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纤纤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拓拔宏,然后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喝完一杯水。
拓拔宏见她面色有异,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孟纤纤摇摇头,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像下定决心般开口,然后又退缩般的把所有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拓拔宏看着孟纤纤面部细微表情的变化,看她那副想说又不知从何开口的表情感到好奇又好笑,轻轻地把水杯放在桌子上,里面还剩下的水泛起了一阵涟漪,他白皙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在桌子上敲着,打出富有节奏的嗒嗒响声,含笑的声音轻柔得过分,带着八分诱哄骗两分蛊惑的说道,“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他虽然在问孟纤纤,心下已经有几分了然。
孟纤纤只好咬咬牙,下定了决心,“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要协助北疆,否则我良心过意不去。”
“这个我明白。”孟纤纤这么说,拓拔宏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其他的情绪,毕竟他早就有这个准备,如今被孟纤纤挑明了事情,他心下想得更多的是果然如此。
可这件事牵连甚广,他要插手必须要再三谨慎,也不是他想说帮就妥了的事情。
他要考虑的不止孟纤纤内疚与否,以及他将来会不会后悔,他要考虑的是他管辖之下的黎明百姓会不会因为这个而受到牵连,这才是首要的。
孟纤纤见他说话没有了下文,脸也没有纠结之色,顿时知道——他并不打算帮她。毕竟拓拔宏有拒绝自己的理由,孟纤纤也明白,自己这样是真的为难拓拔宏了,如果换成了自己,恐怕自己也不能做到,所以孟纤纤并不会怪罪拓拔宏的,只不过是不想因为这些就阻止自己去救北疆的决心的,自己认定的事情就会一直做下去的。自己不会因为拓拔宏不帮助自己就会放弃的,只不过是有了拓拔宏的帮助,自己的胜算会大一点而已的,所以,孟纤纤才会对拓拔宏的回答充满了期待,不然自己也不会去问拓拔宏的,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拓拔宏其实心里都明白,孟纤纤是一定会救北疆的,因为她了结孟纤纤的脾气,只不过是自己也不知道要不要去帮助孟纤纤,其实对自己来说,每个国家对自己来说都是一种危险,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做决定。
孟纤纤张口想表明自己明白他的立场,拓拔宏先开口打断了她还没有能说出来的话。
“纤纤,我出不出兵暂且不谈,你知道要去到北疆有多么的困难吗?”
孟纤纤沉重的点了点头头,正是知道拓拔宏要出兵有多么不容易,她刚刚才会欲言又止,再三徘徊。孟纤纤也不是不替拓拔宏着想不然自己大可不必这般,自己可以拿命去威胁拓拔宏出兵,拓拔宏一定会出兵的,可是那样就对拓拔宏太不公平了,自己也不可以那么做,因为自己在有困难的时候拓拔宏帮助了自己,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来要拓拔宏处于困境,这样自己是不会这么做的,不然自己会后悔死,也不能因为自己而害了那么多的老百姓,那么多的士兵,毕竟她们也是救了自己的,不然单单靠拓拔宏自己的力量还是不可能的,自己一个人在强大也没有那么多人在一起力量大,这也是自己想去帮助北疆的原因,也许北疆有了拓拔宏的帮助就会损失少一点,也不会对孔临永有多大的伤害,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对各个国家都是最好的了。
这件事情的厉害她刚刚已经前前后后的都滤清楚了,兵力财力还有如何渡过南宋都是一个大问题。
由此可见,拓拔宏也没有任何对策,以及他也知道这次事情的不可行性。他并不想冒险,毕竟这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他要对那么多的老百姓还有士兵负责,这个是他必须要考虑的,这不是他自己意气用事就能解决的,他不能要那么多的人因为自己而去送死,而她们还不能反抗自己,只能拼命的去取得胜利,她们跟了自己那么久,他还是了解他们的,不然,自己怎么带好那么多的士兵呢?这些孟纤纤应该比自己清楚,他也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拓拔宏知道他所担忧的孟纤纤都明白,可是还是开口解释一番,表示自己没有不帮的意思,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是怕孟纤纤因为心急而误会了自己,所以自己如实交代了,这些自己比谁都清楚,所以自己并不能这么的轻举妄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这些要靠要靠孟纤纤自己去抉择了,他也不想把这个难题交给她一个女孩子,可是自己现在的立场并不知道怎么做,自己真的是很为难的,所以,拓拔宏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就这样吧!自己也无能为力了。毕竟,孔临永是自己的情敌,但是自己也不能因为这些而扰乱了自己的理智,所以,还是比较期待孟纤纤开口说理解自己,不然自己这些担心,这些话都等于白说了。
“纤纤,我出兵,无论如何肯定要耗费很多的财力物力,多则多,可咬咬牙的话我能掏出来。”拓拔宏慢慢地在说,“可是你想过没有,即便是我有这么多的财力物力,甚至是兵力,可是我的天下之人又有多少个愿意让我去趟着浑水?即便是我逆着他们的意思,可是,我到了,北疆的事情就真的解决了吗?”
