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居熙愣了一愣,他没想到簿梓荣会这么机敏的就读懂了他的想法,而且抢先一步开口表明了自己要同他一起去的心迹。看来这小姑娘真的如此在意自己,愿意与自己共患难了!
簿梓荣态度坚决,不允许一丝回拒,倒让恭居熙惊讶之余,欣喜万分。自己果然是没看错人的,这个女子也是真心待自己的。
只是石门内黝黑又漫长,两人同行,该如何保障安全呢。恭居熙思维飞速转动,可是身边没有工具协助,似乎很多想法都无从实施。
簿梓荣看出了恭居熙的顾忌,柳眉轻展,巧笑言兮:“四皇子,我并不会害怕,你若不放心,牵着我走在前头就是。”
她大大方方的几句话,顿时扫除了原本压抑的气氛,让人觉得潮气蓬勃起来。
恭居熙听她话都说到这般地步,自己在不答应,只怕反而显得拘泥了。于是就牵了簿梓荣的手,向石门内走去。
可是才刚进去走了一步,一股翻天覆地的怪异味道就扑面而来,吸进体鼻腔内,如同一棍棒打下来,让人几乎窒息。
恭居熙急忙把簿梓荣推了出去,自己也大步退了出来。
簿梓荣已经脸色泛白,到了外面大口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才觉缓和过来。恭居熙也是喘不过气来,好像耳鼻口都被人用湿布包裹住了一般。到了石门外头,他才觉得呼吸顺畅起来。
两人都有了些许缓和,苍白的脸色都开始回转。
簿梓荣按耐不住心头疑惑,问恭居熙:“四皇子,这里面是什么味道,为何让人没办法呼吸?”
恭居熙额头上已经密密有了层薄汗,不过呼吸相比较刚才,明显已经平稳很多。
“这是瘴气。”恭居熙解释。长久封闭的地方,因为与外界隔断,似的里面的空气与外面的空气没办法流通,日子久了,里面的空气就开始变质,慢慢的就会形成一股气体,这就是瘴气。瘴气有毒,对人危害极大,轻则是人昏迷,重则就如方才一样,直接让人产生呼吸不畅感,最后窒息而死。
恭居熙怪自己太过草率,其实他是知道这种密封的地方一旦打开,里面的瘴气肯定会流窜出来,吸入体内,也肯定会喘不上气来。只是因为他一时激动,就忘了这个道理了。
还好他闻到那气味就知道这是瘴气,马上和簿梓荣一起退了出来,才逃过此劫。
簿梓荣前世也听过师傅说过瘴气的事情,一般出去采药,碰到封闭的古门,都尽量不要靠近,如果迫不得已,那就需要等里面的瘴气流通的差不多了,才能进去。
这个深道如此幽深,这里面的瘴气只怕一时半会也放不完。好不容易看到的一线生机,此时又成了漫长的等待。簿梓荣免不得垂头丧气,十分沮丧。
恭居熙体会的到她的失落,因为他自己内心也是落差很大的。本来以为顺着这个通道,说不定联通外面,马上就可以出去了,没想到忘记了瘴气这一存在,又要等好些时候了。
两人都有些觉得没趣,就先找了个干燥地方坐下,等着通道内的瘴气散尽。
这一等就需要好多时辰,期间恭居熙因为终归是伤患,所以双腿盘笼,闭目养神,运用体内的真气来口缓解身体的疲惫。簿梓荣就静静的坐在他身侧,双膝曲起,用手环抱,下巴抵在手臂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因为坐着无聊,就咕噜噜转悠着,环顾四壁。
青苔还是那个青苔,野草也还是那个野草,抬头只能看见一个水盆子大的天空,低头也只能见着一方圆的不算整齐的草地。
她轻叹了口气,索性将半边脸贴在了手臂上,想着反正等的无趣,恭居熙又需要运功疗伤,她一人坐着无趣,还不如也闭上眼睛打个盹算了。
她正这么想着,打算闭上眼睛,突然,她的眼睛开始变大,越来越大,几乎要形成一个圆形。而她的眼神也越来越惊异,慢慢的变成惊喜,然后是狂喜。因为在青苔密布的洞壁上,她发现了一个她觉得这辈子都没缘分遇到的东西,那就是逍遥草!
前几日来的路上,她和恭长故提到过的可以根治他腿疾的奇珍异草,逍遥草!
当时她就把逍遥草所生长的环境都详细描述给了恭长故听,只说逍遥草生长环境奇特,百年难遇,可是现在自己所处的地方,不就是自己原先形容逍遥草所生长的地方么!
