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小薄应坐在皇后之位上,所以对中秋家宴用尽心力,这是她的职责,而你做为朝臣,不应当关心这些后宫之事,这是你的职责,可你确不明白。”恭长故轻笑一声又:“她做为一个女子,很明白自己应当做什么,可你……似乎还不太懂?”
说罢恭长故越过恭居熙就走,到了大殿侧门他才转过身道:“这么久了,你好像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与小薄之事,你无权插手。”
恭居熙看着他走进大殿,便感觉自己似乎喝多了酒,酒意慢慢的涌上来,人也变的晕晕乎乎的。
中秋月明,恭居熙沿着御花园的大路慢慢的往前走,此时人都在大殿里,这御花园里倒是清静了很多。
不远处似乎有个白衣女子,恭居熙定晴一看,是薄梓荣,按理来说,这种中秋家宴之类的,皇后当穿的艳丽些,正红色最是正统,可她确不喜欢那些艳丽的颜色,总是穿的清淡雅致,如她的人一般。
薄梓荣似乎有感应一般,慢慢转过了身,因喝了酒脸上红红的,倒是给她添了几分艳丽的颜色。
月光下,薄梓荣红唇轻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出来做什么?”最终还是恭居熙率先开口关心道。
“喝多了点酒,出来透透气,里面有些闷。”最终她还是淡然的微笑。
恭居熙看了看她单薄的衣物心疼道:“夜风很冷,出来也不知道多披一件风衣。”说罢便把自己的外衫脱下给她披上。
“谢谢。”薄梓荣本不觉得冷,但被他这么一说,倒是冷的打了个颤。
二人又不说话,气氛全便有些尴尬起来,恭居熙想起刚刚恭长故的话,指了指远远的传来丝竹之声的大殿道:“今年家宴很不错,你很用心。”
“是啊,为了做的不那么难看,可费了很大的劲呢。”薄梓荣轻笑一声,对于别人的夸奖,她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其实年年都是那些,若是你做点什么新东西,大家还是比较容易接受的,比如今日那个果酒,嫣如她就很喜欢喝。”恭居熙似不在意的说,后又明白自己说了什么,顿时闭了嘴。
薄梓荣倒是毫不在意,笑了笑“你们夫妻二人近日倒是很恩爱。”她想了想李嫣如那几乎要溢出眼睛的爱意,微微的叹了一口,这世间最痛苦之事,大概就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罢,女子总是要比男子痴情一些的,为了喜欢的人,都是有点勇气放弃些什么东西,比如现在的李嫣如。
“没有,我们……”恭居熙想要解释什么,但转念一想,他又什么资格解释呢?
夜风拂过,薄梓荣不由的拢了拢身上的外衫,轻笑一声道:“出来也够久了,我就先告辞了。”
“小薄,跟我走吧,去天涯海角无论哪里都好,你可愿意?”恭居熙冷漠的脸庞也出现了一丝丝裂缝,有些期待的看着她。
看着面前的大男人竟带着一丝孩子的天真,薄梓荣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我早己再无可能,之前医仙阁的事情,我就己经明确的说了。”她叹了一口气,“李嫣如实在是个好女人,你不能对不起她。”
“可我之前以为恭长故会对你好,可你现在看看,你过的这什么日了,人都瘦成这样了。”恭居熙有些激动。
薄梓荣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这一切,都是我的先择,到是你倒不如“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你我早己成了过去,你现在应当关心的是李姑娘。”
“你竟这般离不开他么?”恭居熙执着的问道。
“天下之土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无论去往何处,终究还是这个天下。”薄梓荣有些无奈,“时间也不早了,恐怕李姑娘在找你了,快回去吧。”
薄梓荣扯下披在身上的外衫还给了恭居熙,转身就要走,他见她如一只轻灵的胡蝶就要离他而去,伸手抓住了她。
“若是你将来愿意,我随时可以陪着你走,又或者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恭居熙还想说些什么。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薄梓荣直接打断:“嗯我知道的。”说罢她吸了吸鼻子,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便离开了。
而恭居熙还是要考虑她的名气,待她走了很久才慢慢的踱回了大殿。
而另一头的恭长故见薄梓荣神色不明,一个人回到座位,轻声问道:“皇后刚刚去什么地方了?”
“不过酒喝多了,出去醒醒神罢了,这也要跟皇上报备么?”薄梓荣面色冷淡,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恭长故眼神一转,看了看恭居熙的位置笑道:“怕不是出去醒酒,而是去见了什么人吧?”
