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只是苦了簿梓荣,哪怕她没错,朕都没办法去维护着她,”恭长故又何尝不想维护簿梓荣,只是他也有他的无奈啊,“皇族子弟,身负江山,这大局……不能乱!”
恭居熙很理解自己皇兄,但也是为了簿梓荣感到不值,只是这皇庭,本就是这样,尔虞我诈,尤其是后宫之事,更加是难以处理,哪怕是贵为恭长故,天子之尊,也是有自己的苦衷。
也许是想到了自己,恭居熙叹了口气,“有些人的命运本来就被注定,有些事,即使自己不愿意,也要去做,只是皇后娘娘那里,还是需要好生劝谏的以免误会越来越深。”
恭长故自然同意,当下便宣恭雪莹前来宫中,兄弟二人又说了些闲话,时值梅妃来访,恭居熙自然不便在场,匆匆告辞而去。
在门口遇见梅妃,按理自己是她的小叔子,她需避嫌,若不避嫌,自己品阶也比她高,也是需要行礼的。
可是梅妃一脸倨傲,看见了他,非凡不避嫌,甚至连声招呼也没有一句,恭居熙摇摇头,真不知道梅妃这样的人进宫可以干什么。
心下更是担心簿梓荣,以她那清淡的性子,不知平日里会受多少委屈,当下便偷偷的往簿梓荣方向过去。
来到簿梓荣所在的地方,见簿梓荣一人在房里生闷气,心里也是一阵心疼,来到房间,打算劝说簿梓荣。
簿梓荣见来人是恭居熙,并没有起身,恭居熙也没有介意,径直来到簿梓荣身边坐下,“我知道梓荣你为什么不开心,只是并没有这个必要。”
簿梓荣只是冷冷的问道,“没有必要?难道是我做错了?是我先惹的梅妃?”
恭居熙见簿梓荣火气很大,知道此时只能够顺毛捋,便笑道,“是是是,你自然是没有错的,就连皇兄,也是很后悔呢。”
似乎完全没有听他说话,簿梓荣分毫不动,只是忽闪的眼睫暴露了关注度,便又笑道,“梓荣,你应该知道,生在皇家,就有许多的不得已,梅妃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轻易动不得,但是你要相信,皇兄是爱你的,总有一天,他会给你一个交代。”
簿梓荣苦笑道,“相信?相信他爱我?你觉得她要是爱我,会那样子说我吗,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话……”
恭居熙见簿梓荣很是伤心,只好说道,“哪怕不为了我皇兄,你也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梅妃势大,与她争执,此时只能够损兵折将,难有胜算,倒不如先让她嚣张,毒瘤烂得越狠,就挖得越干净。等到时机到了,皇兄自然不会放过。”
见簿梓荣若有所思,恭居熙又自顾自的说道,“再说了,不管你不开心,难过,对肚子里的孩子好么?我觉得你现在应该什么都不想,好好的养着身子,什么比孩子重要?”
簿梓荣一时无语,恭居熙见簿梓荣的样子,知道这件事情是要自己想通,别人再怎么说也是枉然,又怕自己被人看到,到时候徒增误会。
便起身行礼告辞,动作礼仪分毫不差,匆匆离去,礼数分毫不越,倒也是个谦谦君子。
已然入夜,簿梓荣一番洗漱之后只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至于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她已经不想再想了。
她有了恭长故的孩子,孩子不可以没有爹爹,也不可以没有娘亲,所以似乎真的不能够走了,也罢,之前那些美好的回忆,应该可以供她度过以后无数的漫漫长夜。
夜色沉沉,仿佛浓重的墨汁铺就而成,一轮圆月悬挂其上,银色的光辉洒满大地,偶然一声虫鸣,打破了寂静。
恭长故看着自己心尖儿上的人,一身月白的睡衣长裙,长发随着微风细细的飞舞,好似随时都要羽化成仙,离他而去。
正在发呆的簿梓荣听见了隐约的脚步声,随即整个人一暖,黑色的厚实披风裹住了她,整个人都被抱到了怀里。
她一惊,鼻尖的龙涎香使她安静下来,却也没有出声。
恭长故将头埋在簿梓荣的颈间,细细的嗅着她身上的馨香,“嗯,梓荣……梓荣……梓荣……你再叫我一声名字好不好,梓荣……”
簿梓荣微微的侧头,轻轻的蹭着恭长故的脸,看起来温柔小意,实际只是不驳他面子的回应,“皇上,你怎么来了?”
