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腾下来,大家心里各怀心思,都有自己的顾及和不安,气氛也就这样安静下来了,谁都没有说话,可能,亦是不知该怎么打破这样尴尬的氛围。
最后,狄青羽修整自己的仪态,也是整理自己惊慌的情绪,强硬冷静下来之后,一步一步,慢慢的挪到慕容修文之后站着,有种待命的感觉。
因为狄青羽也不知道慕容曦文在想什么,更不知道此刻应不应该打扰慕容修文,为什么说打扰?这是凭借感觉,狄青羽总觉得,不止止是自己心怀忐忑,慕容修文也一样不自在。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狄青羽不知道,更加觉得不可能,可是,潜意识就这样认为了,也这样做了。安安静静的现在慕容修文身后,不主动开口,不去打扰。
许久之后,慕容修文也回过神,回想起刚刚的情景,为自己的失态感到不自在,不可置信,可是,这些都掩盖在他冰冷的外表之下,让人无法知晓。
虽然背对着狄青羽,可是,他还是感知到了狄青羽的一举一动,他的起身,他的一步的靠近,他在自己身后安静的等候,这些,慕容修文都知道,心里很是熨帖,面上却不显。
可是,慕容修文不会知道的事,他自以为伪装得很好的外表,还是被狄青羽发掘了,狄青羽更是清楚的感受到了,慕容修文渐渐收敛了冰冷的气息,可能脸上的表情依旧冰冷,却不能否认,他现在的心情还可以。
这些,慕容修文不知道,狄青羽更加不会告诉他,如此,他们两个都没有意识到的是,一种潜意识的默契,在他们之间慢慢的形成。
日渐落下,透过窗户,把他们两个的身影,越拉越长,一个放眼远眺,一个低首冥思,这样的氛围,在外人看完是多么的和谐,而当事人却不自知。
最后,在狄青羽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的时候,慕容修文开了金口,说道:“既然那误会的事情说开了,接下来是不是要说说你的身世?”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
狄青羽觉得,冷漠,几乎成了慕容修文的标配了,不过,她也就是心里吐槽一下,面上却是恭恭敬敬的回复道:“在下的身世,想必王爷已经派人打听过了。”
的确,外界的关于墨清羽的言论已经很多了,墨清雨是尚书墨家唯一的嫡子,却是个不受宠的嫡子,自小被发配到偏远的庄子上,由奶娘照顾着,最近刚刚回来。
这些都是外面的广为流传的说法,有事?所有人都知道的,虽然不全面,却也样样都是事实,狄青羽想着,外面的说法这么多,想必慕容修文都知道,他到底是还想听些什么呢?
狄青羽不知道,所以也不敢随意开口,唯恐说多了,造成对自己不利的局面,现在,墨家不受宠的嫡子是狄青羽很好的保护色,也是危险的根源,所有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故,不可妄动。
“市井流言,本王不屑听之。”慕容修文分外嫌弃的说着,说完,转过身,看向狄青羽,不过,以慕容修文的高度,也就只能看到狄青羽的头顶,看不到神情,不过,也不用看,就知道又是一派谦逊恭敬的表面之姿。
“其实,本王,更想听听当事人是何说法?”慕容修文直接了当的开口,就是想听狄青羽自己怎么说,或者,说些自己我知道的。
说到底,慕容修文还是想知道自己最关心的,比如,墨清雨是否知道些什么,关于狄青羽的事情?或者,和狄青羽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这一方面,慕容修文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可是,又有些事情,比如那昏迷的那句话,和自己对他莫名的熟悉感,都没法解释。
唯一有些合理的猜想,就是,墨清雨知道一些关于狄青羽的事情,或者说,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有所交集。
可是,这些都是自己的猜想,不能直接询问,唯恐让歹人抓住把柄或者弱点,来危害自己,故而,有了今日的和狄青羽的周旋。
也因为刚刚的交流,慕容修文对待狄青羽的态度越发难以控制,这让慕容修文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更加想要探求其中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而这些,狄青羽自然是不知道的,从慕容修文问出那些话以后,她就在寻思着,要如何作答,因为,慕容修文既然问出了这个问题,就肯定是发觉了什么,难道是自己昏迷时露出了什么破绽?
