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端着早膳一眼就瞧见醒来的薄梓荣说道:“姑娘,醒了,大夫说早上喝点小米粥养胃。”
薄梓荣虽面无表情,但目前自己这样的状况,怕是一时半会离不开这里了,婢女见薄梓荣不语,便当作默认,自作主张的拿起小米粥坐在床沿说道:“姑娘,你这身子弱,得多吃点才能好得快!”婢女细心的将枕头多垫了一个,让薄梓荣有个舒适的角度喝粥。
薄梓荣喝一口便知,里面混杂了药味,可真是用心良苦。“这里离东燕多远?”许是受伤的原因,嗓音都变得细扁。
“姑娘是东燕人?这里离那里少说也有几十里的路”婢女吹着碗中的热气说道。
“如何了?”一声熟悉的门外之音瞬间让薄梓荣冷却的脸更冷了几分。
婢女也悄悄的放下手中的碗,回避在一侧行李着:“参见将军。”
李东越直接忽略婢女直径坐在床沿问道:“可有不适?”
薄梓荣故作轻咳了一声,“我累了,需要休息了。”
不说,李东越也知道,她这是不想与自己说话,原本一副关心的态度,仿佛一下被泼了一盆冷水,李东越起身对着婢女嘱咐道:“好生照料姑娘,若有情况即使向我汇报。”
“是,将军”,婢女惶恐的目送李东越离开,小声的问着侧躺的薄梓荣:“姑娘,睡了?”
薄梓荣睁着眼睛却不愿作声,婢女只好端着吃了几口的小米粥,关上房门离开。
另一边,东燕的后续部队赶至已经被洗劫一空的都城,满眼呆愣。
坐在首头的将军下马吩咐道:“极力寻找活口!”
“将军,若是皇后娘娘遇了危险,皇上怕是要震怒了”,一旁的军师说道。
“将军,有活口!”一位士兵抓着一位正在疯狂的啃着已经发黑的大饼的男子,他满头污垢,破烂不堪的衣裳,不拘小节。
“你是何人?”
男子松开了咬在嘴里的饼,目光怯懦的看了一下自带气场穿着军装的魁梧大汉,突然泪眼汪汪的哽咽道:“你们可终于来了,若是再不来,我们可都要活活饿死!夫人将我们秘密安排在别处,我们躲了三天,没有多备的干粮,我是实在饿得不行才会跑了出来,才发现,城里的人都死绝了。”
“你可见过皇后?”他真正关心的是薄梓荣的身处何方。
“我们都知道,若不是夫人,我们怕是跟这些躺在地上的人没什么区别!可是我出来的时候特意去勘察了一番,以防有大尧的人还在,但是看到遍地的尸体,却没有发现一个活口!”男子垂着脑袋说道。
“你们让这人引路,解救那些百姓,其余人的竭力搜寻皇后娘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将军也不想见到这样的一幕,可是眼前的事实不得不让他这么去想。
“一柱香后,全体士兵出发驻扎雁城”,将军看着这已经被废弃的城池,终是上马转身。
李东越一如既往的来到薄梓荣的厢房,正瞧着薄梓荣憔悴的面容盯着窗外的雏菊,花瓣正娇艳欲滴,她一刻都未曾移开目光。
“需要出去看看吗?”李东越试探性的问道。
薄梓荣一听是熟悉的声音,眼睛轻轻转回,避开与李东越的交谈,可是薄梓荣突然一咳,嘴角都带着血丝,李东越见况,连忙倒了一杯温水,扶起薄梓荣说道:“喝一点水,润润嗓子。”
李东越看着薄梓荣泛白的唇瓣,就像即将枯萎的花朵,心中不由一紧,他用手擦拭着薄梓荣嘴角的血丝,却被薄梓荣避开,语气极为冷淡:“我不需要你的好心!”
李东越停在半空的指尖,尴尬收回,“不管如何,你在这里,就别想着能回到东燕。”
薄梓荣轻笑一声,她现在并不指望着还能出去“我倒是信错人了。”
“那又如何,我李东越一直都是卑鄙小人,从来不需要别人以好人的目光看着我”,李东越毫不在意的贬低自己,也不去辩驳为何如此。
“你利用我也罢,背叛也罢,别将我与你扯上关系”薄梓荣闭着眼睛说道。
“一日你在大尧,你就与我李东越有逃脱不了的敌对关系,你若都没命了,怎与我报仇!”
