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柯摇了摇头,流云叹了口气,还是蹲在了成柯面前,看着那刺眼的伤口,更加小心翼翼的放轻了动作,“大人不让流云去请太医,是不想传到皇上耳中,让皇上担心吧。”
“你啊,别老乱说话,到时候隔墙再有个耳,不得连带着你一起生吞拨皮?”成柯打着呵呵。
流云抬起脸,倒是一副认真的模样,开始跟成柯说起教来,“大人,您跟皇上之间的感情,已经不是靠谱的借口就可以敷衍过去的,何况您的理由越来越蹩脚,流云真的不知,为何您和皇上两情相悦,却总不说开。”
成柯怔怔的坐在原地,任由流云处理她的伤口,半响,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流云,更不知道如何回答自己,流云将药瓶中的白色粉末倒在了成柯的伤口上。
“嘶一一!”火灼一般的疼痛从手心传来,成柯差点跳了起来,流云按住了成柯的肩膀,心疼的说,“大人忍忍,这药能烧掉脏东西。”
成柯咬着牙忍了半天,满头大汗,才松了口气,看着自己的手。
流云看了看成柯的脸色,“大人好些了?这药就是烈了些。”
“没事儿,良药苦口。”成柯迁出一个勉强的笑,想来这药粉应该也和云兰白药差不多?消毒灭菌,也疼的厉害。
“大人还说忌惮后宫那些妃嫔,流云看,您现在就已经陷入漩涡麻烦连连了,还饱受那么多非议,倒不如转了正妃,名正言顺,也好叫那些欺负您的……”流云因为成柯的伤口,愤愤不平的说,越说越替成柯不平。
成柯忙捂住了流云的嘴,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你这丫头,跟着我倒是个儿没长多少,倒是嘴越来越厉害了,个子都长在胆子上了?”
流云抿着唇不再说话,眼眶却有些红了起来。
成柯叹了口气,自然知道流云是心疼她,于是摸了摸流云的头,“行了,大孩子哭什么鼻子,我这不是好好的。”
“可您的手……”
成柯想了想,告诉了流云这是救贤妃所受。
流云敛了声,神色却并没有变好,反而有些心事一般的看了看成柯,“大人现在升了官职,处境却越发艰难了……”
现在的孩子,怎么思虑都这么周全,能看出其中门道,成柯正要开口,让流云别想这么多。
门口就传来了宫人通报的声音。
“大人,雪昭容拜访。”
流云看了成柯一眼,两人都没有准备,不知这个时候,雪昭容前来所为何事。
成柯点了点头,流云起身出去,片刻迎进了雪昭容,雪昭容还是一身月白色的银纹珀月裙,雅致的玉簪绾起秀发,一张小脸白皙乖巧,见了成柯浅浅一笑。
“又不请自来,叨扰了成大人,还请见谅。”
“雪昭容说的哪里话,快请坐。”成柯给流云一个眼神,流云当即搬好了椅凳,扶着雪昭容入座。
雪昭容坐下,手伸进自己袖口,掏出了一个玉瓶,光洁莹润,质地良好,一看就不是什么闲物,她轻抿棱唇,似乎还有些愧对于成柯一般。
“这个……是妾身从家中入宫时,随身携带的药物,成大人不嫌弃,就收下吧。”雪昭容将药瓶递给成柯,言语里都有些闪烁。
成柯犹豫片刻,看雪昭容这样内疚的样子,还是收下了药物,“多谢雪昭容,还记挂这成柯的伤势,特意送药来。”
“成大人……妾身……今日在赏花宴上,是妾身疏忽,本想帮成大人,没想到弄巧成拙……”雪昭容说着,声音越发的小,甚至有些哽咽。
一边的流云,见雪昭容这般我见犹怜的样子,也忍不住开口,“雪昭容言重了,看您这样和善温婉的美人儿,还特意为了我家大人送药来,我家大人最适宽厚,定是不会记在心上。”
成柯点点头,“雪昭容实在不必放在心上,您替成柯说话,成柯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怪罪昭容。”
雪昭容一听成柯的话,眼泪瞬间就下来,看着成柯放在桌上的手,眼眶泛红,泪珠扑簌簌的滑落,似乎克制着,最后还是忍不住,怯弱的轻轻握住成柯的手。
哽咽几番,凝视着成柯的双眸,柔声说,“成大人没声雪儿的气就好,雪儿……自打进宫,不善言辞手段,只得冷落在白落院中,孤苦伶仃受人冷眼,却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直到……”
说到这儿,雪昭容再度哽咽,“直到那一日,有辛得与皇上一桌用膳,雪儿欣喜万分,却不料惹恼了皇后,雪儿才发现,宫中无人将我放在眼中,更别说真心相待,也只能隐忍,不将宫中的失利,影响到宫外的家父,成大人为了雪儿出头,雪儿真的……”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事态,雪昭容擦了擦眼泪,努力控制自己有些颤抖的声线,“成大人是雪儿在宫中唯一的朋友,雪儿自然不忍看成大人被皇后刁难,才鼓足勇气想替您说话,却不想反而没帮上忙……”
雪昭容一番话说的情动,成柯也明白了雪昭容的意思,看看眼前这个柔弱的姑娘,隐忍在后宫中,也还想着宫外的父亲,还有帮过自己的人,也鼓足勇气去援助,倒也是这宫中唯一一处清流。
忽然想到什么,“雪昭容,先前在赏花宴上,你那句提醒,难不成是知道什么?”雪昭容既然这样坦诚的与她真心相待,成柯也就直言不讳。
雪昭容擦了擦眼泪,小声说,“成大人入宫前,很少有这样赏花宴之事,上次的赏花宴来的突兀,又险些出了事,这次又是这般,雪儿觉得此事略有蹊跷,唯恐又重蹈覆辙,才小声提醒,没想到竟真的……”
说到这里,雪昭容敛了声,看着成柯不再说下去。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成柯回想,若不是雪昭容一直注意着她,替她担心,看到贤妃有所动作,惊呼一声提醒,让她反应过来,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