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然啊!像你说的,我很贪钱!恨不得这笔钱立即到手呢!”蔷蘼不敢看他质疑的眼神,飞快地遮掩住有些慌乱的眸子,她害怕被他看穿些什么。
“那么你怎么没想过,一辈子跟在我身边,也许更有钱?”他脱口而出,这句话说得轻松而自然,“当然,前提是,你必须脱离跟沈家的关系。”
“不可能!”当听到他讲‘一辈子跟在他身边’的时候,她是有些矛盾的动容,这个男人太阴晴不定,即便是温柔,都可怕得令人胆。
她不知道他何时会发怒,何时会癫狂,就像个阴晴不定的定时炸弹,她总得时刻担心着,况且,难道一辈子做他的奴隶么?
这样的生活,她五年前就已经痛恨不已了,又怎能期待往后的生活会有什么不同?尤其是她不可能脱离跟沈家的关系!
黑爵阎沉默了,并没有再出声,他会查清楚整件事的。
三个月,他突然很好奇,她消失的五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又是谁将她的消息完全封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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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很平静,蔷蘼每天都准时给黑爵阎做早中晚三次复健,悉心打理他的饮食起居。他也会定期去公司开开会,或是让梁助理来黑宅给他汇报情况。
夜里,他就像是虎猛龙精一样,夜夜对她索取。
不同的是,他明显温柔了许多,而这样的他,令蔷蘼不踏实。
每天他会有三个小时的时间窝在书房工作,这段时间蔷蘼都不会去打扰他。
只是,偶尔替他送食物的时候,蔷蘼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上次蒋烨所说的文件,关系到沈氏的遗产案子,她并不知道他会放在哪儿,似乎也只有书房才是放很多卷宗的地方。
这夜,蔷蘼特地准备了一壶上好的茶水,点了一盏香灯,顿时屋内充满魅惑的味道。
“今天腿好点了吗?”蔷蘼照例端着温水,坐在床边,为他做推拿和按摩。
葱白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拂过他腿毛密集的修长双腿,在伸到他的大腿根处时,状似不经意地碰到,却有赶紧收回手。
却被黑爵阎一把抓住:“女人,你今晚是在引诱我吗?”
“怎么会!”她的脸陡然绯红,“我特地泡了一壶好茶,要不要尝尝?”她的目的很简单,无非也就是哄他喝下她下了安眠药的茶,好方便她行动。
她很笨拙,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这药都是她借口说自己失眠,问黑嫂拿的。
黑爵阎点了点头,炯炯的眸光紧紧盯住她:“今天房间里很香。”
其实,他喜欢这样,这香味令他整个人都放松起来,而她温柔地为他泡茶,就像小妻子一般,伺候着他。
蓦地,妻子二字让他心头一触。
他墨如玉般的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她若不是沈蔷蘼,单单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该有多好,也许这样,一切都会变得简单起来……
“茶来了。”蔷蘼端着茶,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尝尝。”
他不疑有它,接过她递来的茶杯,一饮而尽。
接着,蔷蘼再次给他按摩起腿来。
节奏很轻很柔,力度到位,闻着柔和的香味,不知不觉,黑爵阎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蔷蘼仍不放心,直到确定他沉睡之后,她才放下手中的动作,替他盖好被褥,轻手蹑脚地进了书房。
书房里,几乎一整室的玻璃书柜,摆放了很多卷宗,她只好看着目录一个一个地翻查。
听姑姑说过,当年沈氏留下一笔遗产,但是委托那件案子的律师以及律师行都不知所踪。
而姑姑又总说自己入狱是被黑爵阎陷害的,虽然她知道黑爵阎完全是会做那种事的人,但是当她问起姑姑,为什么黑爵阎恨沈家的时候,姑姑又支吾地说着沈家跟黑家没有结仇,完全是黑爵阎贪图沈家的财富。
因为他的野心和贪婪,使得沈家家破人亡,这笔账,姑姑一定要找黑爵阎算!
可是,蔷蘼始终觉得并非姑姑所说的那么简单,她曾经历过黑爵阎透着骨子里的恨意,对沈家的恨,不会是假的,只是到底为了什么?她始终找不到答案。
几乎翻遍所有书柜里的卷宗,仍是一无所获!
