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从前在深圳待过的一段时日,广式煲汤,总会放进一些当归党参,之类的药材,提味又滋补,这里面会不会也有什么特别的汤料。
成珂来了兴趣,拿着勺子,在里面翻了翻。
乳白色的鸡汤,隐约可以看见灰黑色的乌鸡,成珂翻了几下,没有中药之类的食材,本来没什么异常,成珂正准备继续喝时,勺子放在碗沿,带上来一个细长的黑色条状物。
成珂眉头一皱,拿起筷子,对着勺子固定的黑色东西夹住,夹起来的那一刻,成珂猛的一起身,险些将面前的桌子都推翻在地。
食盘被打翻在地上,那摔碎的汤碗里,显然是一只黑色的小老鼠,成珂想起来自己刚才喝了一小口,瞬间捂着喉咙,扶着桌子,恶心了半天。
稍微好转一些,成珂拿起筷子,翻开菜肴,里面什么都没有,想了想,又翻开了米饭,白色的米粒下面,露出了一堆黑色的臭虫。
一阵恶心气急,愤怒一下子席卷而来,成珂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气的脸色铁青。
可一可二不可三,原以为警告后,能有成效,谁知道这些人竟然变本加厉,这样恶心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看样子不做点什么,就真的没人重视,无法无天了,成珂冲出房间,午休时间也召集了所有人,不管是不是在吃饭,还是在午休。
把所有人聚集在她的桌子前,下面有人抱怨有人看好戏有人打着哈欠十分不耐烦的样子,成珂脸色冰。
“第一天是墨砚,第二天是缺了腿的凳子,今天,就是放进死老鼠和臭虫的饭菜,你们所谓的满腹经纶的学问,教的就是这些!?”成珂冷声笑道。
“国子监为朝廷学府要地,竟然允许这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如此没有规矩王法,国子监的盛声岂不是要败坏到尘土里去,再不处置,真要翻了天了不成,这是谁干的?”
下面的人东张希望,安静不语的人都有,就是没有一个人承认。都是一脸无所谓的看成珂唱独角戏。
“好,左右这事儿出在国子监里,既然没人承认,那就一起受罚!所有人一起到院子里站着,反省觉悟!”成珂下了命令。
此话一出,下面不吭声的人群,又燥乱起来。
“你一个才疏学浅的女子,凭什么来国子监这么命令我们!?”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说了这样一句。
有人开了头,下面的众人都纷纷开始起哄,既然有人开口,那便一哄而上,自持法不责众。
“就是,即便立了功劳又如何,国子监是朝廷第一学府之处,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找个女人来做主。”
“可不是,这才来了几天,就这样装腔作势!”
“墨条都不熟悉,还好意思向别人讨教!?”
一瞬间,所有人都跟成珂反目,蔑视嘲讽的眼神满天飞。
“你们既然知道我是国子监的祭酒,就应当知道该如何听从我。”成珂站在原地,一人和面前数十人对峙。
“我们国子监的祭酒,竟然不知讲理,一贯是这般仗势欺人之人,我国子监上下皆是满腹才学之人,如何服众!”
下面对峙之人不在少数,仗着法不责众,成珂没办法和所有人对峙,一贯的和成珂唱反调。
成珂气的连连点头,眼前这些自视满腹才学的学士,竟然这样胡搅蛮缠。
“好!我不能服众,你们既然不听从与我,这般觉得难以服从,那便向皇上要个说法。”成珂说完,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就坐在了桌前,拿起纸笔。
这些人本来就是仗着成珂没办法对他们一群人如何,才这样刁难,谁知成珂不但没有退让,反而还搬出了皇上,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成珂要干什么,有些心慌。
成珂边写边念,将自己来到国子监上任第一天开始,从墨砚到残凳到今日的虫饭一事,一五一十的写进其中,并把众人不服从管制,不认同成珂这个祭酒一事齐齐实话实说的写进去。
众人先前有些心慌,毕竟看样子,成珂是准备上奏给皇帝,这些事儿追究下来,的确是在国子监的人,都难逃干系,说不定还会降罪下来。
但成珂把众人不服她一事也写进去,众人不由得心里嗤笑,自顾以来,做官的最喜欢的下属,就是不给自己惹麻烦找事儿的,皇帝自然也一样。
眼下成珂不但不能自己解决自己部门的事儿,反而还引得众人不满,去告状。
皇上总不可能为了一个脚跟不稳的女官,怪罪国子监所有人,这不是给皇上找麻烦么,到头来,这个女官恐怕在皇上眼里,只落得一个办事不利。
成珂写完,将这奏章整理妥善,起身,冷眼扫视了众人一眼,叫了伺候的宫人,将手中的奏章递给他。
“你去讲折子送去御书房,就说国子监成珂上奏。”
宫人脸色一阵为难,看看成珂,又看看她递来的折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不敢得罪祭酒大人,更不敢去冒犯皇上。
“大,大人,皇上下了早朝,就在御书房办公……这是众所周知,可皇上在御书房时,一概大臣有何急事都不能去惊扰……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不成文的规矩……这……”
宫人拿着折子苦着脸,成珂看了看四周看热闹的嘴脸,“皇上即没有亲口下令,你怎知这不成文的规矩是哪里来的,折子是本官叫你送的,即便责罚也是本官扛着,你只管去就是!”
其中不乏有人冷嘲热讽的开口,“成大人有怨气,又何必为难一个宫人,都知道这样的事儿,那敢劳烦圣驾,更何况是这会儿。”
成柯看过去,说话那人,一边语气奚落,又一副让她别傻了的表情,还隐约见露出一丝打量。
看似奚落或是好心提醒,其实也还是怕这件事会怪罪下来,国子监的人都难辞其咎,只不过心里也觉得,皇上连早朝都快懒得上的性子,成柯是不可能请动皇上,还亲自来管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劝是劝,也不曾太放在心上。
“去吧,你只管去,这事儿是本官交代你的,有什么事也是本官担着。”成柯扫视一圈,既然闹事闹开了,她就不怕,现在不解决,难不成留着年后,还继续让这些披着官服的臭虫不堪其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