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自己虽然得到了最高的权利,全国的都是自己的臣民,也有数不尽的女人。可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竟然觉得还不如之前的开心高兴。
落日溶金,远处的商贩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收拾东西归家。阡陌上也渐渐的没有了人影,只留下路上深深浅浅的足迹。那足迹里,也有阿细离开的时候留下的。随着晚风一次又一次的席卷而过,被一层又一层的泥沙所掩盖。最后,了无踪迹。即使有,也早就已经杂乱的分不清了。
阿细出了城门,回头看向这个自己可能此生再也不会回来的都城。那里有自己此生许许多多的回忆,还有自己曾经爱过的孔临清也在。
“再见了!”阿细落泪向这繁华的都城告别。
前方芳草萋萋,落日余晖斜照进了自己的轿子。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孔临清,不论你是生还是死,我孟纤纤这一年里,都心甘情愿的等你,等你来到我身边的那一天,直到,我离开这个尘世。
多年后,齐国边界常年刮着风沙的西固沙漠,在其最繁荣商业区里最繁华的一条商路的拐角处,开着一家酒馆,名曰“未亡人”。谁也不知道它从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更没有人知道店员和老板来自何处。
这家开在拐角处的酒馆并不富丽堂皇,与其对面修砌得宽敞而格调的的茶馆“茗阁”、邻近的三层楼的灯红酒绿的妓院“怡春苑”和周边各式各样的酒楼相比显得不起眼和格格不入,甚至有点寒酸,但它古色古香和具有中原特色的修砌风格,让它显得神秘而忧愁,像是愁肠百结,心里藏着九曲回肠的心事却不能与人诉说的少女。
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是土生土长的当地居民或者长年居住在西固沙漠的其他地方甚至其他国家的人,但因居住的时间久了也算是列入“当地人”这名列。但更多的是来往于世界各地买卖各种货物的镖客和商人:丝绸、茶叶、瓷器、火药等等,都是些炙手可热,可以牟取暴利的东西。还有逃避追赶来此苟且生活的人们。
虽然“未亡人”酒馆并不出众,但它凭借着自己独特的韵味吸引了不少客人。往来“未亡人”酒馆的客人大多是短暂的停留,他们或许只是想一窥酒馆的神秘,或许“未亡人”给他们一种亲切感而产生了共鸣,又或许只是单纯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喝杯酒及补充粮食,又或许……不管怎样,“未亡人”向来不拒绝它的任何客人。
“未亡人”店不大,名声却不小,而它的镇店之宝是一种名为“骨中醉”的美酒。
“骨中醉”,烈如其名,若是不胜酒力之人来喝,不消两杯便已醉倒在地,毫无抵抗之力了;若是擅长喝酒的人品尝,也不过一坛,必醉。
初初呷一口“骨中醉”,只让品尝之人觉得它的苦涩中带着甘甜,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桂花香。不消片刻,酒的烈劲就会从喉头深处涌上随即遍布全身血液,深入骨髓,使人沉醉。人生所经历过的酸甜苦辣和那些被刻意隐藏起来的秘密全都随着这酒劲涌进脑海。“骨中醉”一名便由此而来。
若有人慕名而来此处寻这“未亡人”酒馆,只需在参差不齐布满商贩的街道上问一人,便会有人为你指道引路,此处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未亡人”和“骨中醉”。
他们会说:“大侠,初来此地吧,你也听说过‘未亡人’酒馆?您啊,真是有见识,凡是路过此处的侠客都会到‘未亡人’走一遭。只是啊,听说此酒馆有点儿邪门。”他们会故意停在此处侧身看着你眼睛闪着光示意着你该给点小费。
等你掏出几块钱币再问起:“哦?怎么个邪门法?”
他们会嘿嘿一笑,边把钱币放进上身粗布衣服的口袋里边认真而夸张地对你说:“进去的人大多变现得很平淡,但是出来时却形态各异,仿佛进去的不是一家酒馆而是到别处游历再返回一般。即使是粗壮而张扬跋扈的大汉也可能神情哀愁,似乎再待下去就要哭出来一般。”
这时你会觉得很疑惑,问道:“哦?那里面是什么人,竟有如此大的能耐?”