蔷蘼有些焦心,怕完不成任务,他们又会为难小泽,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小泽了,她怕小家伙再呆在那里,会沾染那些不好的习性,她怕小泽再长大一点,会连她这个妈咪都不认识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痛了起来,卯足劲,又再次翻查起来。
会不会放在更重要的地方?
于是她又来到他的书桌面前,逐个抽屉的翻查,当翻到最底处的时候,忽然,一张照片吸引了蔷蘼的注意力。
这张照片有些年头了,跟当年她在岳信阳办公室看到的那张几乎一模一样!
原来黑爵阎早就知道岳信阳和耀司的关系,可是,这跟沈家又有什么关联呢?
紧接着,她又翻查了底层抽屉的一个信封,信封里面似是有些东西。她抽出来一看,心一触!
竟然是妈妈和耀司的照片!
妈妈一脸甜蜜地依偎在耀司怀里,相较于雅歌和耀司,妈妈和耀司显然更亲密!
原来妈妈和耀司……是真的,那她呢?到底是谁的女儿?
信封里面,还有一张纸,清逸的字体呈现在蔷蘼面前,写着——
当蔷蘼看完这封信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热泪盈盈!
原来妈妈当年让她记住的脸庞,是耀司,耀司才是妈妈的最爱!
而她,不过是父亲强-奸下的产物……忽的,她觉得自己肮脏起来,怪不得父亲终日以暴打她们母女为乐,只是后来,为何耀司会和雅歌举行婚礼?
后来两人又死于车祸?
黑爵阎那么恨她,难道耀司的死与沈家有关?
忽然,砰的一声!
书房的门被撞开来!
蔷蘼吓得身子一震!手中的照片应声滑落!
她抬眸,脸上还挂着湿湿的泪水,望着门口一脸严肃的黑爵阎,坐在轮椅上的他,一拳冲开了上锁的门,手里还握着钥匙!
天,她太过沉入在那段往事里,竟然连钥匙开门的声音都没听到!
“你在找什么?”黑爵阎眼眸注视着她手中的动作,看到她侧坐在书桌前,双颊含泪的模样,心底便知道了大概。
“呵呵,睡不着,所以想找本书随便看看。”蔷蘼赶紧将失手跌落地上的照片和信封踢到桌子底下去,飞快地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你怎么醒了?”
她不知道,因为犯过狂躁症的缘故,他对安眠药有着免疫力。
黑爵阎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拧着眉问道:“为什么哭?”
“啊?没有呢,可能是用眼过度,眼睛发酸呢。”她语气有些不稳,立即从书桌上站起来,赶紧走到他面前,推着他的轮椅,走出书房,“你的书房好闷哦,半天都找不到一本小说!”
黑爵阎挑了挑眉,没有拆穿她,他倒想看看她到底要耍什么把戏,“既然闷,不如找点事做?”
“嗯?这么晚还做事,不如早点睡觉,是不是?”她尴尬地笑了一声,看到他没有追究,怦怦跳的心这才稍稍平复下来,只是关于沈氏的遗产文件,她真的找不到,他会放在哪儿?
将他推回床边,他已经利落地用手将身子撑到床上去了,而她只是帮忙将他的腿一并抬到床上去。
熄了灯,蔷蘼在另一边躺了下来,一只手臂将她的肩头揽过,紧紧收进怀中,她不知道,没有她在,他很容易醒来。
蔷蘼的心绪仍未从耀司的那封信里缓和过来,靠近黑爵阎的胸膛上,她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妈妈爱的真的是耀司,爷爷陷害了爵的爸爸,耀司和雅歌死了,这一切似乎越来越明朗了。
她犹记得,十六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爵的时候,便觉得他的眼神很慑人,他似乎认识妈妈,他说,她和妈妈一样是胆小如兔的女人。
当年爸妈死于一场车祸,葬礼之际,姑姑被警察抓走。
接着,法院来人,收了沈家的宅子,她被人带到黑宅,第一个见到的,便是一脸阴沉的黑伯,然后是力明叔,再然后,是满园破败的不种蔷蘼却叫蔷薇园的地方。
那时,她并不知道收养她的人是爵,直至这一刻,她才明白,他收养她,是等她长大了,再百般折磨她来泄恨,是么?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泪湿了他的胸膛,而她浑然不知。
静静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抬起眸,黑暗中伸出葱白的小手,勾勒起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泪眼迷蒙,缓缓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