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儿。”韦贵妃看着恭居熙,开门见山,“你年纪也不小了,母妃最近帮你网罗了一些人选,想听听你的意思,看看你更喜欢哪一个。”
恭居熙没想到韦贵妃这么着急,已经帮自己挑选好了人选,而且从今天的架势来看,他还得说出个喜好来,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他今天来,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想把簿梓荣推荐给韦贵妃,没想到被韦贵妃抢先了一步,现在他再说簿梓荣的话,就有些被动了。
“母妃,太子还未娶妻,我一个做四弟的先娶妻了,是不是有些太过着急了?”恭居熙找不到好的借口,就先搬出了恭长故。恭长故是他们的大哥,又是太子,他都还没娶正妃,自己急什么。
韦贵妃似乎早就想到恭居熙会拿恭长故当挡箭牌,现在看到恭居熙果然搬出了恭长故,脸上露出了了然于胸的表情。她拿手绢儿轻轻按压着发间饰品,眼神有些洞穿世事的犀利:“熙儿,太子确实还未娶亲,不过正因为他是太子,所以把娶亲当作头等大事,不敢怠慢。何况,母妃也并不是让你马上成亲,只不过把人选给你提供了,让你慢慢比较慢慢看,若是有合心意的自然是最好的,若是都不喜欢,再重新选择也可以么。”
原来是这样,恭居熙不觉松了口气。看来母妃还没有完全定好人选,这样说来,簿梓荣还是有希望的。
趁着韦贵妃说出这番话的机会,恭居熙抓住了话题,立马把簿梓荣抬了出来:“母妃,您说到合心意的,儿臣心里到确实有个心仪的。”
“哦?”韦贵妃听到恭居熙说到有心仪的姑娘,眼睛马上亮了,“是哪家千金?”
这千金两个字,让恭居熙有些尴尬,在韦贵妃眼里,自己看中的姑娘,不是千金就是小姐,再不济也会是个官员的女儿,如果告诉她,自己喜欢上的是一个医护,还是在太子府里当差的,韦贵妃会不会气晕过去?想到这些,恭居熙就踌躇起来了。
并不是说他看不起簿梓荣,而是当时在围猎场,两个人情深意切,就忘记了很多现实存在的事情。现在回来了,就等于回到了现实,很多实际性的事情,就不得不去面对和考虑了。
簿梓荣的身份,自己是能接受的,而且不但不嫌弃,还真心的想与她比翼双飞,可是韦贵妃呢,自己的母妃向来喜好权势,为他网罗的美女不是达官贵族的千金就是名门之后,簿梓荣这种民间来的医护,只怕她眼皮子都不会瞧一下。
这该如何是好呢?
“熙儿?”看到恭居熙在一旁发愣,韦贵妃有些奇怪,她偏过头去,轻轻的叫了一声恭居熙的名字。恭居熙啊了一声,立马回过神来。
“熙儿。你方才说心仪的姑娘,是哪家千金啊?”韦贵妃又把自己的问题问了一遍。
恭居熙面上有些勉强,不过还是提起了胆子,说出了簿梓荣的名字:“回禀母妃,儿臣看中的姑娘叫做簿梓荣。”
“簿梓荣?簿……”韦贵妃脑海中搜索着朝堂上关于簿姓官员的名字,最后停留在了一位簿姓的文官身上,“你是说督察院的簿子良?”
这个簿子良不过是都察院的一个三品御史而已,手中没什么权势,并不算是个可以入她韦贵妃眼睛的人物。所以韦贵妃的嘴角有些上扬,露出了一丝鄙夷的表情。
“不是不是。”恭居熙立马否认了。但是方才从韦贵妃牵动的唇角弧度,他能察觉的到韦贵妃对簿子良的鄙夷。一个三品的御史都入不了韦贵妃的高眼,那簿梓荣这种父母双亡的孤女,更是不会被韦贵妃接纳了。
但是事到如今,骑虎难下,不说也得说了。恭居熙脖子一硬,就直接说出了簿梓荣的身份:“簿梓荣并不是什么官员的千金,她是个孤女,现在在太子府当医护!”
“什么?”韦贵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了半天,恭居熙吞吞吐吐的,就给自己说出来这么一个女子?不单单韦贵妃吃惊,连同旁边的李嬷嬷也觉得不可思议,看着恭居熙的眼神有些惊愕。
“熙儿,你可不要逗母妃哦。婚姻大事可开不得玩笑的!”韦贵妃收起了笑容,表情有些冷峻。若是簿梓荣是个孤女,恭居熙喜欢,那收入府里当个侍妾是可以接纳的,但是现在听说还是在太子府当医护的,那就完全不能被接受了!