恭长故眼中闪过失望之色,却也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受了太多的委屈,依旧温柔,“梓荣,今日晨间的事,你没有什么可以对我说的吗?”
他在用我自称,所以现在是不把自己当做皇帝了,他好像也很想回到以前。
这样想着,簿梓荣微微的笑着,“皇上如此聪敏,难道自己就想不明白?我自问虽然心胸狭窄,可是也是做不出梅妃想象的那些事情。”
恭长故不语,良久,这才又在她耳边喃喃,“梓荣,梓荣……梓荣,我的梓荣,你再叫我一声长故可好?梓荣……”
“好,长故,”簿梓荣微微的笑着,“今日晨间之事,我不会说,你自己猜猜看。”
恭长故牵着她的手走到床边坐下,“那么我就来猜一猜好了,是不是梅妃之前就做过很过分的事情,你再三容忍,她却又出言不逊,甚至拿你看得极为重要的事情言语攻击你?”
黛眉一挑,簿梓荣勾唇,“既然皇上想得那般清楚,那么今日又为何那般说臣妾?现在是否可以给臣妾一个说法了?”
知道他心中愤懑,恭长故浅笑着带着歉意,轻抚摩挲着她的手背,“我自然知道你的性子,只是有些事情,纵然是我也不能够随心所欲。”
簿梓荣不语,只是歪头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恭长故突然抱住她,似乎要将她紧入骨髓,“梅妃是三王爷之女,身后的势力太过庞大,有多世家老贵族都是她的支持,轻易,动不得……”
“动不得?”簿梓荣微微一笑,“所以妾身是活该了?”
她又自称妾身了……恭长故自然知道这是她生气的表现,便有细细的安抚,“是,轻易动不得,我如今初登大宝不久,所以我只能够偏袒她,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梓荣,委屈你了……”
又细细的轻吻着她的黑发,温柔的面容里暗藏着肃然,“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的委屈,我都知道,可是梓荣,不要离开我,一定不要离开我,知道吗,不要离开我,你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换来的珍宝,不要,离开我。”
见簿梓荣不语,恭长故还是笑眯眯的样子,“梓荣,你所受的委屈,有一天我会让梅妃十倍百倍的还回来,但是不要离开我,如果你离开,我就是翻天覆地,也会将你找出来!”
听出他话里暗藏的狠厉,簿梓荣身子微微一震,似乎被吓到了,恭长故察觉到,轻抚着簿梓荣的背。
过了好久,簿梓荣才继续出声,“我以前想……我以后的郎君一定会是个倾世英雄,而我会是他唯一的心上人,不管外界如何变迁,我们都会执子之手到白头。”
这大概是簿梓荣第一次将这样的话说出来,看着她面上的憧憬之情,恭长故不知为何有些心慌,他们似乎离得越来越远了……
“梓荣,”恭长故抵将人转过来,抵着她的额头,“会的,一定会的,你的郎君一定会成为你想的那样的,只是你要再等等,再等等,等到他成为真正的天下之主。”
他都已经这样说了,自然没有理由再无理取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自然知道他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容易,又看外头天色已晚,簿梓荣便微微笑道,“天色不早了,皇上快些歇息吧,今日梅妃看起来可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自然听得出簿梓荣的话外之音,恭长故微笑着。点她的鼻头,“梓荣可是吃醋了?罢罢罢,我今日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面对那个矫揉做作的女人,既然梓荣觉得晚了,那我们就早些休息吧。”
被说得羞赫,簿梓荣微微的低下头,“突然觉得我还不是很倦,皇上先去睡好了!”
恭长故低低的笑,“还不累?今日走了那样多的路,你还不累?”
簿梓荣一惊,杏眸圆睁,看她这幅样子,恭长故难得的笑出声,“我知道你今日去了哪里,想着你这些日子以来……去散散心也是好的,不过要是你晚膳时间都还没有回宫,朕可要上门去要人了。”
听到这话,簿梓荣不由得有些不舒服,可是想想也没有什么,摇摇头将荒唐的念头赶出脑袋,“那我要歇息了。皇上且自便吧。”
恭长故戏谑,“我都已经在爱妻这里了,还能够怎么自便,嗯?”
被逗得脸色发红,簿梓荣不语,直接钻进被子里,看着旁边人被烛光映衬的容颜,不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恭长故看着她的睡颜,又轻轻的抚摸着她微微凸起的小腹,这里是他们的孩子,若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可能他早就要失去这个可人儿了吧。
一想到今日之事,恭长故又紧了紧手臂,梓荣,你再等一等,你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定然要让她百倍千倍的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