孟纤纤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一层,北疆如今怕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她们就算赶过去看到的也有可能是一片的伤亡惨重,满地的哀鸿遍野,可是那也只是有可能啊,如果北疆撑下来,等到他们了呢?那他们就会是他们手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孟纤纤想开口说明,拓拔宏就像有着未卜先知的功能似得打断了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你所想的只是有可能而已,可是可能性有多大,如果我们并没有及时赶到呢?那我们损失的财力物力如何计?已经和另外一个国家结仇又如何计?”
假设他们真有那个能耐赶到那里,那也只是帮助了一个随时有可能破灭的国家而去得罪一个大国家罢了。他们就算到达了也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再去迎战了,反而是去送死的。
这种事情说白了就是吃力不讨好,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平息她的良心不安,可为了一个人的良心不安,却要冒着随时可能被其他国家倒打一耙的可能,原谅他做不到。
即便这个人是孟纤纤,他也不可能为了她冒这个险,更何况如果北疆真的国破家亡了,他们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老命伤财,得不偿失了。
他拓拔宏虽然不仅仅只做结果百分百如他所愿的事情,这一种铤而走险的事情他也十分乐意做,可却不是在这一种失败结果大于成功的情况下苦苦挣扎。
孟纤纤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禁兀自叹了一口气,她都明白,拓拔宏考虑的她大多都能明白,她完全能理解拓拔宏的立场,也明白他不可能只是为了让她自己不内疚,就派兵什么的,这太苍白了。
两国之间的交好交恶对于一个国家有多重要,她都明白,正因为明白,她才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无用,事情因为她而起,却不能因为她而结束,有多少人要因为她失去了宝贵的生命,孟纤纤想想就觉得心里特别的过意不去。
那些人都是因为他而死的……拓拔宏是绝不会允许的,一定不能的。
孟纤纤垂下了眸,眼神有些暗淡,长长的一排羽睫遮掩住了她眼里所有的情绪,整个人都弥漫着一股低沉而颓废的气息。
拓拔宏有些看不惯孟纤纤的这幅样子,不禁抬手摸了摸孟纤纤的头,说道,“这件事情和你无关,你大可不用这样。”
“真的与我无关吗?拓拔宏。”孟纤纤苦笑的摇了摇头,虽然是在问拓拔宏,可是答案却已经在她自己的心里兜兜转转的圈了很多个结,旁人打不开,她自己也打不开,只能一个劲的装牛角尖。
拓拔宏明白自己三两句安慰是没用的,只好闭嘴不谈这个事情了。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孟纤纤带着最后一点希望看拓拔宏,内心有着深深的无奈和期待。
拓拔宏摇头,表示自己有心无力。
拓拔宏说罢,就起身,“你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吧,不要太纠结这件事情了。”
他说完,叹了一口气,起身关门。
孟纤纤趴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发着呆,事情真的很糟糕,她难道要真的如拓拔宏所说,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吗?不不不,这太荒谬了,她果真这么做的话,自己都能把自己膈应死。
究竟有什么相对完美的办法呢?
孟纤纤又想到了北疆如今危机的形式,只能深深抽一口气,心中在一遍又一遍的为北疆祈祷着,希望他们能撑住,撑到她想到办法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