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耶律洪一早便来到簿梓荣的住处,跟她一同用完早膳后,便带着她离开了皇宫。
在离开之前,耶律洪似不经意的叮嘱自己的手下:“你们,好好招待客人。”
耶律洪称使臣为客人,让簿梓荣不觉异常,只当是他这里又来了其他客人。
他带着簿梓荣来到了西夏一些风景优美的地方,从早晨到傍晚,途中,一些比较特别的新鲜玩意耶律洪都给她买了下来。
斜阳渐沉,扫了眼天色,簿梓荣看着身后的几个手下都快提不下了,便叫停了耶律洪打算继续买的举动。
“二皇子,时辰不早了,是否要早些回去了。”簿梓荣轻扬嘴角,说话间,伸手拂去了落至唇边的一缕鬓发。
这才,耶律洪作罢,启程回宫。
当两人回到宫时,恰巧晚膳已然准备就绪,一同用过晚膳,将簿梓荣送至房门前,耶律洪这才才回了自己的寝宫。
“怎么样,东燕的使臣走了吗?”刚在踏上坐下,耶律洪便缓缓开口看着跟自己一同进来的太监,边说着,边端起桌上泡好的茶水轻品着。
闻言,太监心中猛的一哆嗦,额角不自觉的冒着冷汗:“回二皇子,还没……”
耶律洪拧眉,茶也不品了:“怎么办事的?”
霎时,太监心中愈发颤抖,努力抑制住自己哆嗦的手,猛的跪在了地上:“二皇子,东燕使臣说,他执意要等东燕皇后醒来,因此不肯回。”
太监颤颤巍巍的说着,耶律洪见他着实尽力了,知晓此事不是他能掌控的,便要他起身。
“下去吧,封锁好使臣来西夏的消息,尤其不能让东燕皇后得知。”罢了罢手,在太监退下后,耶律洪轻勾唇角,继续端茶轻品。
接下来的几天,耶律洪带着簿梓荣到处玩乐,东燕使臣压根没有见簿梓荣的机会,几天下来,使臣终察觉一丝异样。
但现在没有证据,他也不能明说,只得去找别人带他去簿梓荣的住处。
却是,无一不是声称自己有事开口婉拒,身处皇宫,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事,使臣倒也理解,所以,便费了好大一番力,自己才找到了簿梓荣的住处。
然而,他还没敲门呢,便一把被早已守候在一旁的太监喝住:“住手!你是想惊了东燕皇后歇息不成。”
见对方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使臣只好耐心解释自己的身份,然而,这也并没能让他成功见到簿梓荣。
“使臣啊,您也来的真不是时候,皇后才刚刚喝完药睡下。”太监朝使臣歉意的鞠了一躬。
见状,使臣沉默半晌,还是抬步离开。
今天,他就得启程回去了,否则就该耽误时间了。
神情凝重的使臣又在簿梓荣寝宫的不远处等了许久后还没见到她,见时间已经不能再拖,禀告完耶律洪的人后,便离开了。
他本来是想通过耶律洪见一见簿梓荣的,但奈何耶律洪手下的人称其公务繁忙,这会谁也不见。
无奈,使臣只得离开西夏,回到东燕跟恭长故如实禀告。
“这样啊,你先下去吧。”听完使臣的话,恭长故似在想些什么,有些漫不经心。
紧接着,在使臣退下后,恭长故派去西夏找簿梓荣的使臣也带回了消息。
他们也没找到簿梓荣,只带回了她因水土不服生病卧寝的消息。
如此一来,恭长故倒也能理解他给她送的那些书信皆没回音是怎么回事了。
但这样并没让他好受一些,她生病了,他又找不到她,不知具体情况,恭长故只得暂且压住心中的焦急,来到了恭居熙之处。
但两人简单的谈话后,恭居熙便面无表情的扯开了话题,他想让恭长故恢复皇位。
却是,恭长故想也没想,直接开口拒绝:“暂且先放一边吧。”
知晓再问他一些什么也没用,恭长故便拂袖离开。
来到庄严壮阔的书房,恭长故拧眉端坐于桌前,身旁站着一个神色紧张的太监。
“皇上,您三思啊。”太监颤颤巍巍的打破了沉寂,心中紧捏着一把汗,没想到皇上还是决定要亲自动身去西夏,这国家群龙无首,不得不让他担心。
然而,相比起他的紧张与焦急,恭长故宛若什么也没发生,斜睨了他一眼:“你让人把消息封锁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就这么简单的交代了一句,恭长故便动身前往了西夏。
不见到她,他不会安心。
