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完了鸳鸯的话后,恭长故气的心都在疼,也顾不上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宫女了:“你先回去,我去看看兰贵妃。”说完就冲出去,前往兰贵妃的寝宫了。
“皇上。”兰贵妃的寝宫门口,一群小宫女紧张的站在那里,一看见他来了,纷纷跪在地上,“皇上,您可要为我们主子做主啊,好好的皇子,就这么没了……”
她们原本还想凭着兰贵妃肚子里的孩子飞黄腾达,谁知道这孩子,说没就没了。
他没有理会地上跪着的宫女,直接走进了兰贵妃的房间。
此时她已经从晕厥中悠悠转醒,满脸的泪痕,一看见皇帝来了,眼泪更是流的停不住。声音哽咽:“皇上……”
看着地上满是血的衣裳,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翳:“爱妃,你怎么样了?”
兰贵妃整个人都扑在他的身上,痛哭流涕:“皇上,我们的孩子……”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似乎快要昏厥的模样。
他觉得心疼。也觉得心痛。写原本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如今却被薄梓荣给杀害了。他目光狠厉的看着在旁边守着的宫女:“将皇后给我带过来。”
薄梓荣正准备睡下,就听闻皇帝喊他去兰贵妃的寝宫,她虽然疑惑他人在兰贵妃那里,为什么还要喊她过去。但是君命难为,也只能跟着前来唤她的小宫女走了。
她一走进寝宫,就感觉兰贵妃这儿的宫女都充满敌意的看着她,她皱了皱眉头:“你们见到本宫为何不下跪?”
“你居然还敢让她寝宫里的人给你下跪,你这个毒妇!”恭长故在房间里听见了薄梓荣的声音,将兰贵妃放置好,走出来呵斥。
她目光一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自己,还当着这么多的宫女的面,她强撑着脸上的笑容:“皇上何出此言?”
“来人,先打皇后二十棍,让她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他根本就不给薄梓荣开口的机会。侍卫直接摁住她,打了二十棍。
薄梓荣原本是可以躲开的。这里是皇宫,对面站着的是恭长故。他让人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想知道,所以她没有躲。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咬牙看着他:“不知道皇上为何要打本宫这二十棍?”
他冷哼一声,指着房间里的兰贵妃:“我为何要打你,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派你的贴身宫女给兰贵妃下堕胎药,薄梓荣,朕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她抿着嘴,定定的看着他,前几日还对自己和风细雨的脸色,如今因为一个女人来指责她:“我没有让我的贴身宫女去给她下堕胎药,你凭什么污蔑我!”
听了她的话,恭长故冷笑一声:“凭什么?那鸳鸯是你的贴身宫女,她亲口说是你指使她去给兰贵妃下堕胎药的。难不成你自己的宫女还会害你不成!”
在薄梓荣听见“鸳鸯”两个字的时候,她就想到了其中的因果。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根本就不相信她。即便她再怎么解释,他的孩子死了,总归要有一个人来背锅。
这个人,他选中了她,薄梓荣。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身上格外的冷,连带看着恭长故的眼神都是冰冷的:“我说过,我没有让鸳鸯去给她下堕胎药,这种事情我是不屑做的。”
“不屑?”恭长故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嘴角都满是笑意,嘲讽的笑意,“你如今做都做了,孩子也已经死了。你却不承认你做的事情。这就是你所谓的不屑么?”
她知道现在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自己。她突然觉得有些无力,也不想辩解什么了,眼睛就一直看着恭长故,未曾移动半分:“既然你不相信,为什么又要来问我?”
“薄梓荣,朕当真是看错你了。原以为你是个温顺知礼的女子,如今看来倒是朕瞎了眼,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毒妇!”恭长故指着她,眼中满是戒备和厌恶。
触碰到他这样的眼神,她只觉得胸口一痛,仿佛是有人朝上面狠狠的插了一把刀子。
恭长故根本就不在乎她现在是什么神情:“去把皇后的贴身宫女喊来,让皇后听一听,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她就这么坦然的站在他的面前,不带一丝隐瞒。鸳鸯的事情她原本以为过去了,却没有想到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鸳鸯很快就被带过来了。她看着站在皇帝对面的皇后,眼中满是得意。她狼狈不堪的模样,鸳鸯看在眼里只觉得痛快。
她安静的看着走到她面前的鸳鸯,她突然跪在自己的面前,抱着自己的腿,大哭:“娘娘,娘娘,奴婢说过这种事情不能做的,您怎么就不听奴婢的劝啊!”