需要露珠灌溉,又需要晨曦沐浴,所在地方不能太过寒冷,也不能太过干燥,这里可不就是符合逍遥草生长的好地方么!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簿梓荣欣喜若狂,几乎要跳起来。一旁的恭居熙明天感受到了她的躁动,睁开了眼睛,不明所以的看向簿梓荣。
“容儿?”恭居熙看到簿梓荣一脸的惊喜状,不知所谓。
簿梓荣也看向恭居熙,那笑容简直像捡到了什么惊天大宝贝一般。
确实,逍遥草如此珍贵,可不就是惊天大宝贝么!
“四皇子,你看那边,那是逍遥草!”簿梓荣用手指向洞壁处。
在那里静静的斜着一株植物,叶子是青色的,枝干也是青色的,整株都是青色的,看着和其他的野草并没有什么区别。
恭居熙不知道逍遥草为何物,但是他知道簿梓荣是女医,精通医术,她如此所获珍宝一般的模样,说明这颗看着平平无奇的野草,并非凡物,它定走神奇功效。
簿梓荣之前只跟恭长故说过逍遥草的功效,并未同恭居熙提过,所以欣喜过后,她看到恭居熙疑惑的神情,还是十分理解的。她于是就把逍遥草的功效讲解了一遍,并把之前同恭长故的对话也大致复苏了一遍于恭居熙听。
恭居熙这才明白簿梓荣为何如此喜悦了,第一,作为医者,有幸能遇到极为罕见的草药,自然是千言万语都形容不出的兴奋的。第二,簿梓荣是恭长故府上的女医,专门为恭长故治疗腿疾,现在能得到最后一味根治的草药,能治疗好恭长故的腿,她自然也是有道理欣喜的。
只是这逍遥草虽然就在眼前,可是长得却在手不可触及的地方,洞壁湿滑,根本无处落脚,更别说攀爬了。这逍遥草又该如何去摘取下来呢?
想到这点,簿梓荣原本热切的心又开始冰冷起来。
她脸色忽明忽暗,恭居熙全然看在眼里。
“容儿,既然找到治疗皇兄腿疾的草药了,你又为何反而闷闷不乐呢?”
“四皇子,逍遥草是在眼前,可是这洞穴四壁都是累累青苔,滑腻潮湿,连处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又如何去采摘呢?”簿梓荣把心中疑虑都说了,神色越发沮丧。怪不得说千金易得,逍遥草难寻。原来即便是寻到了,要采摘也是的大难题。
恭居熙听她如此焦虑,反而笑了。簿梓荣不知他何意,投入疑问的眼光,口中娇嗔:“四皇子,你可也是取笑我痴人做梦么?”
恭居熙摇了摇头,满脸的温情,他抬起那只健康的手臂,在自己肩膀上拍了一拍的,扬唇而笑:“容儿,你可是忘了我还有这幅肩膀么?你踩着我肩膀上去,难道还够不着这逍遥草么?”
簿梓荣露出讶异神色,急忙拒绝:“万万不可,四皇子,你伤口未愈,怎可吃重。我宁可不要这逍遥草,也不能不顾及你的伤呀。”
恭居熙听她如此关心自己,内心自然十分受用,尽管他伤口却是还疼痛,可是相处簿梓荣的这个小愿望,一切又都不算什么了。你喜欢你想得到的东西此刻就在眼前,你因为些许顾虑就放弃了,只怕以后定会后悔的。所以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帮簿梓荣这一回的。这逍遥草,非得不可。
所以说这就是人和人的区别,恭居熙明明有足够的权势去争夺太子之位,也完全可以站在恭长故的对立面,可是就因为他耿直刚毅的个性,还有那天生的淡泊气息,使得他格局远大,根本不屑于去做这种背后阻拦的龌蹉勾当。他是真心希望簿梓荣可以拿到逍遥草,也真心希望逍遥草可以根治皇兄恭长故的腿疾。
可是无论恭居熙如何相劝,簿梓荣都不同意踩着恭居熙的肩膀去采药。她也是个倔强性子,不肯平白无故去伤害别人,何况恭居熙是她心头的人,对比恭长故的腿疾,从私心而论,她还是更偏向于保全恭居熙的健康。
恭居熙看她屡劝不从,有些焦躁,忍不住就转身去攀爬那石壁,企图凭自己的能力爬上去采摘。这自然很不容易实现,何况他现在有伤口,一用力就疼痛的不行,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
“四皇子,你这又是做什么!”簿梓荣看的恭居熙还未攀上一层就滑落了下来,身上手上都粘满了青苔,连脸上都沾染了一些绿色,又是心疼又是心急,大步上前拖住了恭居熙的手臂,娇声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