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心虚地吐吐舌头,撅着嘴挠挠后脑勺,一脸的傻笑:“嘻嘻,是师傅说在这个沙漠国家里,连花花草草都是石油浇灌出来的,可是妈妈曾经告诉我,花花草草都是水浇灌出来的呀,那我就挖一下,看看花圃底下是不是石油嘛!”
“结果将国王爷爷的后花园给挖到石油迸出地面,浇坏了好几处花圃!你呀,整天都是你师父说,也不知道蒋烨那家伙给你吃了什么药,崇拜他成这样子!”
蔷蘼摇摇头,无奈地叹道,抱着小泽径直来到花园里,一眼便看到坐在躺椅上,悠闲着晒日光的沙特国王。
“国王陛下。”
抱着小泽走到国王身边,蔷蘼轻柔地唤道,在这慵懒的冬季里,沙特的气候没有一丝寒意。
“蔷蘼,你来啦?”沙特国王看了一眼蔷蘼,和蔼地微笑。
“国王爷爷好!”从蔷蘼身上下来,小泽咚咚咚地跑到沙特国王的腿边,用着不太伶俐的英语说道。
“好,乖孩子。”摸摸小泽可爱的脑袋瓜子,沙特国王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神态,小泽实在是令人忍不住疼爱的孩子,天真可爱,单纯幸福,摸着他,就好像是摸着自己的孙儿一般,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蔷蘼,叹道,“蔷蘼,你考虑清楚了?”
蔷蘼蹲下身来趴在沙特国王另一边腿旁,和小泽对视着,缓缓点头,唇角勾着笑容:“这个月以来,我真的很感谢陛下您对我们母子俩的宽容和疼爱,这恐怕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个月,于我于小泽,都不曾享受过如此宁静而简单的生活。所以,我考虑得很清楚了。”
蔷蘼上前握住沙特国王苍老而温暖的手掌,纯净的眸子感激的望着他,像是对长辈一般那么敬重。
这一个月来,她以为自己会深陷牢狱之苦,却没想到国王对她像是贵宾那般,阿尔瓦第十二个妻妾的凶杀案,在那把道具上,验出了曾属于展亦翔的身体物质,而自称亲眼看到蔷蘼杀人的那名侍女,不过是受到展亦翔的威胁。
其实阿尔瓦的妾室是在和展亦翔情感纠缠中,不小心撞碎镜子,玻璃碎片从背后直插心脏,当场暴毙,展亦翔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将蔷蘼曾经插伤他腿部的刀具刺在那女子的胸口,造成被刀刺死的假相,一切都真相大白。
只不过,蔷蘼感叹的是,展亦翔自杀了。
这个心术不正的男人,爵的表弟,承受不住一无所有的打击,最终走上自亡的道路。
终于,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翦翦秋眸,微微抬起,看了一眼天空里刺眼的阳光,心里升起一股暖流,转过头,她将小泽的小肉手一起拉进沙特国王的大手中,紧紧蜷住,绝色的脸庞上扬起浅浅的笑容,那清澈如水的眸眼里,是一弯平静的秋湖……
当一切都风平浪静之后,生活总是缺少一点什么。黑爵阎不知道别人,总之这是他的感受。
最冷的冬天已经渐渐散去了,天空又似有暖意正在回温。
寒冷的冬季,一切都是平静的,万物都在冬眠,缩回自己的窝里享受一年之中最平静最祥和的时光。她也一样,他嗤笑着想。
没有任何人会懂得他此刻的感受,这一个月以来,他曾去过沙特两次,那个女人却狠心到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他是个高傲的男人,从来不会对任何人低声下气,他是疯了才会对她如此特别!
只不过,她想要平静,他就给她一个月的时间,时候一到,他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他还没惩罚够她,尤其是当他知道她将他儿子一起拐了去之后!
明明说好儿子归他养,要给他继承事业的,这女人竟然拐带了!
从没有过这种挫败感,瞧瞧那只小兔子女人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发誓,他一定会跟沙特国王那老狐狸讨回来!
今夜,像往常一样,黑爵阎走进酒吧里买醉,这个月以来,这家酒吧俨然已经成了他必去的消遣场所。
不同于五年前,如今的他,就连他自己都感觉到那些变化。
沈家的仇恨,算是报了,可他却不开心,反而是一筹莫展的空虚和寂寥。
恨了这么多年,突然说没得恨了,反倒有些不习惯。
对于那朵蔷蘼,渐渐的,他的感受从五年前开始,就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先生,您要的威士忌。”
酒吧里一片喧闹,黑爵阎只是静静地坐在吧台边,独自饮着闷酒!
心里添堵,那该死的女人,他都已经说了,肯让儿子继承他的家业,她还想要他说什么?
“笨死了!”灌一大口酒,他低喃。
吧台的酒保看到黑爵阎几口将那杯威士忌吞咽之后,赶忙再调好一杯,递到他面前,笑着摇头:“先生,失恋一个月了哦?”
“狗屎!谁说我失恋了?”
黑爵阎皱着眉低吼,恼羞成怒的将酒保递来的另一杯酒也一股脑儿灌下!
