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怕母亲在家等着急,一心急着回家,脚步匆匆,所以带动着李东越和簿梓荣都是匆匆忙忙的,脚下生风。
这种速度,没多少时间就走到了小黎家中。
“李大哥,小簿姐姐,今日太晚了,我怕我母亲等的累了,就不请你们进来坐了。还望哥哥姐姐不要生气。”
按道理本李东越和簿梓荣送自己回来,出于礼节,小黎都应该邀请簿梓荣和李东越进来坐坐。但是今天实在太晚了,小黎很怕李东越和簿梓荣进去坐了,发出声响,吵到她母亲,所以就婉言说出心中顾忌,因为母亲的缘故,不能邀请他们进屋了。
簿梓荣和李东越听了沈洁这样说来,都直接回答“没事没事”表示谅解。
尤其是簿梓荣,对小黎的这种作法,不仅理解,还十分欣赏,只有将父母孝敬好了的人,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好了,不要管我们了,你快进去吧,不然你母亲要等着急了。”
簿梓荣看到小黎似乎还在为自己没有邀请她和李东越进去坐一坐的事情纠结,就张开了笑脸,用手轻轻的把小黎推进了门里,向她挥挥手,让她快进去吧。
小黎羞涩一笑,道了一句:“那我进去了,李大哥,小簿姐姐,你们也快回去休息吧,巷子黑,你们可要小心着走,”
李东越和簿梓荣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进去吧。”李东越和簿梓荣都又催促她。小黎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优柔寡断,做事不够干脆,有时候太顾及别人的感受了。这样的人,不但自己会活的很累,也会给别人带来一种压迫感。
小黎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再见,就慢慢的把门关上了。院子里传来了速度极快的脚步声,看来小黎进去后就跑着去见她母亲了。
小黎家住的这条巷子,比一般的巷子要窄小幽长一点,加之两边没什么灯火,所以幽暗的几乎看不怎么清道路。
不过还好来的时候,李东越带了一盏灯笼来。他白天来过沈洁的家里,走这条巷子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数,知道这条巷子晚上肯定是不敢走的。
所以方才他和簿梓荣送小黎回来的时候,特意带了只小灯笼来。
当时簿梓荣看到她拿着灯笼出来,还有些不明白他的这番行为,现在走在狭小而黝黑的长巷子里,全凭着李东越带来的这盏小灯笼来照路,簿梓荣才明白李东越的真实用意,不由得佩服他的先见之明。
走出了幽长的窄巷子,出来就是比较宽阔的大路了。
因为小黎家本来就住在比较穷苦的贫民区,地段偏僻的很,与处在京都繁华之处的太子府完全不同,所以到了现在这种时刻,外头大路上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
偌大的一条大路上,居然只有簿梓荣和李东越两个人在行走。
因为方才下过一阵急雨,所以地面上还是湿答答的,风也有些张狂,吹的两个人衣袂飘飘。偶尔有细疏的雨丝被风携带过来,洒在李东越和簿梓荣脸上,微微有些清凉。
小灯笼昏暗的灯光照着前方,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极长,映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衬的大路更为空旷,而黑夜也越发寂寥起来。
李东越和簿梓荣默默走着,彼此似乎都在想各自的心事,沉默不语。簿梓荣手中提着那盏小灯笼,踩着小步子走着,迎面一阵风吹过来,带起来了她垂在肩膀后面的秀发,青丝舞动,衬着她清丽俊秀的脸庞,像极了暗夜里的精灵。
那灯笼本来就轻巧,被风一吹,也轻轻摇动起来,越发显得风敛容飘逸灵动,好像是天上下来的仙女,不是走的,而是腾云驾雾着的。
李东越看向簿梓荣,青丝舞动,裙衫飘荡,眼睛正直视着前方,露出半张玉工雕刻出来一般的完美侧脸,心中一动,不觉得就看的有些呆了。
簿梓荣并不知道李东越此刻正在偷偷打量她,只是自己管自己走着,目不斜视,而心中还在思索着今日的事情,把那千丝万缕都理的清楚一些。
簿梓荣此刻心中正在想着今天晚上的事情。李妈妈经过他们晚上这么一吓,已经把事情的真相都抖露了出来,一件是关于翠翘的死因,一件是关于她和孙成的关系。通过李妈妈的描述,前者的死是孙成一手造成的。虽然李妈妈不是罪魁祸首,但她在这件事情里都起到了推动作用,也算是一个帮凶!
