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秀的事情在陈瀚和杜氏去王氏那领了一顿臭骂作为了结束,陈家也再次回到了一片死气沉沉。
陈鸢的日子过的倒是惬意,又过了一个月又是柳儿和二蛋的成亲,陈鸢和茂氏一个准备穿戴的物件,一个准备新鞋袜衣裳,嫁妆比普通人家的女儿还要多出一倍。
成亲那天的排场也不小,陈鸢的几家铺子连着都贴了大红的喜字,铺子里边都摆满了酒席。这是爽那些难民逃难到此地之后第一件喜事,大家都抢着帮忙沾喜气。
附近村镇的人见了这排场,都说陈小掌柜的对姐妹义气。
茂氏也攒了不少钱,送了一对打造精细的银镯子做添妆,陈鸢更大方,一支金簪子加上大大小小的各种首饰装了一盒。
出嫁那日是陈鸢为她梳头,一点一点,乌黑的秀发一梳到尾。
柳儿看着镜子里如今已经窈窕秀丽的模样,再回想起从前居无定所的日子,不由得红了眼。
陈鸢掐了掐她的脸,为她的脸颊捏出点血色来:“哭啥呢?是不是成亲一定要哭一场才行?我见你们每个人出嫁前都要哭了才罢。”
柳儿打着手势告诉陈鸢,她这是幸福的哭呢。
陈鸢推了推她,听着外边的喜乐,坏笑:“赶紧擦擦泪,新郎官来了。”
好在柳儿的婚宴上没有陈家那么倒霉,没人打搅,一派其乐融融。
陈鸢看着柳儿被扶上花轿,心中无限感慨,忽然瞥见纪礼这老头偷偷眼泪呢:“纪爷,你哭啥,她就从街头嫁到街尾,明儿还得回来干活,你这是干啥?”
纪礼扯着衣袖抹泪,吸了吸鼻子:“哎哟,老咯,就是想的多。我就想啊,我家小姐出嫁的时候,连个娘家人都没有,可怜呐。”
虽然他口中的小姐是她娘,可陈鸢还是很无语。成天把她娘挂在嘴边,还那么凄惨,让谁都无奈。
陈鸢扯着纪礼往回走:“你了甭想那么多了,我娘成心嫁给我爹,有没有娘家人都过的幸福着呢。”
其实,她倒是觉得肖芷没有纪礼想的那么悲观,她嫁给了自己想嫁的人,有一个对她百依百顺的丈夫,还有三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若不是她心里边装着那么多秘密把自己给压垮了,否则其实可以算是个幸福的人。
后来的日子,就在铺子里,照顾冬儿学习和等待陆惊蛰的来信里度过。
在信里,她知道仗不好打,祁国遭到几国围攻,步步为营。子乾顺利升成了副官,私底下军队里的人给他个外号叫“冷面将军”。
陈鸢看的好笑又心酸,子乾终于还是变成了她最不想让他变成的那种人。杀人多了,会忘记自己,希望他还能记得善良,不忘初心。
这一年的秋天,冬儿要参加童试,两年前他因为年岁太小,陈鸢便让他缓了两年。那时候是子乾一个人去考的,当然,没考上,不过他志不在此,陈鸢也没有再逼他。
然而这个秋天注定是不平凡的,因为这年秋天,发生了三件大事,第一件是喜事,第二件事带来的震撼把第一件事情的喜悦完全冲淡,而第三件是因为第二件事导致的悲惨结果。
冬儿即将要童试,陈鸢对他的学识并不怀疑,只是怕他固守书本没了自己的想法。于是连着几夜都帮他重审书本,到时候也能有些独到的见底。
这天晚上他们刚睡下没一阵,就听到了外边有些异样的响动。
陈鸢睡觉慢,支棱着耳朵细听,似乎是有什么人在翻他们小院的墙头。
她刚开始还以为是陆惊蛰他们回来了,但是仔细听了半晌,对方翻墙的动作并不顺畅,甚至有些艰难,而且不懂得掩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难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小毛贼?可毛贼翻墙大都小心翼翼的,哪像这个,动静大的像是专门在告诉主家他在翻墙进院一样。
陈鸢压低声音喊了两声冬儿,可冬儿睡觉快,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于是陈鸢自己起身,顺手捡了门边的扫地扫帚,把门推开一条缝隙。
在缝隙里,她看见有一个人已经爬到了小院的墙头上,上半在院里,下半身还在院外耷拉着。
他似乎还有同伙,只见他艰难地扭着身子,把整个身子都横在墙头上,然后两条腿骑着墙头,把手伸下去拉还在墙外的人。
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体力不支,这两人的喘气声大的让陈鸢想忽略都不行。
不过顺着这两个喘气声,她听出,这竟然是一男一女。墙头上骑着的那个是个男的,还在墙外边努力挣扎往墙上爬的是个女的。
搞什么鬼?毛贼也讲究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了?
陈鸢的身体灵活地从门缝里挤出去,悄无声息地接近那两人,站在墙角的阴影里看着他们。
那个女的废了老半天劲,终于是上了墙头,坐在墙头上大喘气。
男的估计拉那女的也没少用劲儿,喘的比女的还厉害,他尽量压低声音道:“这黑灯瞎火的,咱们没找错院子吧?”
女的捶了他一下:“说啥呢,自家院儿还能进错?我就算闭着眼也能摸着地。赶紧的下去吧,我这心慌的很,你说他们会不会追到这来?”
陈鸢听到这声音,愣了一下,心说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听过。
她一愣,一直藏在身后的扫帚差点掉在地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在如此寂静的夜里,这声响显得十分明显。
墙头上那两个人也愣了一下,随即一同朝着这边看过来。
陈鸢从黑暗中走出来,就着昏暗的月光看向那两人。
忽然从黑暗里冒出来个人,那女的吓的长大了嘴巴就要喊。
男的急忙一把捂住,哆哆嗦嗦地看着陈鸢,待看清楚了,才长舒了一口气:“是大丫。”
女的也缓过劲儿来,下意识地问:“大丫,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干啥呢?”她忘了,她现在骑的可是陈鸢的院子的墙壁。
陈鸢也看清他俩,这两人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的,她看了半天才迟疑道:“小姑?小姑父?你们咋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