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池子里发现的?”恭长故厉声开口:“只是?只是什么,到底发生了何事?”
“末将、末将不知,只是发现公主的时候就看见公主在水里挣扎,至今未救上来!您快去看看公主吧!”
恭长故抬脚揣上侍卫的肩膀:“还不快去救人?朕养你们有何用?万一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不用来见朕了?”语音未落,人却已经消失在通往御花园水池的路上!
恭雪莹在梅妃殿里失去了意识,等醒来的时候只觉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冰冷粘稠的水草在她身边飞舞,四面八方的水涌进她的鼻子、口腔,抢夺她唯一的一点空气,手被反绑在身后,挣脱不开,好不容易扯断了绳子,向上游去时又发现脚上的阻力将她拉了回去,粘腻的水草在她脚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肺里的空气马上用尽,强大的气压压的她无法呼吸,手指死命的抠着水草,终于在肺里空气用完前挣脱出来,再无力气,随着浮力往上浮去,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余光瞥见一抹明黄自岸边飞来,“太好了,是皇兄!得救了。”再无力气支撑,重重合上眼眸,陷入无尽黑暗。
恭长故抱着妹妹的湿漉漉的身体,瞳孔中一片赤红,宛如滴血:“太医!快叫太医!”
看着榻上面色苍白的妹妹,恭长故只觉心痛难当,要是再晚一点……思及此,便再不敢想下去。
“太医,公主如何?”
太医拱了拱手:“回禀陛下,公主已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又泡了凉水,只需好好静养,马上就会醒的,陛下不必担忧!”
“马上?”恭长故面色阴郁:“马上是什么时间?要你们有何用,你们……”
“皇兄!”榻上的人慢慢赚醒,轻轻扯了扯恭长故的袖子:“我没事了,别骂他们了。”
说着就要挣扎起身,在离塌的一瞬间又被按了回去:“听话,你要绝对的静养!明白吗?”
恭雪莹摇摇头:“皇兄,是梅妃,是梅妃打晕我把我扔进水里的!因为我知道了她的秘密!”
“什么?”恭长恭大骇,眼中好不容易平复的杀意又显现出来:“你发现了什么?”
“咳咳!”恭雪莹倚在塌上虚落开口:“你还记得上次的劫持我的刺客吗?那是梅妃派的杀手!我从刺客身上找到了梅妃的亲笔书信,我一时冲动就拿着信去和她对峙,结果一时不察被她焚毁了,还被打晕了扔进水里。都怪我没用!”
恭长故的胸膛起伏的厉害,只觉腹中怒火中烧,只恨唯一的证据被毁,一时惩办不了,浓浓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梅妃啊梅妃,你还想造多少孽,还嫌自己的罪不够重吗,还是说你活腻了?终有一天,我会成全你,亲手送你一程!
转过头帮恭雪莹盖好被子,柔声说:“你安心修养,剩下的事都交给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
恭雪莹点点头,才又慢慢睡过去。
门外宫女轻声汇报:“禀皇上……”
恭长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放慢脚步走到门外,顺手带上了房门:“何事?”
宫女放低声音道:“是梁国四皇子听闻公主落水,特来探望。”
恭长故沉默不语,半晌:“你去回了他,就说公主睡下了,不宜打扰需静养,让他明日再来!”
“是,陛下!”
宫女刚出去,就听见梁墨在外大喊:“雪莹!雪莹你好吗?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见她?”
眼见宫女就要拦不住他了,恭长故把门一推,快步走上前来捂了他的嘴:“雪莹还在里头睡着呢!你再次大声喧哗是想做甚?”
梁墨掰开他的手,焦急开口:“听说雪莹落水,我心如刀绞,还请务必让我见她一面,看见她好我才安心。”
“你见她一面又有何用?有人存心不让雪莹安心,你安心了又有何用?”
亮墨眉头紧锁,疑惑开口:“您是说?”
恭长故背过手语气沉重:“此次雪莹落水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现在雪莹的任何消息都不能透露出去,你明白吗?你若真为她好,现在就回去,好好调查调查上次的刺客,看可还有内幕没有。”
闻言,梁墨瞪大眼睛,难道上次的刺客竟是另有内幕?竟敢动到雪莹头上,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明白了,还请皇兄代我好好照顾雪莹,我定会查出其中阴谋!”
恭长故看着梁墨一步三回头的消失在视线里,心里庆幸:倒是个好的,也算不辜负了雪莹对他的心。
恭长故招来侍从:“王爷呢?”