毫无头绪的狄青羽,此刻,踌躇不前,要如何回答,才能弥补之前的破绽,让慕容修文再次相信自己?这对狄青羽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挑战。
深吸一口气,狄青羽不得不剑走偏锋,直接反问道:“不知在下做了什么,更不知王爷可是在怀疑什么?”这话问的太直接,直接的好像狄青羽是懵懂无知的忠心耿耿之人,可事实显然不是这样。
慕容修文也知道,狄青羽就是明知故问,他的聪慧,让自己很难从他嘴里套出什么,如今她直接询问,做足了姿态,让自己无从下手,也是赌自己不会对他下手。
不过,他聪明,慕容修文也聪明,既然想直接的来,慕容修文自然也乐意奉陪,毕竟和他周旋了这么久,也不差一时,聪明人的较量,是谁先冲动,谁就输了。
慕容修文之所以敢如此自信的和狄青羽做口舌之争,是因为,他知道狄青羽的弱点,也就是这一弱点,让他现在即使再聪明,也无法放心的施展手脚。
那就是地位,狄青羽现在只是尚书府一位不受宠的嫡子,自己则是一位尊贵的王爷,现在的情况,是自己顺便动动手指,都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让他消失。
这是慕容修文岂今为止,发现的狄青羽的唯一的弱点,也正是这个弱点,让他今日在自己府上,艰难谨慎的求生,求庇护。
“你是聪明人,知道本王想知道些什么?不如痛痛快快的说出来。”慕容修文想着,就直接说出来,他相信,狄青羽可以理解。
“在下只是尚书府一位不受宠的嫡子,因与府中姨娘发生冲突,所以,被父亲罚到偏远的庄子上,和一位奶娘相依为命,艰难求生至今,才得以进入皇城,得见尊贵的王爷。”狄青羽半真半假的说着。
停顿了一会儿,看慕容修文并没有生气,反而好整以暇的等待着自己的下文,狄青羽暗暗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至于在下的女儿之身,也是府中艰难求生的一种,现实如此,身不由己罢了。想来王爷应该明白。”
这是狄青羽能想到的最保险的一套说辞了,狄青羽说完,便一直偷偷的观察慕容修文的神情,想着,若有不足之处,好及时补救。
慕容修文低头,盯着狄青羽,像是探究的看着他,又像是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这是狄青羽从他眼中读出的含义,有些不明白,但是看见慕容修文没有不悦,便没做他想。
“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慕容修云亦真亦假的说道,其实也可以听之为警告,警告狄青羽,如果不实话实说,眼上报朝廷治罪。
“在下自知这是欺君大罪,终日惶惶不安,身怀这个秘密,不敢有丝毫松懈,多次想要自首,可是心疼家母实在不易,更不想牵连族人,才有今天这个局面。”
狄青羽说的真诚,为了真正的墨清雨说的真诚。可是,“果真如此?这一切都是你的片面之词,即使到了朝堂供证,也是,做不得数的,你让本王如何信服。”慕容修文不悦,这不是他想知道的。
“王爷明查,在下说的句句属实,家母从在下出生,便隐瞒了自己的女儿身,迄今为止,除了贴身陪伴的奶娘,没人知道这个秘密。”狄青羽也有些着急了,这样了还不信,到底自己暴露了什么啊?
“这种说法,让人如何相信?堂堂尚书大人,既然连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慕容修文象征性的质疑道。
“谁家府中没有一点秘密?妇人之间的争斗,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完的?更何况,在府中的身份,连一位姨娘都比不上,谁又关心是男是女呢?”狄青羽这话,回复的凄凉,言语中有道不尽的心酸。
慕容修文似乎感受到了其中的不易,那股淡淡的不忍,又漫上心头,“没想到堂堂尚书大人竟然如此无能!”下意识感叹一句,像是安慰,也像是肯定。
听了慕容修文的话,狄青羽有些呆愣,如此便信了?慕容修文何时这般好说话了?难道,原先的咄咄逼人,都是在诓自己?狄青羽,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
既然如此,再接再厉,为自己的身家性命在赌一把,说道:“如今在下如实相告,恳请王爷,看在下衷心耿耿的份上,替在下保守秘密,给在下一个苟且偷生的机会,日后定当涌泉相报,是王爷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