着恭长故的一举一动。此刻瞥见恭长故探出半个身子在寻找簿梓荣,想到方才簿梓荣看自己的眼神,又想到恭居熙刚才说簿梓荣是恭长故的医护,立马就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簿梓荣身上,她往旁边走开了几步,又去看簿梓荣。
簿梓荣却只是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裙摆,不再向方才那般锋芒。
肖衣麓眼儿一弯,又做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看着簿梓荣,道:“原来是太子的女医,不知道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簿梓荣抬头迎着她的目光,面无表情,一字一顿的道:“簿梓荣!”
肖衣麓的脸瞬间就变得惨白。簿梓荣这个名字,是她的噩梦!这个名字,曾经是她的肉中刺,眼中钉,费了千方百计才拔掉,只想把这件事情当作黄土随风撒去,不想留下任何痕迹任何回忆。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名字居然也叫簿梓荣。可是外貌上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
巧合,肯定是巧合,世界上一般模样的人都有,何况只是一般的名字。同名同姓的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