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他们十指相扣的画面。那样刺目,那样钻心……
“易琛,你没事吧?”
谈谈的声音,明明在耳畔,听起来却那样遥远。
他怔忡的站在那,望着两道身影,相依离开。
………………
对于刚刚那短暂的十指相扣,洛钥晖自然知道夏然是为了刺激付易琛,不过他仍旧觉得心里爽透了。
不管是因为见到了付易琛那吃瘪的样子,还是因为其他,总之,他觉得这种感觉好极了。
病房里,她在吊水。神智渐渐有些不清醒了,依依呀呀的说着什么。
洛钥晖脸色大变。
可好在后来,一瓶水打下去她就安分了。
看着渐渐平顺下去的呼吸,他松了口气,退到另外一张病床上,才笑骂自己太正人君子了。
被闹得身体疲惫,加上喝了那么些酒,洛钥晖确认她不会再闹腾的时候,才放心的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妞妞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付易琛只待了没多久,便心神不宁的从病房出去了。
谈谈追出去,“琛,你要去哪?”
“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可是,妞妞她……”
“有你在,她不会怕。有什么事立刻给我电话。”
他又和医生交代了几句,匆匆转身,往服务台奔去。
“护士,帮我查查有没有一个叫‘连夏然’的病人住进来?查查她的病房号。”
“好的。先生,麻烦您稍等。”
谈谈立在病房门口,木然的望着他神色焦急的样子。
果然如此……
只要她出现,他真的不会再记得她们母女。
即使是妞妞……
也再留不住他……
心里被复杂的情绪涨得满满的。
失落、悲伤、不甘……
她到底是该极力去争取,还是真的就这样放手让他走?
………………
第二天。
夏然醒来的时候,一眼就见到了睡在隔壁床上的男人。
外面的阳光照在他俊朗的脸上,夺目的金色光圈笼罩着他,能看到他下颔新生的胡茬。
身上还是昨天那件衬衫,只是已经皱巴巴的,领带也被他扯开,松松垮垮的吊在脖子上。
整个人看起来既颓废又慵懒,让刚刚进来换药的两名女护士都痴了眼,好一会儿才捂着嘴偷笑着出去了。
夏然抿了抿唇,别开视线,才想到昨夜在这里遇见付易琛的事。
那两道紧紧相拥的两人,像一道闪电劈过她脑海。
心,一窒。
昨夜,迷迷糊糊的,她知道有人来给她盖过被子,大掌还在她脸上唇上流连……
那时的她,昏昏沉沉的,还以为是付易琛。
可是,怎么会可能是他呢?他现在应该在陪着谈谈吧!
想来,只会是洛钥晖。或许,她又把自己当成了前女友!
涩然的想着,睡在一旁的某人哼吟了一声,揉着头爬了起来。
“醒了?”他半眯着眼,睡眼惺忪的问她。
“昨晚麻烦你了,还让你在这里陪了我一夜。不过,我到底是怎么了?”
洛钥晖站起来整理衣服,听她这么问,无奈的转过头来,“你说你这懵懵懂懂的样子怎么能混娱乐圈?”
“什么药?”
“春/药。”他低头继续整理衣服。
“啊?!”夏然一惊,连忙掀开被子看了下自己。
洛钥晖被她那样子逗得发笑,却自己苦着一张脸,“小姐,你这样子是赤/裸/裸的人身攻击,直接怀疑我的人品!”
夏然咬着唇,“所以说,昨晚……”
“我可是个正人君子!”他得意的挑挑眉,完全不记得昨天自己有那么几秒钟的后悔,“虽然昨晚美色当前,春/色无边,诱/惑空前,不过我还是一个柳下惠。”
事实上,在这之前,洛钥晖觉得这种情况下,还能当柳下惠的一定要么是GAY,要么是那方面不行的男人。
可,他一个正常得再不能正常的男人居然也真没碰她,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夏然被他几句话调笑得脸涨得通红,只差没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去。只嘟囔了句谢谢,暗自骂吴守正不是个东西。
“吴守正那老家伙总有一天要好好治治他。”洛钥晖撇撇唇,又看她一眼。
“在这圈子里混,以后你迟早还会要见到他,见到他就远着点,学聪明点。”洛钥晖打理好领带后,又在镜子里照了照自己,摸摸下巴,自恋的笑,“看来留点胡子也不错。”
看着他这自恋又得意的样子,夏然本来很糟糕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她掀开被子,整理了下衣服,“我去办出院手续。”
“那我去开车,在停车场等你。”洛钥晖捞起车钥匙,困倦的打了个呵欠,“看来今天回去得好好睡一整天。你呢,怎么安排?”