“把她拉开。”皇帝对着旁边的宫女说。
她哭哭啼啼的跪在一旁,却没有再开口对薄梓荣说话。
皇帝皱着眉头看着她:“朕问你,是不是皇后指使你去给兰贵妃下堕胎药的?”
她战战兢兢的缩着脖子,假装看了一眼皇后,最后似乎无奈点头回答:“回皇上,是皇后娘娘指使奴婢去的。但是皇后娘娘她对您……”
“好了,闭嘴。”他根本就不想听后面鸳鸯解释的话,他看着自己面前的薄梓荣,问,“你听见了,你的贴身宫女说的话。”
她点头,面无表情:“本宫听见了。”
见她这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他就觉得心慌,可是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就算她说了不是她做的,有谁会相信呢?
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众人,脸上没有一丝一毫被发现下药的惊恐,慌乱,或者成功的喜悦。好似这些事情都和她无关。
恭长故气恼的看着她,对着身边跟着的太监说:“着朕口谕,皇后谋害皇嗣,不知悔改,即日起打入冷宫,没朕口令,不准探视!”
众人一惊,没有想到皇帝竟然直接将皇后打入冷宫,这个意思不就是废后么?虽然谋害子嗣事大,但是皇后毕竟是皇后,居然说废就废!
她听到恭长故的话,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是嘲讽,一丝嘲讽的笑意。
看着她挺直的脊背,一步步的离开自己,恭长故只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少了,可是说不上来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他的脚移动了两步,似乎想要追上去,里面突然传来兰贵妃的哭喊声,他如梦初醒,赶紧走进房间里,安慰着她。
薄梓荣被打入冷宫,皇宫之位空着。若是她靠着这死去的孩子博得皇上的几分怜爱,到时候再让自己的娘家人向皇上递折子,这个皇后之位十有八九就是她的了。
兰贵妃表面上痛不欲生,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算盘。这一夜,他都在兰贵妃的房间里安慰着她。直到第二天上朝也没有合眼。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薄梓荣那双不温不火的眼睛,还有离开时嘴角的嘲讽。
下朝后,他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突然想起来皇后宫中那个下药的小宫女还没有处理,他就去了皇后的寝宫。
鸳鸯心里正得意着,准备等皇帝忘记自己了,就赶快出宫,天高皇帝远,在外面她一样能逍遥快活。
谁知道这个时候皇帝就上门了:“皇后已经打入冷宫了,你这个下药的帮凶,朕倒是忘记了。”他还是那个威严的皇帝,似乎没有谁可以撼动他的情绪。
她吓得全身发抖,眼珠子转了几圈,赶紧跪在地上大哭:“皇上,奴婢知道奴婢该死,可是冷宫里面那么凄凉,皇后娘娘习惯了奴婢的照顾,若是皇后娘娘一个人在里面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先找个机会离开皇帝的视线再说。皇上虽然已经把薄梓荣打入冷宫了,她就不信他对自己的皇后还没有几分感情。
果然,他沉吟了一会儿。她赶紧开口说:“奴婢愿意去冷宫服侍娘娘。”
他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又想到薄梓荣被自己打了二十棍,又自己走去了冷宫,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好,朕允你了。”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等到皇帝离开,她这才从地上抬起头,背后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一片。她得赶紧离开皇宫才是。
想罢,她就进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下一些细软,又跑到薄梓荣的梳妆台,抓了一把首饰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然后匆忙离开了皇后的寝宫。
一路上她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发现了自己的行踪,有惊无险的躲过了侍卫,正当她庆幸无比自己终于要离开皇宫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皇上!”她惊呼一声,赶紧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这回是真的感到恐惧了,身子一个劲的往里缩,企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恭长故本是觉得心烦,从薄梓荣的寝宫出来以后,想要出去散散心,就一个人往宫门口走了。谁知道他刚到宫门口,就看见了薄梓荣宫里那个宫女背上背着一个包袱,鬼鬼祟祟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