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纤纤成功脱身之后便按原计划去找拓拔宏了。
拓拔宏是没有想过再一次见到孟芊芊的时候,他的心竟然是如此的紧窒,夹杂着他拓拔宏对与孟芊芊的爱慕之意,更是难以言喻。
身为南国的国主,他何时何地让自己如此失去分寸过,而拓拔宏的这个行为,这种感觉,直至他如今见过的诸多女子中,只对孟芊芊一个人有过,这般情感。
得知孟芊芊来南国的时候,他甚至连怎么样招待她,如何让孟芊芊对他不是那么的生疏,甚至于怎样才能让孟芊芊留在南国多一些时日,都一遍遍的在心中思索了许多次的场景,斟酌过每一句话的轻重。
故而等拓拔宏真正见到孟芊芊的时候,才发觉,其实他试过无数次的言辞也都没有什么用,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顿时让他连说话都好似紧张起来了一般。
南国的街头现下正是热闹非凡,一片哗然之景,令人禁不住心旷神怡,南国地处便异,淳朴的民风和异国风俗,深入心头。
孟芊芊双臂微抬,阖眸面对着光,在这南国街头感受着川流不息,此刻的时光好似静止,万物如画,衬着孟芊芊的眉目绝美无双。
孟芊芊突然觉得,跟拓拔宏一起看看这街头的景色,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算得上舒心呢。
“哎,你们南国的子民觉得你如何?”
孟芊芊突然睁开眼,看着拓拔宏问他。
自有了周游诸国的念头之后,孟芊芊也便对各地的风土人情有个约摸的估察,以防着真正到了某一个地方之后,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甚懂得,岂不是闹了笑话。
“南国子民安居乐业,倒是无甚大事,尚且可算作风调雨顺,他们对我,也算忠诚。”拓拔宏自豪地说道。
随即拓拔宏又补充一句;“而且迄今为止,朝堂之上,未分两歧。”
“你一个堂堂南国之主,陪我一介女子在这街上,也不怕被人说了闲话?”孟芊芊疑问不已,想说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无妨。”
拓拔宏微微一笑说道,并指拂过孟芊芊鬓角的发丝,突如其来的动作透着暧昧和亲昵,让孟芊芊本能的身子一颤后退半步。
自从孔临永之后,她孟芊芊对别的男人就始终有一份若有若无的距离,不偏不倚,对所有人都是如此。
可孔临永最终还是辜负了她,将她孟芊芊对于他的一片痴心忍心让孟芊芊错付。
有的时候,人生便是如此滑稽,爱慕你的人你并不是太喜欢他,而心中无情凉薄的人,你偏生喜欢的紧,最后落得个伤心欲绝。
“你……别怕我,是我唐突了。”拓拔宏温声说道,略带落寞的眉眼失落之色布满脸上。
“突然想起来些什么,与你无关,切莫放在心上。”孟芊芊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整理好心绪这才对拓拔宏说道。
拓拔宏嘴角轻扬,扯出个极其淡然的笑意,一双深邃的黑色眸子令人神往。
厚掌一拂,拓拔宏让跟随他的随从先行离去,然后在来的时候等着他便可,众侍卫面面相觑的了许久,最终还是听从拓拔宏的命令,乖乖地离去。
“这样你会不会随性一些?不这么紧张。”拓拔宏对孟芊芊说道。
孟芊芊看着拓拔宏,心中有一处地方蓦的一软,能体贴到这种地步,什么都为她考虑,“不会,我大抵是性格如此吧,不拘谨。”
只不过这一份爱慕有些沉重,孟芊芊不能接受也不会接受。她的命格,或者说,此生的缘分可能只跟孔临永绑在了一起,不管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任何的办法,自己选择的道路,始终都是需要自己走完的。
不管是好是坏,她孟芊芊都是要认的。
“那就好,走吧,我带你去前面瞧瞧,有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孟芊芊睁大眼,疑惑之情顿时涌上心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桂花糕的?”
拓拔宏朗声一笑,负手率先在前面带路,语气中透着心情大好,“你的事情,我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孟芊芊见状,提着裙摆大步流星跟着过去,跟在拓拔宏身后思绪万千,感慨亦是伴随而来。
若非她对孔临永一见钟情,如今又怎会落得这么个下场,都说爱情夹杂了战争之后,帝王最是无情,眼里不曾有爱,有的只是锦绣河山,也是有在其中的苦楚。
不过过往云烟,不放在心上便是。
可让她孟芊芊如今在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真的没有办法喜欢上拓拔宏的,或者对他的这一段痴心有什么承诺和回应。
她做不到,也不想去轻易伤害拓拔宏。
顺着人群直直走到街角尽头,转过街头一转,仿佛豁然开朗一般,鎏金牌匾上的揽月楼大字映入眼帘,拓拔宏拉着孟芊芊穿过一楼,越过木梯自厅堂寻了个靠窗的位置落了座,这才使唤小厮前来。
那小厮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主儿,瞧着拓拔宏和孟芊芊,登时堆了满脸的笑容,一甩白色手巾微微欠身,朗声问道:“这位爷,您需要点什么?”
