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穆离春介绍的汤汤没多久，渺歌搜出来的另一个明星五月，青葙与宁小白也要去见。
“就这个，你觉得还有必要去见吗？”宁小白拿着五月的照片，大眼，瑶鼻，樱桃小嘴，心形锥子脸，标准的整后网红脸。她觉得很多受了刺激，最后自我放弃的女星，最终都走上了这一条路。
“去见上吧。渺歌说可疑。”青葙简洁的说道。
“哈，我知道了。其实你也觉得可能性不大，可见可不见。只是因为她是渺歌揪出来的。”宁小白坏笑着看向青葙。
青葙笑笑，不做回答。
如果说穆离春推荐的那个汤汤很有“仙”气（不似地球生物），那么渺歌怀疑的这个对象五月简直太接“地”气了。
她接待青葙与小白的地方在一个半山小别墅，法兰西风格的蓝屋顶白墙面半圆形窗户，而房间里面却是一片粉红。粉色的墙面，粉色的家具，粉色的沙发……就连从房间里迎出来的五月，整个人也是粉色的。
“不好意思，才接到小色老师的电话通知，说渺歌大大让你们来找我……”五月脸上堆满了笑，她穿着粉色的吊带家居服，粉拖鞋，头上还带个兔女郎的粉色发箍，注满了玻尿酸的脸上亮得几近透面，她跟照片里一样，大长眼瑶鼻心型脸尖下巴，典型的网红长相，一看就是整形脸。
“上次我的助理把录音小样送给了小色老师，不知道他和公司里的老师们听了感觉如何？”五月也轻启朱唇，说话的时候嘴巴微微张着一条缝，生怕动作太大了牵扯撕裂到如花似玉的面孔。
“小色老师说还不错，希望你哪天有空现场去看看渺歌的故事拍摄，也许能找到更多的感觉层次。”青葙模仿渺歌经纪人小色的语气说道。近来，渺歌有意向自己拍一个关于公益旅行的小ＭＶ，配乐需要歌手合作，他们经过斟酌筛选，将五月做为备选歌手之一。
来之前，青葙与小白仔细研究过五月的资料。
和汤汤一样，她也是参加一场歌手选秀比赛出道的，本身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天生拥有嘹亮高亢的好嗓子，比赛时的演唱也曾艳惊四座。但是她长得有些寒碜，一张又黑又长的驴脸，还有一张血贫大嘴，每次唱高音的时候，大嘴一张有点面目狰狞，有些网友残酷的评论，“唱的好听，唱相难看，也是罪恶。”此评论一出，竟然得到大部分人认同。于是“唱相难看吓人”成了五月的标签。
在小半靠实力大半靠人气的歌手选秀比赛中，本身歌唱实力超群的五月没有前五强。比赛结束后发，她签约了一个实力一般般的唱片公司，对她的宣传也是点到为止。她出道多年，大部分是跑跑商演走走穴赚点钱，几年难得出一张唱片。
银幕前难得看到她的身影，也没什么娱乐新闻报道她这种不太知名的选秀歌手。正当大家渐渐将她淡忘时。前不久，一个著名网站的娱乐版发了她一张近照，配文：“选秀歌手五月近照，拔牙减肥后容颜大变，堪比整容”。
照片上的五月就是眼前的五月这个模样，留着长顺头发，身姿妖媚，脉脉含情的看着镜头，跟刚出道时的确判若两人。
很快有网友犀利点评：
“又骗我去拔牙，我都拔了三颗智齿了，也没有眼睛变大，鼻子变小，下巴变尖。”
“天！都整成这样了，这还是山的那边海的那边的五月吗？”
……
五月一时又被整容话题推到风口浪尖，虽然她极力声明自己并没有整容，也有专业扒明星整容的狗仔队明察暗访，硬是没找出她整容的证据。但大家总是不敢相信，一个正常人，会在突然之间莫明大变脸。
所以，听说当红男星渺歌要自拍ＭＶ请歌手，五月第一时间送出了自己的新歌小样。这对她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凭实力翻身和洗白的机会。
五月斜靠在沙发上，语气娇滴滴的与青葙小白一问一答，聊些音乐上的心得体会，对渺歌的公益ＭＶ表示了大力的赞扬与好感。
青葙与小白两人也极力笑着敷衍，等到与她了一两个小时回程，两人感到自己脸上的笑肌都有些酸疼。
青葙也累得靠在出租车后座上，话都不想多说。
“我没说错吧，就是可见可不见的主。蹦蹦一见面就在暗暗摇头了。”小白说，也跟着疲惫地靠在青葙的肩膀上，“真可怜，为了在这个圈里混下去，把自己整成个充气娃娃似的。”
“……评价要不要这么犀利？”青葙总是被小白语出惊人的比喻句给震到，但又不得不服她总比喻得精准。