两人说着往病房外走。
“先回去一趟,洗个脸,换身衣服就去公司。间一那边的合同也不知道处理得怎么样了。对了,还有件事……”
“什么?”
“你忘了?”夏然翻翻白眼,“晚上可是你约了我。”
“对了!”洛钥晖一拍额头,“给折腾一晚上,这么重要的事差点都忘了。”
洛钥晖将西服背在背上,“晚上我去接你。今晚好好表现,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
“我知道了。希望能解你的燃眉之急。”
两个人说着,并肩出了病房。
付易琛买了早餐过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空了。
他离开不过才不到一个小时而已,她竟然已经走了。
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她,却听到谈谈雀跃的声音传来,“易琛,妞妞醒了!我到处找你,就猜到你一定在这。你过去看看吧!”
付易琛收起手机,往另一间病房冲去。
儿童病房里。
小家伙脸色还很苍白,鼻孔里插着输氧管,眸子半睁,艰难的将脸别过来。
看到一起进来的爹地妈咪她才终于甜甜的绽开一抹笑。
似想张嘴叫人,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付易琛抚了抚孩子的头,退到一边和医生沟通了一下孩子的病情。
情况并不理想。
妞妞躺在那,连流食都还不能吃。
小手紧紧塞在他大掌里,黑白分明的大眼此刻没有属于孩子的生气,反倒是带着一种恐慌和伤切,“爹地……妞妞是不是要死掉了?”
一边的谈谈正把付易琛买回来的早餐拿出来,听到孩子这句话,痛得倒抽了口冷气。
手里的东西差点掉到地上。
“妞妞不许说傻话。”付易琛的嗓音都有些颤抖,他疼惜的拨开孩子额前的发丝,“爹地说过不会让妞妞有事的。”
妞妞艰难的咧开小嘴,憨憨的笑,“妞妞相信爹地。爹地从来不骗妞妞。”
“乖……”付易琛的拇指,轻轻划过孩子疲惫合上的眼睑。
妞妞的眼睛,和他的真的很像……
这三年多来的相处,他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这种血肉亲情,早已经无从割舍。
………………
夏然回到家里的时候,思远还睡在沙发上。
听到门响,她一下子就跳起来。
“你总算回来了!昨晚搞什么了,打你一晚上电话都没接,我吓死了!不是和吴制片去吃饭吗?那家伙没欺负你吧?”思远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让夏然心里头暖和和的。
她放下手袋,拉着她往沙发上坐,“你放心,我什么事都没有。本来是被吴守正设计了,出了点状况。但幸好有洛钥晖在,所以我现在是安然无恙。”
思远眯了眯眼,“那这么说,你这一整晚都和那什么洛钥晖在一起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夏然拍了拍她脑门,“我们只是朋友,你别想歪了。”
“是吗?只怕就你当是朋友,人家不这么看。”
“别说我的事。你怎么还在家里,不要上班吗?”
思远摊摊手,“今天不用去了。Green刚给我打电话,说谈谈还在医院。这一两天都不接工作了。也好。我正乐得清闲。”
“她……是因为侄女病了?”夏然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了许多。
“可不是。也不知道是什么侄女,值得她这么照顾的。这工作丢下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呢!但听说是付总直接批的假,所以Green也不好说什么。”思远絮絮叨叨的说着,“还有件事,其实我觉得特别奇怪。你还记得上次有人爆出来谈谈隐婚的那条消息吗?那消息就挂了一天,后来就悄无声息的没了。现在又冒出个侄女,你说,不会其实是她的女儿吧?”
夏然心里一惊。
隐婚?女儿?
昨夜在手术室外的一幕,又不适时的蹦进她脑海里。
易琛也在。
而且,比起谈谈的焦虑,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顿时只觉得头痛欲裂,整个人呆在那沙发上,久久不能动弹。
甚至,不敢再往下深想。
思远转头才发现夏然脸色不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收了声。
小心翼翼的望着她,“夏夏。你没事吧?”
“我……没事。”夏然咬着唇,勉强笑了笑,“这些都是别人的八卦,你就别操心了……我有点累,先去房间里休息一会。”
“嗯。那你去吧。”思远看真夏然起身。那身子似有些摇摇欲坠,思远连忙上去扶着她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