“呵呵,别死撑啦,我一年四季要撞见好几个像你这样买醉的男人哦,不过惟独先生你,好像失恋得有点久,都一个月了,问题还没解决吗?”酒保关心地问道,笑容里有丝无奈,这位先生是他见过最固执的客人。
差不多每天晚上同一个时间,只除了其中消失几天之外,他几乎准时出现在酒吧里,然后,会径直走到吧台的第三个位置,哪怕那个位置上还有别的客人,他也会赶走,自己坐下,点一杯威士忌,通常一个晚上,他喝下的酒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最有意思的是,每次消失几天后,等他再回到酒吧喝酒,那模样更是纠结!
酒保暗暗惊啧,从没有见过这么固执的男人,而且脾气还很暴躁,谁都不敢惹。
“放狗P!见鬼的失恋,在我黑爵阎的字典中,这辈子也不会有失恋两个字出现!”
黑爵阎低嚎,砰的一声,将喝空的酒杯重重摔在吧台上,“再给我酒!”
妈的,谁说他失恋来的?!瞎了狗眼是不是!
他从不承认自己有恋过,又何来失恋?
就连当年雅歌酒醉迷失而诱-惑他一样,他亦没有动一根情弦,然而……雅歌是他黑暗生涯中透进来的第一缕阳光,他从未见过那么暖人心田的女子,也许年少轻狂的他,曾有过一丝情感的冲动,但很快他制止了自己的行为,因为雅歌真的爱惨了哥哥!
“酒保,麻烦给我一杯威士忌。”
忽然,一道悦耳的声音在黑爵阎身旁响起,很清脆很甜暖,如一道春风拂进心田。
黑爵阎睁着酒醉微蒙的眸眼,转过头看了一眼刚坐上吧台的女孩儿。黑色的直发绑在脑后勺,白嫩的侧脸上,漾着微笑的神情,穿着一件粉红的毛球衣服,清纯可爱的模样令黑爵阎不禁眉眼一闪,这身影,恍如隔世一般!
女孩儿似乎察觉到黑爵阎注意到她了,转过脸,冲着黑爵阎微笑一声,爽朗地打了个招呼:“嗨,你好,我叫念司。你呢?”
黑爵阎瞪着女孩儿的面容,眼神中有半抹惊讶,这女孩儿……太像雅歌了!
“你……念司?”
心底升腾起一抹疑惑,念司?思念耀司?
蓦地,黑爵阎所有的酒意因为这个突然闯现的女孩儿一扫而空。
“黑爵阎。”他拧着眉,淡淡地回应,一双鹰眸仍然紧紧凝视着这个叫念司的女孩儿,无论眉眼,笑容,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和当年的雅歌是那么相似!
会是哥哥的遗孤么?
为何从前从来没有任何征兆?
“黑?你也姓黑?”女孩儿眉眼弯弯,一脸哂笑。
黑爵阎挑眉,不懂这女孩儿为何这么问:“莫非你也姓黑?”
女孩儿却摇摇头,“唔,不呢,我姓岳。呵呵,我有位同学姓黑。”
“岳?”这个姓氏让黑爵阎愈加疑惑,但这女孩儿的容貌是骗不了人的,太像雅歌了,让他好像回到十八年前的感觉,忽的,他问了一句:“你几岁了?”
“十八。”女孩儿端起酒,与黑爵阎碰杯,微笑着喝下。
“……十八?那你爸妈呢?”
他眉睫微蹙,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么?难道这女孩儿是当年耀司和雅歌的私生女?当年耀司和雅歌的内情,他并不是很清楚,曾经和哥哥玩得好的那帮同学,都说不清楚耀司和雅歌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尤其是岳信阳,一口咬定是耀司背叛了雅歌!
的确,耀司当年写给黑爵阎的信中,告知自己爱上了沈家老大的妻子,也就是蔷蘼的母亲,所以爵也一直笃定,是耀司辜负了雅歌。
但他调查过,岳信阳曾经收过沈老爷子一笔钱,要他拆散耀司和蔷蘼的母亲,间接撮合了耀司和雅歌的婚姻。爵几乎可以肯定,哥哥和雅歌结婚,一定和这个女孩儿念司有关系,但这一切都已经随着哥哥的死而烟消云散了。
所有的仇恨,他都替黑家报了,只除了那朵蔷蘼,他下意识的,已经将她从沈家的族谱里面剔除,那女人生过他的孩子,这样算来,也就是黑家的人了吧?
他鸵鸟的想着,似乎这样能令他心里好过一点。
“我爸还健在,听我爸说,我妈在我小的时候已经死了。”女孩的脸上划过一抹淡淡的伤愁,随即一笑而过,感叹地笑道,“不过没什么,我挺乐观的哦,就算没了老妈,这个世界还有老爸疼我嘛!”
黑爵阎嘴角扯过一抹冷笑,开始怀疑她口中的老爸,是否就是岳信阳?
然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会有个这么像雅歌的女儿?
“唔,小小年纪就跑来喝酒,很不应该,知道吗?” 他一向对人很冷酷,许是她长得太像雅歌,令他不禁婆妈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