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蘼怔怔地望着卧房内熟悉的摆设,悄悄撩开额前的发丝,璀璨的眸子像是坠入尘间的精灵,胆小而怯怯的,抬眼便瞧见墙壁上那盏精致的小荤黄灯光,一如两年前见到的那般……
想起那晚他的唇印,他的龙舌兰酒……醉人的微醺,蔷蘼的心湖猛然泛起层层涟漪。
窗外仍是一道道劈闪的白光,暴风骤雨,漆冷的雨夜无情地狂乱叫嚣着,似魔兽那般不肯停歇!
偌大的卧房里,黑色的床铺格外引人注目。
只是褥子一片狼藉,随意地散落在床脚旁边。
还有地毯上东倒西歪的空酒瓶……似是彰显着主人无处不在的随性、霸道,还有狂躁!
满室的寂静,只有酒柜旁边那幢立式的大型桃木座钟,滴答滴答的响着,节奏永远是一沉不变。
不远处的浴室雕花玻璃门后,传来哗哗的流水声,附和着大座钟的声响,奇异的和谐,却又像是变奏的乐曲,隐匿着某种危险的风暴!
蔷蘼的心不由得紧窒起来!
回想起之前在蔷蘼园意外撞见昏倒的黑先生,虽然她的人工呼吸被他误会成引诱,但只要先生醒过来,平安无事,她也就安心了。
只可惜,小蔷蘼花的种子被大雨冲散了,她失落的跑回小木屋,刚换下浑身湿透的衣服,不一会儿又被佣人叫了过来,说是先生要见她!
一路上,她猜测过千百种可能,难道因为之前她碰了先生的唇,先生要责罚她么?
蔷蘼不敢肯定,但她会试图跟先生解释的,她当时只是害怕他醒不过来……柔弱的心灵直觉的希望先生不要因为那样而讨厌她——
“先生……先生……”
小心翼翼的迈开步伐,光着的脚丫,因为急忙从蔷蘼园奔跑过来,她忘了穿鞋,湿嗒嗒的脚印在昂贵的实木地板上,踩出一串长长的泥巴痕迹。
定定地来到浴室门口,蔷蘼深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举起葱白的指头,轻叩上那扇精致的雕花玻璃浴门:
“先生……请问,您在吗?”
几乎是竖起耳根,倾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蔷蘼屏住呼吸,天知道这一刻她有多陡胆,心脏怦怦快要跳出胸口来!
她屏息等待浴室里的回应,然而,回应她的仍然只有潺潺的流水声……
突然——
铛——铛——铛!
房内的寂静被这沉郁突兀的钟响声当空划破!
蔷蘼被吓到心弦一紧,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
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还好只是钟声。不过却浑厚得诡异,几乎撞进她紧绷的心里!
蔷蘼转身回头,看到指针指向凌晨三点钟!
这钟声就像是某种凄厉的咒语那般,在屋子里回荡!
就在这时——
咣当!
玻璃碎裂的巨响声随即在她脑后响起!
“唔——”
本能的一声嘤咛,她来不及移开回头看钟表的视线,肌肤随即被身后的玻璃碎片划过,刺痛感瞬间袭卷了她!
“啊——”
紧接着,低沉的怒嚎声随之袭来,蔷蘼被一股猛力扯过身子,下一秒纤细的玉脖便被一只大掌牢牢掐住了——
窒息感瞬间扼住了咽喉!
“该死的女人!该死的女人!该死!该死!!”
狂躁的嗓音似是受伤的野兽那般哀嚎!透出剧烈的攻击力,枯竭而嗜血!
“咳咳……”蔷蘼痛苦到几乎咳不出来,发丝被凌乱打散开来,怯懦的眸子迎上那只大手的主人——
是黑先生!
此时的他,黑亮的发丝滴着晶莹的水珠,沿着宽挺的肩胛流淌而。
脸色异常的狰狞,紧绷的青筋清晰可见,深邃的黑眸释放着蔷蘼不熟悉的阴戾、狠鸷,似是要残杀她那般恐怖。
刚才那声巨响,便是他赤-裸的拳头震碎玻璃浴门的声音!
他的大手紧紧掐住她的颈脖,指间的力度仿佛只需再多一点时间,便可将她整个儿拧碎!
这样的黑先生……令她颤抖起来,他是不是要杀了她?!
“先……生……”
蔷蘼艰难地吐出字来,却发现喉头已经被扼得发不出声来了……修长嫩白的手环住他的铁臂,她本能地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她知道先生完全有这个能力掐死她!
他究竟是怎么了?
这野兽般厮杀的眼神好陌生啊……
先生看起来就像一只猛兽,而她便是那只就快被猛兽撕咬致死的猎物!
蔷蘼的恐慌自心头蔓延至全身,骇得脸色都青了!
倏然——
嘶——
蔷蘼的衣衫碎裂!
如那扇名贵的玻璃浴门一般,散落在地板上,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