“难道你不觉得吗？那完全没有了自我的惨白的半透明的脸，看人的眼神与笑的弧度都好像事先对着镜子量过练习过千万次似的，永远都是那个度。哎哟，我看着都累，要我去整成那样，会想死吧。”宁小白想了想又说，“还有，开始光看照片上的她这张网红脸，我不想来见她本人，是因为和你一对比，感觉丽西堤亚的机器审美要高级得多……”
青葙哭笑不得。
两人每次见完一个候选对象便在讨论小组里汇报进展，青葙简单的交代下经过和结果，小白则负责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部分。
“拳王大叔是个极品修仙男，恐怕丽西堤亚整个星球也征服不了他。那个汤汤和五月，一个像神经失常了的外星人，一个倒可以当充气娃娃送给外星人……”
“一连三个都不是啊……这三个已经是从身边成千上万个人里面筛选出来最有可能的了，那其它的普通人更加不用查了。”穆离春跟着发言，“现在像是大海捞针。”
她这样一说，大家都沉默了，都有这样的感觉。大海捞针，越捞越茫然。
“就跟我们办案一样的，每次刚一接手时都毫无头绪，有时候查了很久也一点线索都没有，信心几乎都丧失时，又会柳暗花明出现新转机。”赵一城见气氛低沉，难得的在群里发言。
“是啊，坚持就有希望。”小白跟着回复。
只是青葙渺歌几个当事人沉默，心里沉重。
“要想坚持下去，我这边还是有很多候选人，白青葙和宁小白，你们俩挨个查下去吧。”新的一天，穆离春将两人带到她的独立休息室，桌上放着她找人收集的一大摞资料袋。
青葙与小白面面相觑，这么多人要是一个个去见，非得跑折腿不可。
但好说人家也是真心出了力，两人各抱一堆回去，埋头研究，研究来研究去，也千方百计找理由当面见了几个，不过都是与汤汤和五月那样，进入娱乐圈被纸醉金迷迷失后，将自己整得面目全非的所谓男女明星。
见一个ＰＡＳＳ掉一个，不仅没看到新希望，反而见多了那些神神鬼鬼般迷失自我的人，将青葙两人的心情也给传染得灰蒙蒙的，负能增多。用小白的话来说，“每天都有反胃的冲动”。
“这些，那些——还用得着见吗？感觉我们找错了方向，不会所有被改造的人都进入了娱乐圈吧？总有那么一些人不喜欢这个圈子，比如说你也是迫于生计……”宁小白苦着一张小脸，指着剩下的那些资料袋，“我有种感觉啊，甚至人家未必要变脸啊，有些像渺歌穆离春本来就长得好，还有些自恋，有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情结，可能不会要求改变容貌。”
“你琢磨得有道理。周末的小组会，我们当面和大家沟通吧，商量下看是不是改变下找人的方向。”青葙说。
他们的六人微信讨论组，在江闻页的建议下，定了一个周末例会，每周日下午，大家会面对面坐在一起，总结前一周的收获，以及商谈新一阶段的方法。
这个周日下午，迎来了他们小组的第一个例会。首先，由跑腿最多的青葙与小白反应一周情况，同时，青葙将小白和自己的想法表达了出来，建议改变限制在主要娱乐圈寻人的这个方向。
穆离春当场反对。
“娱乐圈里什么类型的人都有，集齐了相貌、才华和资源的优势，被改造过的人，肯定在某些方面是人中翘楚，他要名利双收，做明星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做明星多有面子。”穆离春说。
“有才华有资源，并不一定要做明星吧。也有可能是某一个领域的精英，比如ＩＴ比如金融，同样可以获利……”青葙不以为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做明星有什么光鲜。”
“那是做不了明星或是成不了真正的明星的酸葡萄心理。”穆离春似笑非笑，话里有话。
大家感觉到穆离春语气里的咄咄逼人，气氛上有些剑拔弩张，尴尬的沉默着。
“我是就事论事。”青葙反驳。在赵一城与渺歌面前，她不想做被穆离春当众怼而不吭声的人。
“一般有钱的人才会好意思说自己最近好穷。事实上没钱没颜值没资源的人，要少说话。”穆离春勾起嘴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