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分家只算是其中一步,最重要的是陈老爷子以后的赡养,地都众人分了,钱也都分没了,只剩下陈老爷子孤苦伶仃。
虽然陈勇和陈林家应该还会住在这院子里,但毕竟日子不在一处过了,家分了,心也散了。
陈鸢没有回小院,先去了陈林家。她进了屋,把刚才分给她的那两亩地的地契放在桌上。
“大丫,你这是干啥?”常氏看着陈鸢的地契,不明所以。
陈鸢问:“你们不会搬出陈家去是不?还要在这院里过日子的是不?”
常氏点头:“那肯定,我们俩人也不知道去哪,在这好歹有间屋,住了十几年了,有念想。”
“嗯,那就成。”陈鸢把地契往前推了推“你们把这两亩地拿着吧,我们那小院以后也归你们。”
常氏一惊,瞪着眼:“你要走?你们上哪儿去?”
陈鸢漫不经心地道:“这不是给你们的,这是给我爷的,分了家,只剩下他一个人,这两亩地和这屋,就算是我爹给爷养老的。你们多种两亩地不是难事,给我爷吃口饱饭不是问题。”
常氏抓住陈鸢的手,急着说:“你这是说的啥话,我们也不能做那事,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你爷的份,我们不要你的东西。”
陈鸢想了想,把地契收回来:“那也成,我以后每个月会给我爷点钱,让他吃好喝好。”
“哎呀,你们到底上哪去?快说呀。这……这儿不好吗?”
“我们要回我爹娘的屋去住,两年前我就要走了,是我爷拦着不让。这会事儿都完了,我奶也不在了,我们该走了。”陈鸢站起身,挣脱了常氏的手。
要不是为了肖芷的那块虎符,她根本都不会踏足这个家。后来又为了王氏,留到现在,已经是超出她的计划了。
“大丫,你们……”常氏舍不得他们,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那你们经常回来看看。”
她知道陈鸢的脾气,她决定了的事情,很少会改变。
陈鸢笑了笑:“当然,冬儿每天都会回来一回的。”
常氏点点头,看着陈鸢出了门。
陈鸢回了小院,问冬儿收拾好东西没有?冬儿把包袱背在背上,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和陈鸢一起走出去。
陈家出奇的安静,四个屋子都死一般的寂静,上屋里时不时传来陈老爷子咳嗽的声音,应该是又抽旱烟了。
那边的屋子,陈鸢前些日子请柳儿帮着打扫干净了,他们姐弟一人一间也能住的下。
往后的日子,稀松平常,陈鸢忙着和那些难民们搭建各种建筑,开铺子,很快,他们便几乎各自都有了一个生计。陈鸢便断了对他们的供给,让他们自食其力。
冬儿考上了秀才,又是榜首,他被录取去了首府书院念书。
走时冬儿哭的两只眼睛红通通的,他的身高也拔高了不少,长成了个清秀的小少年。
“姐,我舍不得你。”冬儿揉着眼睛,背上背着包裹、
陈鸢揉了揉他的脸颊,笑道:“冬儿,你不想考上状元了吗?去省府学院念书,才有机会,你知道多少人用了一辈子都进不去吗?听姐的,乖乖去念书,等你考上状元,带姐上京城看看去。而且,又不是不见看了,马上就过年了,不就能回来了吗?”
冬儿稍觉安慰,又蹙着眉,白净的脸上露出一丝严肃:“姐,我过年回来能见着我哥吗?你说我考上秀才他就回来了,可他到现在也没回来。”
陈鸢愣了愣,其实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收到了陆惊蛰的来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心里边担心,却只能安慰冬儿:“你哥和你一样,你想当状元,你哥想当将军,可当将军没那么容易,天下不平,他就不能回来。所以你得好好念书,都是他在保护边疆,你们才能安心读书。”
冬儿懂事的点头。
陈鸢给他的包袱里塞了一大堆吃的用的,御寒的衣裳也带了好几身,才放心让他走。
钱给的并不多,将将够花,她不想让他养成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这次,陈鸢连送也不去送他,甚至陈林说了要送,她也没有答应。
有时候,你总得放开手,才能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飞翔的能力。
冬儿去时坐的是一辆牛车,是陈鸢花了不少钱租来的,免得他路上受寒。总归是心疼他的,却不得不装作视而不见。
看着那小小的马车终于消失在山林之间,陈鸢轻轻松了口气,她总算是不负陈怀夫妇,把他们的两个儿子培养成人了。
剩下她一个人过的很忙碌,也很无聊,成天在山上山下两头跑。
陆惊蛰的产业都归在了她的名下,她时常便要出去外地远游巡视产业,在她的引导下,那些铺子都渐渐对市场形成了垄断的趋势,几乎一家独大。
柳儿嫁出去以后纪礼到成了个孤家寡人,闲暇的时候陈鸢便与他做了伴,两人成天喝着小酒,关在屋里数钱。
陈鸢觉得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效率,柳儿这会竟然也有了害喜的症状,估计是个小子,成天吐的昏天黑地,把个二蛋吓的哭着跑来铺子里找陈鸢。
似乎一切都如陈鸢所愿,过的很祥和,乡下的日子。
这天纪礼老头说晚上想吃陈鸢做的爆炒猪肺,陈鸢便买了一斤猪肺,回家在厨房里鼓捣。
猪肝吵的很香,陈鸢又提了一两桂花酿,打算去山下找纪礼吃饭。
这时候天空中飞过一个黑影,绕着她家的院子盘旋。陈鸢认出来这是那只送信的鹰,自从他们换了居住的地方,收信的地址就变成了这里。
陈鸢急忙从手上垮的篮子里捡了一条炒好的猪肝对它挥了挥。
那鹰眼睛尖的很,一下子俯冲下来叼走了猪肝,落在院子里的木桩上吃了起来。
陈鸢小心翼翼地从它身上取下装着信的小包,迫不及待地展开去看。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收到信了,隔了这么久,她实在是很担心出了什么事。
然而才看了两眼,她的身体的蓦地一怔,手上的篮子掉在地上,里面的菜和酒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