“禀陛下,王爷刚刚出宫去了,并未说有何事。”
恭长故沉默了一会,随即吩咐:“摆驾皇后殿。”
恭长故轻手轻脚地掀开珠帘,望了一眼榻上的人,招来宫女轻声开口:“皇后如何?可有醒来过?”
“并不曾,一直睡到现在,太医诊断过并无大碍,只要多多休息便会恢复。”
恭长故挥挥手:“知道了,你下去吧!这有我就够了。”
“是,陛下。”
恭长故来到薄梓荣榻边,掀开层层床幔,坐在她身边,手指抚上榻上人儿苍白的脸颊:“梓荣啊梓荣,快快醒过来吧,你要是再不醒来,我恐怕就真的要疯了!我有好多事要跟你说呢,快醒来,好不好?”恭长故嘴边泛起一丝苦笑,心中默默祈祷,让他快点看见梓荣的那顾盼神肥的熠熠光华。
在榻边凝视了薄梓荣半刻钟,榻上的人却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恭长故的左手覆上薄梓荣的右手,十指交缠,伴随着对方的体温,就在半坐在脚踏上眯了过去。
薄梓荣幽幽的转醒,一抬手就发现被握的紧紧的,半点动弹不得。十指相扣的姿态,她很喜欢,看着男人的高大的身躯就这样随意的坐在脚踏上,心下也不觉好笑,轻笑出声:“这么大个人,也忒不讲究了!”
看了好一会,才良心发现似的摇醒脚踏上的男人:“嘿!还不快醒醒!”
“还不快醒醒!”见榻下的人剑眉微蹙,薄梓荣玩心大起。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动你不得,如今还不任我揉捏?如此想着,一双素手直接往男人脸上揉去,只觉手下触感柔软温暖。
“嗯?”恭长故在梦中依稀觉得脸上痒痒的,全然不知是他的皇后在搞鬼,只当是虫子乱飞,一巴掌直接挥了过去——
“啊!”薄梓荣惊叫出声,白皙的手背渐渐透出红肿,怒目圆睁质问:“你打我是想做什么?”
听得这一声,恭长故顿时清醒过来,目光炯炯,脸上似笑非笑道:“我哪是打你了?方才有虫子在我脸上乱爬,十分聒噪,不想竟失了手了!”
薄梓荣捂着手,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故意扯开话题:“你来找我是有何事?”
恭长故收回戏谑的神态,表情凝重了几分:“雪莹出事了。”
“什么?”薄梓荣惊的翻身下榻,秀眉倒竖。
恭长故叹口气,压着薄梓荣的肩膀,把她按回榻上:“你别着急,雪莹无大碍,咋咋呼呼的,伤着孩子可如何是好?”
薄梓荣双手盖在小腹前,急急开口:“到底是何事?你叫我如何能不急?”
恭长故长叹一口气,微微别开眼:“雪莹从刺客身上搜出了梅妃的亲笔信,拿着信去和梅妃对峙,可惜一时不察被梅妃焚毁了信件,还欲杀雪莹灭口,若不是发现及时,我……”
薄梓荣看着满面自责的男人,心间泛起的难过,一丝丝的荡漾开来,蔓延至四肢百骸。双手轻轻环过他的脖颈,贴在她的小腹上:“那你现在有何打算?”
恭长故把脸深深埋进薄梓荣的发间,语调闷闷:“她既能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找个人半夜绑了她,对外只说刺客夜行,梅妃不幸被俘,香消玉殒!”
“不可!今日雪莹落水,不日梅妃就被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你做的,此事万万不可!”
两人目光碰撞,盯了一刻之余,恭长故才压下心头怒火,覆上薄梓荣的手:“不提这个了。你可好些了?怎么脸还是这样白,可还难受?”
薄梓荣低低笑道:“哪里就这样弱起来,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已经大好了。”
“虽说如此,还是多躺躺才好,我陪你一块,好不好?”架不住恭长故的软磨硬泡,薄梓荣只笑不语,轻轻拉下床幔,两人交颈而卧,一夜无话。
竖日大早,因记挂着雪莹的情况,天一微亮薄梓荣就睁了眼,按下想跟着起来的恭长故:“还早,你再睡会,待会还要去上朝,我去雪莹那一趟,你记着用了早膳再去上朝,可都听明白了?”
恭长故睡眼惺忪地点点头:“那你自己小心,别累着,叫宫人们抬软轿去!”
薄梓荣又细细的帮他盖好被子,这才往恭雪莹那赶去。
……
“皇嫂!你怎么来了?”许是白日里睡多了,天不亮便醒了,正百无聊赖之际,恰巧就来了个伴,怎能不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