她嗤笑一声,“这个什么人是什么人呢?皇上倒是给我说说看?”
“你敢说你刚刚没去见恭居熙么?”恭长故酒杯一甩,吓的身后侍奉的宫人脚一直抖。
薄梓荣倒是气定神闲拿起了一个水果慢慢的剥着皮笑道:“是啊,见到了,不过出去醒酒见了个熟人,皇上这也不肯么?”
丝竹之声不停,二人说话声音也不算大,所以除了侍奉的宫人之外,也没有几个人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你竟如此气定神闲,你做为后宫之主,应母仪天下,为天下女子之表率,怎么?你就这么做表率的?”恭长故咬牙切齿,恨不得扒开她的脑子,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薄梓荣慢慢悠悠的把剥好的水果,吃了一点,觉得很甜,心情也莫明的变好,“那皇上应当为天下男子之表率了?那皇上这个表率可称职?”
“你……”恭长故被她噎的几乎哑口无言。
“皇上,这水果很甜,不如你尝尝?”薄梓荣把她刚刚吃过的另一半,拿给了恭长故。
但他似乎并不领情,冷着脸喝了口酒,有些懊恼,他明明是想借这次中秋家宴和薄梓荣缓和关系的,为何又变成了这样?
也许是因为他刚刚见过了恭居熙,只因为恭居熙还对她不死心,又或者……是因为她故意的疏离,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他们二人之前还是很恩爱的,为何今日变成这幅模样,难道他们真的像书上所言,至亲至疏夫妻,己经走到至疏那一步了么?
转眼又看见恭居熙己回了大殿,而他身旁的女人又对恭居熙笑了笑,似乎还点了点头,他们刚刚在外面又说了什么?
恭长故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喝下一大口酒后扬声道:“肖贵妃坐到我身边来。”
几个听见恭长故声音的大臣皆是面面相窥,“皇上这是怎么了,按理贵妃怎可坐在皇上身边呢?”
“许是赵贵妃被罚闭门思过之后,不得宠了吧?今日这中秋宴上,赵贵妃都没有来。”另一大臣小声道。
而肖衣麓也很是惊异,这种大场合,贵妃说来说去终究是妾,怎么可能坐在皇上身边呢,可现在皇上是不是有所暗示,这薄梓荣终于不讨他欢心了么?
肖衣麓端着酒,风情万种的坐在了恭长故的身边,而他的手也直接揽着她的腰笑道:“爱妃今日可真香。”
她低眉顺眼,似是娇羞:“讨厌,皇后娘娘还在一旁呢。”
“管她做什么,来爱妃,你我共饮一杯。”恭长故完全不顾薄梓荣,接着调笑。
他本以为薄梓荣会有些生气,没想到他转头一看,这女人还在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二人,便顿时觉得刚刚他的行为很是幼稚。
“皇上,这酒好好喝,再来一杯嘛。”肖衣麓靠在恭长故怀里,恶意的向薄梓荣挑了挑眉。
而离他们不远的薄梓荣也只是微笑以对,“皇上,您请继续,当我不存在就行。”
“皇后娘娘兴致也不错啊,我看看刚刚您出去那么久,估计也很是开心吧?”肖衣麓明嘲暗讽薄梓荣出去见恭居熙之行为不轨。
“肖贵妃,我呢近日性子不太好,你若是今日真想在这大殿之上说点什么,我怕你也没有好果子吃,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不要惹我。”薄梓荣轻声一笑,白了她一眼,完全不在意恭长故还在场。
肖衣麓自以为有后盾,便撒娇道:“皇上,她威胁我。”
“她说的很有道理,你别闹了,省得等下被言官说。”恭长故皱了皱眉,不烦燥道。
薄梓荣完全不在意,这戏也演的没意思,他抚了抚额头,“你先下去吧,这香熏的我头疼。”
肖衣麓见自己还没上来一会儿,便被赶了下去,便有些不高兴的看着他。
“下去,不要让我再重复一次。”恭长故冷着声道。
肖衣麓最后还是无奈的下去了,而薄梓荣从头到尾,脸上都挂着淡笑。
回到宫后,薄梓荣有些精力不济,婢女纯儿见到薄梓荣神色有些恹恹的,不由得关心上前问道:“娘娘,您是头痛吗?奴婢伺候您喝点醒酒汤吧。”
这纯儿是薄梓荣的心腹,知晓不少关于她的事情,平时做事谨慎,跟李东越的关系也不错,薄梓荣待她自然也是不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