这时他们会轻声在你耳边低语,仿佛这是个天大的秘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了,店里一共就四个人:一个是粗壮而生得老实的伙计,一个是年过百八十的老道长,一个是娇娇俏俏的老板娘,一个是潇洒而玉树临风的老板。我们从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但也没有任何的影响。”
走街串巷,终于在一个拐角处发现了这家古朴而有韵味的“未亡人”酒馆。推门而入,挂在门的右上角处的破旧铃铛随之响起。店内现下人并不很多,刚坐下,酒馆一位粗壮且因受常年风沙吹拂面相粗糙而老实的人就过来招呼:“你好客官,请问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本店镇店之宝是‘骨中醉’”,这一定就是伙计了。
而坐在柜台里敲打着算盘的白发老人想必就是道长,坐在最靠近柜台的那桌男女便是老板和老板娘了吧。老板娘果然娇俏,如瀑布般的黑丝轻柔地垂到腰部,姣好的身形,白皙的皮肤,朱唇微启,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老板随意束起的长发让他白皙英俊的脸庞增添了一丝不羁和潇洒。
他们互相依偎,时而相视一笑,时而安静地享受时光,让人好不艳羡。但更多的是好奇,好奇他们从何而来,为何而来。在这西固沙漠也流传着不少关于他们的传言。
其实,老板娘就是孟阿细也就是孟芊芊,而老板则是孔临永。
许多年前,孟芊芊苦苦哀求孔临清放自己出宫,终于她征得孔临清的同意离开了于她而言非常陌生的皇宫。
在得知自己身世的秘密之后,孟芊芊已经将江湖之事看得淡薄,如今她也只剩这一年的寿命,她期望自己还在这世上的时候能再见到那个让自己念念不忘的男人,那个起初处处与自己针锋相对但知道实情后处处维护自己,并彼此相恋的男人——孔临永。孟芊芊相信孔临永还没死,即使到如今也没有他的一点消息。
孟芊芊离开皇宫时才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但即使是这样,也阻挡不住她的脚步,因为思念早已随着风将她带到孔临永身边。
在此后的半年里,孟芊芊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她从中原出发,到过南边的蛮荒之地,东边的临海之城,西边的高山雪原,这一路上她都在不停地寻找着关于孔临永的消息,但都无果。孟芊芊也曾想过放弃,但她的心脏和脑袋都在叫嚣着坚持。
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又或许是命运在冥冥中自有安排,待她又回到中原时,她打听到消息说在北边的西固沙漠中有一家名曰“未亡人”的酒馆,酒馆的老板英俊而潇洒,当地的大户人家都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但他都一并回绝:“我是未亡人,在等未亡人。生死崖下活,我在等你。”
直觉告诉孟芊芊,这个英俊潇洒的酒馆老板一定就是孔临永,他在西固沙漠,他在等她。
听到消息的当下,孟芊芊就买了马匹,带好干粮、水和行囊,马不停蹄地往西固沙漠赶去。此时离她寿命总结还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但是孟芊芊她不管,无论如何她也要见到孔临永。
一路的奔波,练功时的旧疾发作,北方地区独有的风沙和干燥的气候,让本就命不久矣的孟芊芊雪上加霜,在离西固沙漠几公里的地方,孟芊芊终于因劳累和病重病倒在地上。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孟芊芊心有不甘地想:我怕不是要在这里结束生命了吧,可是我还没见到临永呢。
感受到有人在自己周围说着什么,孟芊芊艰难地想要睁开眼睛,无奈光线太亮,只得眯着眼睛慢慢适应光线再睁开。刚睁开眼睛,孟芊芊就看到一张放大版的英俊的脸在自己上方,吓得孟芊芊猛地睁大眼睛。
等看清楚来人时,发现正是自己日思夜想不停寻找的孔临永。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孟芊芊迷茫地说:“孔临永,难道你也跟我一起死了吗?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啊?天堂抑或地狱?”
听了孟芊芊这番话,孔临永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无奈而宠溺地揉着孟芊芊的秀发说:“你没死,我也没死,我们都活得好好地。怎么你一醒来就提死呢?”
孟芊芊终于清醒过来,紧紧地抱着孔临永,哭得梨花带雨,边哭边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孔临永也紧紧地抱住孟芊芊因劳累和疾病而更纤瘦的身子,嗅着她身上独特的熟悉的香味,想到这么久以来累积的思念,孔临永把孟芊芊抱得更紧了,仿佛要把孟芊芊融入自己的血骨里,把思念都告诉她。
身体还很虚弱的孟芊芊吃了点稀米粥后,听孔临永详细地讲述了为何她会在这里,为何她能再见到孔临永。
原来是孔临永酒馆的伙计在去酒馆的途中看到了晕倒在雪地上的孟芊芊,便把孟芊芊带回了酒馆。孔临永在看到晕倒的女子后非常激动,因为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爱人孟芊芊,但经大夫诊断孟芊芊身体很虚弱且命不久矣。孔临永把孟芊芊带到当年救他一命的神医的住处,苦苦哀求神医救治孟芊芊,孟芊芊才能从鬼门关回到阳间。
听完孔临永的话,虚弱的孟芊芊很快又累得睡着了。孔临永为孟芊芊仔细地掖好被角,为她擦干脸上的汗珠后,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宠溺地看着孟芊芊的睡颜,生怕少看一眼孟芊芊便会不见了一般。
几个月后,孟芊芊身体恢复了,“未亡人”酒馆从此多了一个娇娇俏俏的老板娘,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也没有人质疑她跟老板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