“呵,李东越就算我杀不了,自有人替我杀之”,薄梓荣憋着嗓子轻咳着,却一不小心扯动了肩甲上的伤口,疼的她直拧着眉毛,咬着嘴唇不作声。
李东越察觉不对,用手掰正薄梓荣的姿势,让她正视自己,薄梓荣一直挣扎着,“别碰我,我恶心你的脏手”他瞥见她肩甲冒出一丝红,立即唤来大夫。
大夫匆忙赶来,对于李东越的一次又一次召唤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左看看右看看,摸着胡须摇头道:“将军,姑娘她不仅仅是因为新伤,其中也有潜伏者的旧伤导致各方面走向恶化,老夫目前只能弄一些止咳的药,可是治标不治本,将军,这病,老夫算是无能为力了。”
李东越欲意想拔刀砍了这没用的大夫,但一想到会吵醒正在熟睡的薄梓荣,摆手说道:“退下去!”
大夫急忙的拿起医药箱逃之夭夭,李东越握着拳头恨自己的无能,“来人,一日之内召集大尧全部医术高明的大夫,修得耽误,否则提头来见,快去!”
站在门外的士兵,一脸懵意的连忙跑开,生怕待会将军会拿自己出气。
东燕国内,恭长故很快得到消息,关于薄梓荣失踪,恭长故不可置信的靠在软椅上,将手中的那份急报一把甩在地上,“抚风,听朕命令,此时皆不可暴露在朝堂之上,寻找皇后由你亲手密办,若是找不回皇后,你也不必归朝。”
抚风自知此时事关重要,遵循了密令,瞬间了无踪影的消失在大殿之中,恭长故闭着双眼,不敢去想像后果。
“皇上,肖妃娘娘觐见。”
“滚!朕谁也不见”,恭长故已经被薄梓荣失踪的事情充斥脑海,无心去想其他。
肖衣麓满怀期待的端着忙了一天而制作的膳食,一来便听到恭长故的怒吼,“皇上,这是怎么了?”肖衣麓问道。
“娘娘,奴才也不知晓,自关于前线的战报后,皇上便谁也不见。”
肖衣麓眯着眼,心里自是有一番打算,能使皇上有如此怒火,八九不离十与薄梓荣有关,肖衣麓心有不甘的离开御书房,眼神依旧恋恋不舍的看着御书房的方向。
婢女轻轻的敲击着房门,疑惑的是房内迟迟没有声音,“姑娘,那我进去了!”婢女推开房门,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婢女皱了皱眉头,试探性的换着薄梓荣,却一眼看到地上鲜艳夺目的血迹,惊恐的不知所措,立马哭着跑去找帮手。
李东越大发雷霆的踹着门道:“我让你们找的人呢!怎么就这一些?”
“将军,你也知道,不少人都已经逃离了大尧归隐山林了”,士兵也很无奈的说道。
“你们,快去厢房内去看一看病人,治不好,乱葬岗就是你们的住处”,李东越带着威胁的口气说道。
大夫们一个个的颤微着双腿,面面相觑,心中所说,心照不宣,一个接着一个的大夫进了薄梓荣的厢房都是摇头出来的,同一口径一致的说:姑娘的病,尔等无能为力!
李东越想要发作的火气,却听到薄梓荣的轻声轻语的说道:“我的身体我明白,你不必为难他们,算是我求你!”
李东越走向薄梓荣的身旁,见她愈发消瘦的脸庞,毫无血色,“你必须给我有活下去的意识,否则恭长故想必还不知情你的去处,你若死了,我也好利用恭长故对于你的感情!”
薄梓荣气结的瞪着李东越道:“你…卑鄙无耻!不得好死!”
李东越轻轻笑道:“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李东越刚一出门,便有大夫冒死说道:“将军,城中有一位泼皮大夫,医术可谓是人人称赞,将军若能花一些珍贵的药材请他,我想姑娘的病起码一半有救。”
“什么药材最好?”
“我想应该是将军祖传的碧连果”大夫说完便告辞离去。
李东越思虑着,碧连果不仅是药也是他自己唯一的遗物,“来人,将本将军的碧连果取来,去请城中的泼皮大夫。”
果不其然,一中午过去后,一位身穿邋里邋遢的老头,把玩着从李东越得来的碧连果,低沉的嗓音问道:“就是你请我来的?”
“放肆,怎敢与将军正视!”一旁的士兵提刀大声道。
李东越打着禁止的手势,老头不以为意的掏了掏耳朵,“病人在哪?”
“我为您引路”李东越对于能够医治好薄梓荣的病,低声下气也无碍。
老头走进厢房却道:“我看病的时候,见不得有旁人,你最好就在门外守着,不然会影响我治病的疗效。”
李东越一时语塞,但为了薄梓荣的身体也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