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拖不下去，迟易炎再三叮嘱厨娘照顾成珂，又给成珂留下了好些银钱，才匆匆回宫。
成珂休息几日，也差不多，就想起前几天自己掉在山下的宝石，正巧迟靖离带了些水果过来看她。
“伤势可有好些？”
“宝石找到没？”
两人几乎同时开问，忍不住对视一笑。
“我好着呢，宝石怎么样？”
迟靖离看成珂这么急着问宝石的下落，摇摇头笑道，“放心，找到了，只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历。”
迟靖离说着，差人去将宝石拿来，成珂捧在手里，爱不释手，那一抹亮红和花纹，让成珂知道，即便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这样的质感和透亮惊艳的色彩，绝对能掀起一股热潮。
“你是世子，这皇城内外，你应该很了解，能不能找一个精通宝石的人来，瞧瞧这到底是什么？”成珂自己熟悉的，都是现代已经被前人分好类按好名字的宝石，对这种原始的宝石，成珂还真的不太懂。
迟靖离看成珂腿脚不便，知道她的意思。
微微思索一番，“来人！把常斯空叫来。”
下属去请人，迟靖离跟成珂介绍，“这人是我官矿的一个下属，是京城第一石匠，阅宝石无数，经验很丰富，通常出矿的宝石都是由他来鉴别。”
这样最好不过，成珂点点头。
那个叫常斯空的石匠很快就来，对着迟靖离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有些激动，“下属参见世子爷，不知世子爷叫下属来所谓何事？”
迟靖离点点头，“是替成大人叫你。”
常斯空微微颔首给成珂行了个礼。
成珂一看，此人骨子里隐约透着一股子自傲，看来应该是有些本事。
客客气气的笑道，“常先生，久仰大名，早就听说你看石的功夫了得，眼下有快石头，请先生过来，就是帮着看个究竟。”
一番话说的常斯空笑的合不拢嘴，“谢大人赏识，不妨让属下一瞧。”
常斯空接过成珂手中只露出一块红色的石头，仔细瞧了瞧，“此石确实未曾见过，须打磨掉外面包裹的石皮，才能一探究竟。”
成珂点点头，“正是如此。”没想到这个经验丰富的石匠也看不出来，也罢先打磨出来再说。
“本官腿脚不便，此事就劳烦常先生去办。”成珂腿脚不便，既然有这样一个常年和石头打交道的有经验的石匠，干脆就放心交给他去办。
常斯空走后，成珂又对迟靖离说，“麻烦世子在派个小厮过去，将他的决策和动作都时时通报我。”成珂还是有些不放心。
迟靖离看她习惯自然的使唤自己，忍不住笑，“你倒是熟门熟路的使唤起我来，当初宫里见到时，成大人恭敬有礼，请安问好礼数周全，可不是现在这模样，难不成真是升官就得意？”
成珂回敬一个微笑，“世子爷却没变，还是一样的讨人厌。”
两个人经过悬崖之事，已经算是生死之交，早就熟络，开些玩笑迟靖离也已经习惯。
迟靖离笑闹是笑闹，可成珂交代他的事儿，从来没有疏漏全部办妥。
下午的时候，就有个小厮过来，说是迟靖离安排他给成珂回报宝石情况。
成珂赶紧让人把他迎进来，“宝石进展的怎么样？打磨出来没？”
小厮恭恭敬敬的回答，“常管事把石头切下来一块，正在打磨当中，再过段时日，宝石就能分批切割，打磨完成。”
“切割！”成珂惊讶的当时就站起来，却忘了自己脚上有伤，还捆着竹片固定，一下子摔在地上，疼的脸色一白。
小厮吓得赶紧上前，扶起成珂，“大人没事儿吧，要不要小的去找大夫？”
“不用！”成珂咬牙说，哪还顾得上腿，那么大一块稀有原石，这石匠居然给她说切就切了，问都不曾过问她的意见。
“自作聪明擅作主张！快带我去常斯空那里！”成珂气的脸色发白，这不是毁宝石嘛，成珂拖着一条伤腿。
