簿梓荣明显不喜欢恭长故的这个邀请,她不觉得中秋节就一定要出去约会。如果恭居熙真的没时间来找她,她就自己一个人过节好了,何况她也不喜欢过节。
“多谢太子好意,这种团圆的节日,太子殿下您应当陪伴您的亲人才是。小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医护,怎么能受得住太子殿下的邀请呢!”
“呵呵。”恭长故笑了起来,他觉得簿梓荣这个女人很有趣,也很与众不同。其他女子,若是受到他的邀请,只怕牙齿都要乐的掉落了,唯独这个簿梓荣,不卑不亢,不悲不喜。
看到恭长故笑了,簿梓荣有些奇怪。她看向恭长故,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解,难道自己说错什么了不成?
“我还记得你说过医仙阁的事情,说你姐姐在医仙阁遇到毒杀。”恭长故看着簿梓荣,眼神里透露出一份淡定。他知道,现在对簿梓荣而言,最关心的就是如何查到杀害亲姐姐的凶手。之前在围猎场,两个人之间本来就有过协议,只要簿梓荣治好恭长故的腿,恭长故就要帮她找出凶手。
回来以后,恭长故也派人去了趟医仙阁,不过,他被告知的是,医仙阁确实有位女弟子失踪了,不过她不是别人,名字就叫做簿梓荣!
果然,听到医仙阁以及关于命案的事情,簿梓荣马上就瞪大了眼睛,把注意力都关注到了这个问题上。
“怎么,太子殿下有消息了?”
“是有消息了。不过……”恭长故话说一半,眼神开始变得阴沉,“医仙阁里的女弟子,也叫做簿梓荣。不知道你怎么解释?”
心跳立马就加速起来,对于名字的问题,簿梓荣也一直很后悔。当时她并没有想到要通过恭长故来报仇,所以对于名字,她也没有多想,直接就说了自己的名字。
现在回头想来,当然是十分后悔的。早知道如此,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用簿梓荣这个名字了。
不过恭长故知道的显然不仅如此,他还有一个更大的消息。
“你并不是簿梓荣,是不是,你是当年的御前侍卫首领司徒天的孙女司徒秋水!”
恭长故这个消息,让簿梓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她原本以为恭长故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现在,怎么又牵扯出了御前侍卫首领,司徒天来?还说自己是这个大将军的孙女,司徒秋水。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恭长故见簿梓荣没有回答,以为是自己说中了簿梓荣的心事,看透了她的身份,脸上就有些得意。他继续说道:“当年,司徒天因为与太祖皇帝的宠妃有染,而被赐死。处决前几日,他竟然被判官给放走了,那判官是他同窗好友,为此还被满门抄斩。不久之后,太祖皇帝的宠妃万妃也自缢在冷宫中。据说万妃和司徒天有过一个儿子,那孩子就是被人抱出皇宫,流落在了民间。那孩子长大后,结婚成家,生儿育女,只不过都死于这次的瘟疫。只有一个女儿幸存下来,成为孤女,沦落街头。这位孤女天生重瞳,因为父亲被李姓人家收养,所以名叫李秋水。若是冠以司徒的姓氏,就是司徒秋水。而你,就是司徒秋水!”
恭长故一口气把话都说了个清楚,簿梓荣也听了个清楚。看来自己投身的这个孤女,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女子,而是太祖宠妃与侍卫共同的后代。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恭长故告诉自己这些又是什么用意呢?
不过现在只要恭长故还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就是万幸。其他,还有回旋的余地。
“您这是什么意思?”簿梓荣还是不明白恭长故告诉自己这些事情的意义在哪里。
“那看来,你是承认你就是司徒秋水了。”恭长故说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簿梓荣皱眉,她不明白恭长故究竟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那万妃是西域国王的掌上明珠。当年他们的国王为了向我东燕国示好,特意把万妃千里迢迢送进宫里和亲。后来出了这档子事,西域国颜面丢尽,两国也有了间隙。现在的国君不知道怎么想到了当年的事情,就派人前来东燕国调查,得知万妃子嗣还存活着,就想着找到万妃的子嗣,然后以此为借口,发动战争!”
“这又与我何干?”簿梓荣反问。这些政治之事,与她有何干系?