“随意来些酒菜便好,我二人在此小坐,热一壶酒。”拓拔宏吩咐道。
“哎,好嘞!这位爷稍等!”小厮润声应下,将要转身之际,拓拔宏突然喊住他。
“这位爷还有什么吩咐?”那小厮再次问道。
“桂花糕,切记。”
小厮点头哈腰应下,“这位爷放心,稍等片刻。”说完之后,那小厮便是迈着大步离去忙碌。
孟芊芊狐疑盯着拓拔宏,忽然笑出声来,“我说你是不是经常穿着便衣溜出来,然后来吃个市井小吃?”
“这倒也不是,偶尔遇见个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或者不太舒心的时候,会独自来这街头瞧瞧,看看我的子民在过着怎样的生活。”
孟芊芊点点头,心下不禁赞赏起来拓拔宏,此人心中有山河,为国家为子民着想,南国在他的治理之下也是一片繁华之景,国泰民安,男耕女织,倒也是幸事。
只不过,若是有一日,因情而无可奈何之时,恐怕是无法挽回之日,而拓拔宏,便是如此。
不消片刻,已有小厮将菜品呈上,孟芊芊并不想拂了拓拔宏的面子,故而只捻着块桂花糕递到唇边,慢慢咀嚼。
入口即化,桂花糕特有的香醇甜腻味道弥漫口腔,带着些许凉意染了唇齿。
不过与孔临永一同吃的桂花糕的味道,差了些许说不上来的东西。
“你可知,这桂花糕以前流传着一个凄美的故事。”拓拔宏看着孟芊芊,突然顷身,一抬手拇指抹去孟芊芊嘴角的桂花糕屑,问道。
“嗯?什么故事?”孟芊芊吃了这么多次,最喜欢的糕点不曾想到还流传着什么故事,随即孟芊芊放下东西,然后看着拓拔宏等着他说。
拓拔宏神秘一笑,双腿交叠后倾身子,本不该一个君王所有的姿势,却在拓拔宏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相传很久之前,京都有一位卖糕点的姑娘,那时这糕点还不叫桂花糕,而是叫念郎。”拓拔宏说道。
“为何叫念郎?”
“后来这位姑娘,在百花节的时候遇见了一位公子,百花节这日,街头巷尾均是人头攒动,车马络绎不绝。有位世家的公子爷骑着马穿着闹市时马儿受了惊,”拓拔宏握着酒杯,指尖细细摩挲过杯身,抵唇一昂首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暖了四肢百骸。
随即接着又道:“而马匹受惊岂是轻而易举能制服得住的,那街角的尽头,正是这位姑娘的摊位。高头大马扬蹄踏过摊子,这位姑娘因惊吓过度迟迟未反应过来,眼看着马儿就要踏在这位姑娘的身上时,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位书生模样的人儿冲出来,揽着那位姑娘的腰一施力将她推了出去。”
孟芊芊心思百转,突然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儿,又接着问道:“那之后呢?”
“那之后,马儿被制服住,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怎么能够受得住这般践踏,那位姑娘是得救了,桂花飘落,花香扑鼻,可书生死在了马蹄下。”拓拔宏哑声而笑,眉睑微抬。
“难道旁观的人,或者会些武功的人,这种时候都没有挺身而出的吗?”
拓拔宏摇摇头,真正遇见事情的时候,又有谁能够不顾自己安危去救一位女子。
“后来,这位姑娘本来没有名字的糕点,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念郎,念着那位郎君。可这糕点,自此也变了味道,没有醇香甜腻,后味苦涩无比。”
孟芊芊低头看着桂花糕,再次品尝的时候忽然夹杂了些别样的东西,缓缓道:“着实可惜。”
“那位姑娘的后人品尝过念郎后,觉得味道苦涩无人喜爱,在她死后,重新加入了桂花,有了桂花的香,然后便有了传承至今的味道,也便更了名字,叫桂花糕。”拓拔宏说道。
孟芊芊敛了敛情绪,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能够和有缘的人厮守,也是美谈。
可这种事情,又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