得知恭长故亲自前来,耶律洪眉头紧锁,他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没办法,恭长故不比使臣,耶律洪不可能再找借口一拖再拖。
就在恭长故到达的当晚,耶律洪便准备大摆酒席迎接他,但被恭长故拒绝。
“二皇子就不必客气了,朕只是来见皇后的。”睨着眼前的耶律洪,恭长故的笑容中隐约透着意味不明。
耶律洪似没察觉,只是笑着让人带恭长故去簿梓荣的住处,直到再也看不到恭长故的身影,耶律洪的眉头才浅浅皱起。
正准备洗漱更衣的簿梓荣却突然被人禀告恭长故来到了西夏且现在在门外要求见她。
“让他回去吧。”簿梓荣卸下头上的发簪,面无表情的开口,闻言,照顾她的婢女恭敬的点头,快步退了出去。
在簿梓荣看来,他有这个时间来西夏,不如用来去找孩子,再说,她又不是不回去,他这样总让她觉得他不信她。
越这般想着,簿梓荣心中渐生烦意,起身洗漱。
而门外的恭长故被婢女告知簿梓荣已经就寝后,眉头霎时紧拧,动了动唇沉思半晌后,还是要婢女去叫醒簿梓荣。
显然,他有些不信簿梓容会这般早就睡觉,毕竟现在才刚到戌时。
恭长故并没有等太久,婢女便重新带回了簿梓容已经就寝的消息,望他明日再来。
看着紧闭的寝门,恭长故面色逐渐紧绷,但就在此时,耶律洪的声音却突然传来:“皇上还是回去吧,皇后兴许是真的睡了。”
“哦?二皇子怎的这般清楚?”耶律洪的话让恭长故唇边笑意逐渐染凉,但面上一看,仍旧是那般温和模样。
耶律洪笑的无奈,轻轻摇头:“不是听婢女说的吗。”
“二皇子这么晚过来做什么。”恭长故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深色,在这漆黑的夜幕中,倒也无人察觉。
闻言,耶律洪似愈发的无可奈何起来,当下并没有太过纠结,便缓缓开口:“就是想来告诉您今日皇后可能身体不适睡的早,然后早点带您去寝宫歇息而已。”
沉默睨着他半晌,恭长故没再理他,准备直接进去,却是被他拦下。
“不知皇上究竟在担心什么,是不相信在下的话吗。”耶律洪噙着莫名的笑意,一番话似意有所指。
恭长故转身,微微勾唇:“二皇子哪的话,这么晚了就早点回去睡吧,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私事。”
说话间,他格外加强了“夫妻”二字,瞧着耶律洪颇有些居高临下之意,仿若在宣誓主权。
没在意他的神情,耶律洪面上依旧带着礼貌的微笑,收回了手:“皇上说的是,在下只是觉得您的担心完全没必要,毕竟皇后心中喜欢的人是您。”
耶律洪此番话似在指恭长故现在的举动,又似是在指先前他派人给他传话之事。
然而,他浅笑着诉说此事的模样落在恭长故的眼中,又成了另一番意思,当下,他便微沉下眸色。
“哦?二皇子对朕的皇后心思这般清楚?”恭长故眉梢轻挑,眸中夹带着若有似无的凉意。
如果此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恭长故兴许还会信,但现在,看着耶律洪的笑,怎么看,都怎么觉得他是在挑衅。
“皇上您是不是误会些什么了?”似终于发觉了恭长故的心思,耶律洪说话间不免有些惊愕。
此时的恭长故面色已然沉下,眉头浅蹙的睨着他:“既然没误会,那二皇子可否让开,朕要去见皇后了。”
这些天簿梓容生病的事一直萦绕在恭长故的心头,当下他不想再跟耶律洪闲扯耽误时间。
说罢,他便直接朝前边走去,不料,再次被耶律洪拦下,这下恭长故的面色彻底沉了下来,当即便对着他怒喝道:“让开!”
屋里头正准备更衣的簿梓容听到他的怒喝,心下微微讶异,放下手中准备换的衣服,开门来到了两人身边。
“不知这么晚,皇上跟二皇子还在妾身房前做什么?”簿梓容朝两人行了个礼,面色凉薄。
终于见到了她,恭长故一直悬着的心松了一分,也顾不得耶律洪还在,便抓住了簿梓容的手:“你身体没事了吧?”
不懂他为什么问,簿梓容迟疑片刻还是摇摇头:“无碍。”
见状,恭长故担心过后,这才重新拧眉睨着她:“那你为何不回朕的书信?”
面对他的质问,簿梓容心底更加困惑:“什么书信?”
此话一出,显然恭长故也有些错愕,倒是一旁的耶律洪,神情在暗黑的夜色下难以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