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员们有条不紊的逐一审查，文滑和宋思明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并不插话。
他们在观察，一般犯案的人，在封闭的环境里进行审讯时，偶尔会有微表情，透露出紧张。
一轮审讯下来，有三个怀疑对象，一个是酒保，一个是坐台小姐，还有一个是常年混迹黑匣子酒吧的赌客。
这个赌客还有前科，三年前因为打架斗殴捅了别人一刀，吃了三年的牢饭。
赌客自称杜老大，京城的夜晚，就是他浪遍全城的地方，他很爱吹牛逼，一副大老爷们儿的坐姿，左手上攒着颗佛珠，一条腿颠颠的，绿豆大的眼珠子，贼兮兮的盯着秀美。
“啥时候，条子里的妞儿都这么正了？”
秀美美眸怒瞪，含着嗔劲儿，“看什么看，再看挖掉你眼珠子！”
那赌客哈哈一笑，觉着这妞儿带着京城的火辣味儿，乐呵呵道，“挖人眼珠子可是个技术活，没点手上功夫，那是很难做到的。”
宋思明冷声打断赌客，一拍桌子，敛了几分杜老大的嘚瑟劲儿，严肃道，“有你什么事儿么，这么多话，监控录像里，你可是跑了八回厕所，去厕所干嘛？”
“去厕所，除了排泄，难道还能干别的事儿吗？”杜老大舔着脸，一张脸看着就想打。
文滑笑了，杜老大将目光看过去，只见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不由皱眉道，“娃儿，毛都没张齐，笑什么笑，老子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你混栽了，我笑你因为坐牢，老婆丢了，孩子也不认你了，你只能终日在这酒吧晃晃度日，不知道什么是个头。”
文滑低头整理袖子，满不在乎的说道。
杜老大蹭的一下就跳了起来，一拳头就朝文滑招呼了过来，好在常春一脚凌厉的踹了过去，一下子踹在杜老大的心口，他脸色白白的倒了下去，喘着气，朝文滑瞪着眼珠子，嘴里不住的骂。
“狗逼，老子爱一个人就一个人，管你什么事？”
文滑淡淡转过头，看向宋思明，“凶手不是他。”
宋思明又是一愣，刚才文滑和杜老大的对话，他可是听的一清二楚，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他是怎么判断出杜老大这人不是凶手呢？
文滑神色淡然，“因为他不适合做这行，能够敢卖毒品的人的性格，绝对不会像他这么暴烈。”
“也许是他装出来的呢？”宋思明并不相信这个说法。
文滑一指他的手指，“你看他的手，哆哆嗦嗦，这是神经性颤抖，酒鬼通常有的毛病，这样的人就连插手机孔都会抖半天，他怎么可能被毒贩子派做接头人呢？”
众人朝着文滑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然杜老大的手指，在轻轻的颤着。
这一个说法，宋思明没再反驳。
“还有，杜老大不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只因为他有前科。”文滑拿起他的资料，“他有前科，这个在警察眼里，太明显的存在了，毒贩不可能用他。”
一旦出事，警察首先怀疑的就是有过前科的人。稍微聪明一点的毒贩，都会用底子干净的人。
“若我是毒贩的话，我一定会找到一个人，这个人常年在酒吧，不被注意，但他可以听到很多消息，而且他的长相很普通，以免目击者看到后会记住他的样子。”
文滑走到坐台小姐面前，她身穿着一件很暴露的裙子，胸前高耸入云，文滑稍稍一低头，“你不可能是，你太耀眼了，是一个男人都会多注意你两眼。”
坐台小姐捂住自己的胸口，发出了一声娇笑，“多谢帮我解除怀疑，这位帅哥哥，要不我今夜陪你？免费的哦……”
她刚要伸手摸上文滑的肩膀，就被长乐一巴掌拍掉，坐台小姐哎哟的叫起来，“我的手要断啦！好痛啊，你打我那么用力干嘛？”
“没有啊，我只是轻轻的摸了一下你。”长乐一脸无辜。
文滑的目光转向那个沉默不语的酒保，一步上前，与他直视，“你很聪明，只不过人撒谎的时候，眼睛会下意识的看向右边。”
“弄开玩笑的吧，我刚才眼睛根本没有动。”酒保皱着眉。
“第一，你很镇定，镇定的有些反常，酒吧里死了人，你不应该担忧吗？”文滑轻轻的说道。
酒保撇撇嘴，“我为什么要担心，我又不认识死者。”
“酒吧里死了人，一定会损失大量的顾客，你是酒保诶，酒吧都很可能保不住了，你怎么不担心你会马上失业呢？”
文滑冷笑一声，酒保愣了神。
“你当然不担心你会失业，因为酒保不过是你的副业，你真正的主业是帮毒贩与上家接头。”文滑将资料拍在了桌上。
“你就凭这怀疑我？”酒保眼中有了怒气。
文滑闷闷的一笑，“当然不是，你的资料太干净了，干净的就像个三好学生，可是这么干净的人，怎么会甘心在酒吧里当一个小小的普通的酒保呢？”
酒保怒不可遏道，“我很喜欢我这个职业，难道也不行吗？非得犯了罪，才在这里做事吗？”
“那倒不是，职业不分贵贱，让我猜猜，你的凶器藏在哪里呢？”文滑目视四周，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在冰柜上。
“恐怕就在那一堆冰块里头吧。”
酒保尖叫道，“才不是！”
“那在哪里？”文滑逼问道。
“你找不到的。”酒保哈哈一笑，眼中露出森冷和骇人之意。
“如果我想得没错的话，应该在酒瓶里。”文滑指了指面前一大排的酒柜。
上面琳琅满目的都是些洋酒，若是细长的刀，是可以放进了。
酒保瞳孔收缩，“你怎么知道的？”
他眼中露出害怕之意，看着神态自若的文滑，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
“酒瓶离你最近，人最慌乱的时候，会把东西藏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文滑指了指那上百瓶洋酒，“虽然你从事贩毒，但是不得不说，你真的很热爱酒这个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