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是的,施主。不管你求什么,在相应的佛面前,只要捐的足够多,佛一定会帮您。”那小僧听到问话,虔诚的望着前方回答到。然后转过身面对着慕容擎,双手合十,微微弯身。
慕容擎看着他虔诚的动作,有些失望,似乎是想从他的话里套出些什么“那你们的香火钱,都用去那些地方了?修建学堂吗?”接着抬脚又往另一间房里走。
那小僧听到这句,低下头,眼神闪了闪,停住了脚步“小僧并不知,钱都是主持的来安排。施主,是要进前面的这间禅房吗?”
慕容擎问声转身,有些疑惑的看着看他停住了脚步,也跟着站在他面前“这里是不给进?为何?”等了片刻,看他没有准备回答,又转回了身,打量着眼前这间房。
只见那房门紧闭,四周也没有任何装饰物,里面也没有念经声或木鱼声。门口没有僧人照看,只是不知里面住着何许人,周围也没有贴着什么禁止入内。仿佛就是一间空房,可他明明感觉到里面似乎有人的气息。
“施主,是想见我们的新主持吗?”一声问话打断了慕容擎的思考。他看向周围,刚刚明明还有些拜佛的人和僧人的地方,现在空空落落,那刚刚跟随他一路的小僧也不见了。仿佛刚进来这里的那些旅人只是他的幻觉。只剩那些还没燃完的香,冒着缕缕香烟,证明着方才是有人把它们插进烟灰盒里面的。
僧人打开那扇房门,引见慕容擎见新主持。慕容擎抬眼观察这间禅房,暗黄色的布绸,遮住了其他房间里的情况,没有那种僧人终日与香为伴的味道,周围只散发着幽幽的冷气。对着门的是一尊大佛,明明是金黄色的如来,如今只是暗暗的,可见这间房的主人并不经常来打理它,上面沾满了灰尘,或者说这房间里的主人已经换人了,也并不相信佛。
“你们以前的主持呢?里面又是谁?”慕容擎直接提问,他隐隐的感觉里面那个人的武功并不低。只是好奇,为什么自己进来这么久了,那个人还没有动静。
僧人对于慕容擎的话仿若未闻,只是继续埋头带领着他往里面走,仿佛像是在执行着某种命令。
慕容擎察觉似乎有危险,戒备的把背在背上的剑握在手上,暗暗的平息观察,感受四周的动静。
越往里走,里面越敞亮,摆设却也越来越少,那个人的气息也越来越重。有什么东西破空带着凌厉的速度,在前方向他们袭来。
慕容擎刚抬剑向绕到前去格挡,可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前面那个僧人不明所以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身体向后到去,在宽大的麻衣下露出两双掐着掌心的手,可以看出他死前是多么紧张。
慕容擎跨过他,进到最里面,发现对面茶几上坐着萧让,诧异他竟然不躲藏。茶几上还放着冒着烟的茶,和一盘下到一半的围棋,像是在招待他某个朋友一样。
萧让穿的是萧家军待卫的衣裳,坐在这若大的禅房之中,后背墙面上大大的“静”字,像是在嘲笑着这间房的主人。
慕容擎环胸抱着剑,垂眼打量着他,几分帝王的气势。萧让面色枯黄,想来是前几日吃了几口那有毒的饭,又没有及时去找解药。那脸色是有几分病入膏肓的意思,后又被他放在身旁银白色的狼头面具吸引。
“呵,萧让。”慕容擎冷笑了一声,继续又讽刺般的说道:“你这是想请我做客呢?还是想让我替你收尸?”
萧让没有理会他的明嘲暗讽,只是伸出有些瘦弱苍白的手,在自己面前的空位上一摊,沙哑的声音说道:“皇上,坐,喝杯茶,陪我下下棋罢。”
慕容擎听着他的话,把剑放在身旁,坐到了垫子上,可却没有碰眼前的茶杯,他挑了挑眉“萧待卫真是好雅兴,你先吧。”然后执起黑子放在手中。
“咳咳,皇上,好说,好说。那属下就不客气了,只是不知夏芸然姑娘可否知你来了这里。”萧让干咳了两声,把话题牵到他身边的人,然后慢悠悠的把白子放在棋盘上。
慕容擎突然把刚想放下的黑棋握在手中。倾刻便有黑色的粉末落在棋盘上,阴沉的抬起头盯着萧让“你敢?”声音低沉暗哑,仿若暴风雨的前夕。
后又想到什么,微微抬起了嘴角“我皇后也不需要你的担心,你还是多操心一下你自己吧。”后重新取回黑子,落在了白子的旁边。
萧让用手扇去了落在棋盘上的黑尘,又落了一颗白子,方才答道:“属下自是不敢的,皇上也不用担心,我还没有那么不自量力,看来还是属下自作多情了。那夏芸然姑娘近来可好?”