“大人待奴婢禀告世子爷！”
“来不及了，再晚一步鬼知道宝石切成多少瓣！”
不顾侍人的阻拦，咬着牙就往常斯空的木屋赶去。
侍女是迟靖离看成珂受伤，行动不便，特意从端王府调过来，照顾成珂的，再三嘱咐一定要照顾妥善。
成珂这么一走，婢女怎好交差，赶紧跑去给世子爷报信。
成珂一路咬牙忍痛赶到了常斯空的采石室，刚进门就直接喊了声，“住手！”
常斯空还有好些个打下手的下属，全部愣愣的看着忽然闯进来的成珂。
成珂还大口喘着气，一看就是刚刚急忙急促的赶过来，她一把从常斯空的桌子上，拿起那大半块原石。
原石已经被切掉一个角，大概有三分之一。
成珂看着常斯空手里那一小半打磨一半的原石，心疼的无法言语。
这可是她花了半条命找回来的宝石，原本放心的交给石匠，没想到会这样，成珂气的话都说不完，“住手！你这样切割宝石，不是在毁它么！”
常斯空是京城第一石匠，被迟靖离高薪聘过来给官矿看石头。
这是多大的殊荣，京城中达官贵人也有请他鉴别石头的。
从来没人敢说他是在毁石头，当即常斯空就放下手中的石头，和成珂争辩起来。
“这块原石，极其不规则，到处都是边边角角，如果不切下来，根本没有办法打磨完整！”常斯空理直气壮的样子，让成珂气结。
“怎么回事儿？”知道成珂拖着伤腿就赶过来，迟靖离也闻讯而来，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
成珂一扭头，把手中的石头往迟靖离眼前以放，“你自己看看。这还是第一块，被我拦下来，不然等明天，指不定切成什么碎块，这样子怎么雕琢利用，肯定要剩下好多无用的边料，这么浪费不是白白暴殄天物是什么！”
成珂这里还气着，常斯空那边倒是更加愤愤不平，理直气壮的职责起成珂。
“下属生平经手的石头，只怕比成大人见过的人还多！成大人始终是个女人，先前又是掌管珠宝的司珍女官，难怪一心想着能做出多少首饰珍宝，可恕我直言，您对原石压根儿一窍不通，这块石头不切割，很多边边角角根本没办法打磨！到时候别说做出多少收拾，浪费多少边料，您就连这石头都得不到！”
常斯空好像被成珂愿望一般，长篇大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话里话外都是成珂不懂装懂，瞎管辖插手他的工作。
迟靖离静静的听到这，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两个人为了切割石头的事情僵持不下，各持己见。
想了想对成珂说，“常斯空是京城第一石匠，他的经验丰富，处理石头这一块儿肯定没有问题，这件事既然已经交给他，你也不要太过要求苛刻，我知道你熟悉宝石但是对于开采这一块儿，毕竟没什么经验。”
迟靖离轻声劝慰成珂。
成珂心里简直一万头草泥马崩腾而过。
“这就是你想了半天出来的建议？”
成珂看了常斯空一眼，“好歹是京城第一石匠代表着整个皇城最高水平，真不敢想，京城的水平次到这一地步，技术差还能改进，错而不自知。可就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成珂懒得和常斯空争辩，自己坐下来，琢磨了眼前的工具。
直接先用搓子将石头大概的表面都擦掉的差不多，对于那些边边角角，又用搓棒一丝一丝，小心翼翼的打磨。
常斯空就在一边看着，等着这个口出狂言，只会用官压人说空话的女官，最后能做出个什么水平。
结果时间刚过去半盏茶，石头表面能轻易被擦到的地方就已经打磨完成。
成珂却用了双倍的时间去细琢那些死角。
成珂集中注意力，耐心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