“怎么无关?你是他们要找的人,而你又在我的府上。若是传将出去,定会说是我东燕国故意软禁了你,以此作要挟!”恭长故说到这里,表情变的有些严肃起来。
而且他还有一个事情想不明白,就是司徒秋水和医仙阁有什么关系?除非……
“而且,我一直在想,那医仙阁中的女徒弟是你的什么人?你为什么要用着她的名字,又帮她报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太子殿下。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医仙阁中的女弟子就是我姐姐。她只不过是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听,借用了我的名字而已。我叫簿梓荣,而她,叫簿梓颖。”簿梓荣说的一本正经,其实就是她自己,心里也有数,自己说的这个理由,真的是低劣的连自己都不会相信。
恭长故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簿梓荣说的这个理由有多假了。他冷冷一笑,表情变的严厉无比。
“小簿,你治好了我的腿,所以我选择相信你。而且你我之间本来也有过合约,你负责治好我的腿,我负责帮你调查事情缘由,帮你报仇。可是你却告诉我一个假故事,还用一个假身份。这未免也太过虚伪了吧?”
“我没有撒谎!”簿梓荣提高了声音。恭长故怎么可以如此怀疑他!虽然关于姐姐的命案之事,确实是她编造。但是方才恭长故说的,完全是在所知信息范围以外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托身的这幅身躯,还有这样一个身份。
“那你又如何解释同名同姓之事?如果真如你说的这般,你姐姐只是借用了你的名字去医仙阁学医,那为何你又和司徒天的孙女一个模样?这又如何解释?”恭长故的眼神是那般犀利,是簿梓荣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我……”面对恭长故的咄咄逼人,簿梓荣哑口无言。是啊,就算她不知道司徒天的孙女是谁,可是这幅身躯毕竟就是司徒秋水的。恭长故性格谨慎,若不是对自己有了详细的了解,是绝对不会轻易打草惊蛇的。
“你不告诉我,是你不相信我?或者,你是有所图而来?”看到簿梓荣吞吞吐吐不知所措的样子,恭长故更加警惕起来。
这些信息,都是他的密探告诉他的,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震惊的。他一直觉得簿梓荣就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医,只不过因为重瞳,而与自己结实。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已经把簿梓荣当作自己生活的一部分。现在突然知道了簿梓荣真正的身份,他除了惊讶之外,也有些难过,甚至有点害怕。如果簿梓荣真的是有目的而来,那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这不是他所希望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簿梓荣抬起头,看着恭长故,接触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失望中又带着几分期盼。恭长故的这种眼神,简直是让自己不安又愧疚。自己真的也是没有说实话的,是不是要把自己的真正经历告诉他呢?
簿梓荣纠结万分。终于她鼓起勇气,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经历告诉恭长故,不管恭长故信不信。
“太子殿下,我确实对我的身份有所隐瞒。不过事情并不是您说的这样的。首先,我并不知道您说的司徒天和司徒秋水是谁。其次,我就是医仙阁被害死的簿梓荣本人。或许说了您也未必相信,这幅身躯,是我重新转世后所托身的。具体怎么一个原理,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我的灵魂是簿梓荣,而身体是另外一个人的。这个人就是您刚才说的司徒天的孙女,司徒秋水。”
簿梓荣一次性把话都说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解释,恭长故能不能听懂,会不会相信。反正她说了,她就心安了。如果恭长故反悔了,不愿意帮她报仇了,她也认了,谁叫她一开始也撒谎了呢!
不过,簿梓荣说的这些事情,太过于神奇,就算恭长故见多识广,也有些接受不了。借尸还魂的事情,他只在戏文里书籍里看到过,生活中还真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现在,簿梓荣告诉他,她已经死了,眼前的这个人,只不过是她灵魂安置的一个躯壳。这简直就是一个天方夜谭,也太神奇了吧!
可是,从簿梓荣的表情里,他看到的只有实诚,簿梓荣不像是欺骗他的样子。
“你说你就是簿梓荣?不是,你说你是死去的簿梓荣,不是,哎,怎么说呢。你的意思是,你本人其实已经死了,只是魂魄投放在了司徒秋水的尸体上?”恭长故也快要被这个逻辑转晕了,好不容易总算有些理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