不过该怎么让恭长故知道害是翠翘的人,就是他府上的侍卫首领孙成呢?又怎么该让李妈妈出面作证,指明孙成就是那个行凶者呢?
种种问题跟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在簿梓荣的脑子里争先恐后的冒出来,密密麻麻,想的簿梓荣心烦意乱。
还是先不要伸张吧,先去找找线索,看看翠翘赴死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吧。
如此想着,簿梓荣心中条理就清晰起来。
她久久没听到李东越发出声音,觉得奇怪,就回头去看他。这一看,正好与激动虐灼灼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李东越就一直在看着她,那眼眸里的光芒也跟夏日的太阳一般,热烈而闪耀。
簿梓荣被李东越这么看着,不免觉得心中跳动,脸上泛出红云来。
“你看着我做什么!”
簿梓荣停了脚步,瞪着眼睛看着李东越,脸上带着半分娇羞,娇嗔他。
李东越冷不防被簿梓荣撞到自己正在偷看她,还被簿梓荣娇语质问,顿时羞的面红耳赤,连那耳朵都开始红出来了。
“我……我……”李东越嗫嚅了半天,只说出几个我字。原来巧舌如他,也有嘴笨的时候。
“我什么我,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赶快回去!小心一会儿太子找你侍寝呢!”簿梓荣柳眉倒竖,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其实她的内心里并没有如脸上挂出的表情那般生气的,只是有点心慌而已。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情窦初开的青葱少女,遇着憨厚老实的呆头少年,一番伶俐在木讷憨实面前,毫无发挥的余地,反而被对方气的哭笑不得。
被簿梓荣这么义正严辞的一训斥,李东越马上就垂下了头,跟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再不敢去偷看簿梓荣了。
簿梓荣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像,隐隐中又觉得这样的李东越有一丝可爱。
不过这个想法,风敛容只是藏在心里,并没有表露出来。这一世,在感情面前,她注定做不到前世那般热情主动了。
因为,心有余悸。
何况,自己已经心有所属。这个人,只能是四皇子恭居熙。
簿梓荣不会夺人所爱,她知道小黎喜欢李东越,所以就算李东越对小黎并无感觉,她也不可能列入进去。
这不是她簿梓荣的作风。
回到太子府后,躺在床上,簿梓荣脑子里又浮现出了今日的事情,一时睡意全无,辗转反侧。
回来的路上,她已经决定暂时先把向太子恭长故汇报此事的事情放一放,先把翠翘的事情解决了再说。但是眼下,孙成逍遥法外,唯一的见证人又是李妈妈,李妈妈那种胆怯如鼠蚁的人,只怕也没什么胆量来指证孙成的。而且就算她指证了,估计也没多少人会信她。口说无凭,但是还是需要讲究证据的。
证据该从何处去寻找呢?簿梓荣不由的陷入沉思。
翠翘是在自己房中被孙成强暴的,那房间里总应该有些痕迹吧。她失去清白后,一时想不开去跳井,死之前难道不留半句遗言么?纵然是没地方诉苦,用笔将孙成的罪行记录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簿梓荣见过翠翘几次,觉得这个丫头年纪虽然不大,但是看得出来性子还是十分机敏的。虽然她出生贫寒,太子府的管家就把她买进了太子府中来讨谋生。
但是平日里翠翘还是努力学习着许多事情。除了跟着李妈妈学习规矩,她也会抽空学学写字,就算她写的不算很好,但是囫囵吞枣一般写个大概总还是会的。因此,很有可能她赴死之前写过什么,但是由于别人都当她是自己想不开寻死的,所以对此并没有十分留意。
想到这个,簿梓荣整个人顿时更加清醒了,眼睛也变得炯炯有神,仿佛在黑暗中能投射出光芒来。
看来明日需要潜进翠翘的房里看看才是道理啊!
簿梓荣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这一夜,簿梓荣几乎一夜未睡。次日天明,她就早早的起床了。她简单的梳装了一下,匆匆忙忙扒了几口早饭,就出门去了。
她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就是要去翠翘房里走一圈,看看翠翘是不是有留下什么只言片语。
若是翠翘真的有留下什么遗言,上面有写出自己的死因,那就是最好的证据了。
但愿老天有眼,翠翘临死之前能有这个觉悟,留下什么证据。然后最好这个证据能被她簿梓荣找到。
一旦有了证据,簿梓荣就有信心了。这样她才能扳倒孙成,还翠翘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