慕容擎有些疑惑他十句有九句不离开夏芸然,警惕的看着他,没有答话,只是手里落子动作不停。
萧让看着他并不说话,反而更加警惕自己。自知没趣,便也就不提夏芸然了,后又自己开始扯着那些家长里短,市井闲谈来说。
慕容擎更加疑惑了,也便没有多想什么,反正萧让也是李家军中的漏网之鱼,刚何况现在只有他们二人,便也附和他一两句。
两人边对弈边聊天,面上看上去非常融洽,可是棋局看上去却暗藏无数杀机,到最后白子步步紧逼黑子。
“呵呵,萧待卫还是大意了吗?”慕容擎轻轻落下一子,就把棋局给生生的扭转过来,黑子赢,白子输。
放在棋盘傍的茶盏也不在是处时那般浓浓白烟,几片茶叶浮在凉了的水上,随着落子的响声微微一震,一圈圈涟漪荡在小小的茶盏中,窗外几声蛙叫,便没了声响,暗示着这场棋局已经结束了。
“咳咳,果然还是皇上高明,是属下棋不如人啊。”萧让丢掉手中的棋子,以手为爪向慕容擎胸口袭去。
慕容擎迅速抓起放在身旁的剑,长剑出销,发出鸣鸣声。慕容擎把剑挡在胸前,挡开了他的手,从坐垫上跳到地面站着。
萧让的反应也丝毫不逊色,迅速拿出自己的佩剑。闪到慕容擎面前,凌厉的尖峰直冲他面门。
慕容擎以防为攻,像刚刚的棋局一般,杀机泗弥,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剑相互碰撞声响。转眼两人已过百招,萧让也渐渐在慕容擎的剑气下处落下风。
“你这是为何?明知道是飞蛾扑火!”慕容擎有些气愤的说到,手上的剑招式凌厉,步步紧贴萧让的要害。
萧让有些吃力的拿剑回挡,幸而这个禅房比较空旷,比较好伸展手脚,要不然自己早就死在皇上剑下了。
“为何?哈哈哈哈,还来问我为何,难道我就不知道这是飞蛾扑火吗?可惜收不回了啊,我能有什么办法。”萧让眼神暗了暗,苦苦的笑了出来,话语里满是无可奈何,招式也不像刚刚一样,一味的格挡,不要命似的开始拿剑向慕容擎刺去,爆发出一声“我也没有办法。”
慕容擎没有在说话,萧让的眼眶微红,拿剑的手青筋暴露在皮肤上,仿若是使劲了全力,又一次吸气提剑刺向慕容擎。
用烛火照着的空气中,昏昏暗暗,剑气波及到的空气中,烛光闪烁,忽暗忽明,窗外的蛙又开始叫了起来,仿佛是在为了这漫长而又不平凡的黑夜增添一丝色彩,或者是为这禅房里打斗的两人添加气氛,只是打斗中的两人都没有感觉到,着静谧又可怕的环境。
“萧让投降吧!还来得及。”慕容擎大概是感觉累了,或者是又考虑到了其他。不在有所顾及,凌厉的招式逼迫萧让毫无喘息之地。
也就是在着一刹那,萧让目视着慕容擎,仿佛是要从他眼里,看到另一个人,“我萧让只求一主。”便收回了拿剑的手。
慕容擎没想到萧让突然收手,发出去的招式如落在棋盘上的棋,收不回了。
长剑直捅萧让胸口,慕容擎迅速抽剑跳远,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喷薄的热血溅在萧让自己脸上,微凉的体温,感受着来着自己深处的血液。低头看着胸口上的伤口,血流不止。看着慕容擎无声的笑了笑,“萧将军,属下来找您了。”便倒在了地上。
窗外的蛙也不叫了,仿佛知道这一场弑杀已经停止了,烛火也渐渐明亮了起来,把站着的慕容擎影子拉的老长老长。
桌子上面依旧是刚刚的那一盘棋局,刚刚两人似乎都默契的没有把战场移到榻上。还是那个大大的“静”字,那两盏茶依旧还是摆在原位,当时的那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来得及抿上一口,恐怕是一个人身怀戒备,一个人是真正的来不及吧。
慕容擎坐回软垫上,拿那放在自己这边已经凉了许久的茶水把剑洗净,感慨着物是人非。倒在血泊中的萧让尸体渐渐变凉,慕容擎恍惚看到已经死去的萧将军,也是这般。萧让是个好下属,只是跟错了主,一步错,便也就步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