可是簿梓荣确实就是恭居熙说的这般,在太子府当医护的,恭居熙就算隐瞒的了一时也隐瞒不了一世啊。但是恭居熙是真心喜欢簿梓荣的,就算韦贵妃现在不同意,他也得努力争取啊。
“母妃,儿臣是认真的,儿臣喜欢荣儿,荣儿也喜欢儿臣。而且荣儿模样人品都是很好的,她很聪明也很善良,母妃,您若是看到她,肯定也会喜欢她的!”
在恭居熙眼里,簿梓荣确实是比谁都好,他爱她,发自肺腑的爱她。这辈子,他还没有像爱簿梓荣这般的爱过一个姑娘。也没有产生过如此强烈的,想同对方一辈子的想法。
恭居熙把自己的一腔肺腑之言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韦贵妃,说完之后就觉得心情从压抑到舒畅,整个人也感觉轻松了不少。他现在已经做好了决定,不管韦贵妃答不答应,簿梓荣,他是娶定了。
韦贵妃听着恭居熙把一番话都说尽了,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惊讶怒火失望意外,种种情绪掺杂在一起,最后停留在了冷漠上。她看着恭居熙,眼神是无比的冷漠,嘴角也带着一丝寒冷的冷笑。
“熙儿,你今天来,并不是来看望母妃的吧,你是来为你说的这个簿梓荣,说好话的吧?”
韦贵妃短短几个字,就完全把恭居熙的心事和目的都说穿了,恭居熙脸上表情更是尴尬。但是他口里还是说着:“那到不是,母妃,我也许多天没见到你了,向来看看你。至于簿梓荣,今天我也确实想同母妃说及。”
“这个簿梓荣,也是你在围猎场里认识的?”韦贵妃眼角藏着冷意,心里也觉得十分寒冷。恭居熙去围猎场之前,从未听他说起过有簿梓荣这个人,现在秋猎回来了,他才提到簿梓荣,而且匆匆忙忙,办完事情就直接来见自己了,可见这个簿梓荣,在恭居熙心中已经有很高的位置了。
若是普通女子,哪怕不是官员的千金,只要恭居熙喜欢,韦贵妃倒也算了,大不了让恭居熙收进房里当个侍妾侧妃什么的。但是现在这个簿梓荣,不单单身份卑微,竟然还是太子府里当差的。那太子恭长故是什么人,是要和她儿子恭居熙抢皇位的人。那太子恭长故的母妃是什么人,是当今后宫之首陈皇后。
她和陈皇后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在后宫,权势最大的还是她韦贵妃,可是从名义上来讲,陈皇后是后宫之首,是母仪天下的国母!
她韦贵妃再权势庞大,也不过是个贵妃而已!在这个母凭子贵的朝代,她只要一天不是皇后,她的儿子恭居熙就一天难登上太子之位!所以不单单她和恭长故母子是对立的,他们彼此之间的家族羽翼也是对立的。而恭居熙作为当事人,也应该和恭长故保持对立面!
为什么恭居熙就是听不懂呢!自己这么辛苦在为他打点一切,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就一点不珍惜一点不注重呢!儿女情长固然重要,可那毕竟是奢侈品,她韦贵妃不一样也是牺牲自己的爱情,一步步踩踏着别人的尸体爬上来的么!
要想得到高位,就必须牺牲掉自己的个人感情!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恭居熙就是听不进去呢!
恭居熙点头承认:“是的,正是儿臣在围猎场认识的。”其实确切的说,是去围猎场的路上认识的。当时太子恭长故遭到伏击,是他出手相助的。不过这些,恭居熙都没有告诉韦贵妃,他知道母妃把恭长故视作眼中钉,若是让韦贵妃知道这次是他救助了恭长故,只怕会更生气。
“既然你说的这位簿梓荣这么好,那就带过来让本宫看看吧。”韦贵妃思绪飞转,最后把主意定在了让恭居熙把簿梓荣带来上。她倒想看看,这个簿梓荣,是不是三头六臂,又有什么神通,能把自己的儿子诱惑的五迷三道的。
恭居熙不知道韦贵妃真正的用意,还以为是自己的一番肺腑之言说动了韦贵妃,让韦贵妃萌生了看一看簿梓荣的想法。
恭居熙欣喜万分,马上就点头回应:“是,母妃,儿臣遵命!”
韦贵妃看着恭居熙满脸的欣喜笑容,脸上也露出了微笑。看着极为和谐,可是恭居熙根本就不了解韦贵妃,他怎么也猜不到自己的母妃要看簿梓荣,到底是怎么一个用意!
恭居熙离开太和殿后,就直接去见了簿梓荣。他把簿梓荣带到了一处酒楼,为她点了许多她平日里喜欢吃的糕点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