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商子衿已经被祁东国打入天牢,现下祁东国举朝震动,都在传商子衿已经离死期不远,唯有七皇子能继承大统。”御书房内,一名大臣跪在地上,一板一眼地说着。
慕容修洛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听着下面大臣们的汇报,陷入了沉思,让商子衿进祁东国大牢对他而言肯定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但是他总觉得现在一时的平静下面蕴含着更大的风波,只是他目前还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
看见慕容修洛陷入沉思的样子,下面的大臣看着慕容修洛不说话的样子,也都大气不敢出地在下面跪着,面面相觑,良久,慕容修洛才回过神,看了眼下面跪着的一群大臣,一种无力感从心中升起,突然有种莫名的事情不受控制的感觉从心里升起。
祁东国七皇子府内,明明已经接近半夜,但是七皇子府内仍然是一片笙歌,歌舞升平的样子,宴厅内一个衣着暴露的舞姬随着淫靡的音乐慢慢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随着音乐迈着轻盈的舞步慢慢靠向歪在一旁的七皇子。
七皇子一手举着酒杯,嘴里回应着下面坐着的人的奉承之语,手还不忘摸上舞到他身边的舞姬的腰,舞姬扭着水蛇腰跌进七皇子的怀里,手在七皇子身上不老实地摸着,娇笑着轻轻拿过七皇子手上的水杯,像一条水蛇一样缠到七皇子身上。
美人在怀,美酒在手,何况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商子衿还被扔进了大牢里,七皇子坐在座位上,只觉得日子过得实在太舒心,宴席上坐着的大臣们一个一个的都挑着他爱听奉承,七皇子一闭眼仿佛就能看见自己有朝一日坐在大殿上最高的位置上听着下面千人万人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
舞姬看着七皇子眯着眼睛心情不错的样子,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讨好他,不时在嘴里含上几口琼浆,仰头送上自己的樱桃小口,只盼七皇子在心情好的时候能够怜惜一点她,让她能够逃离这个欢场,就算只是被收成一个小妾也能让她这个最低贱的奴婢跃上枝头成为凤凰。
七皇子本就不是正人君子,可况此时美人在怀极尽讨好,更是把持不住,当下就把美人抱进怀里一阵揉搓,当成一个小妾纳入府中,反正府中也不多这一个小妾,多一个也不能碍着他的路,看着美人含羞带怯的目光,七皇子只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要酥了,起身扔下这一屋子宾客,抱着美人就往内房走去。
被抱在怀里的小妾,柔柔弱弱地攀着七皇子的脖子,在七皇子看不见的背后,眼睛还得意地看着还在大厅里舞动着的跟她同批的舞姬,眼里是与她动作不一致的狠厉,在这里,如果不用一点手段,那么下场就是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一直当一个最低贱的舞姬,直到年老体衰再也跳不动,就会随便发配给一个家奴,在日复一日的琐碎中蹉跎着自己。
看着被七皇子抱着的小妾,其他还在大厅里的舞姬往她身上投去了嫉妒的眼光,本来觉得自己能够嫁一个好人家,不嫌弃自己曾经是个舞姬就好了,但是谁能想到她竟能直接爬到七皇子的床上,还是一个小妾,这又怎能让他们不嫉妒。
还在宴席上的宾客哪一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原本都对七皇子态度暧昧不明,不能说置之不理,但也是若即若离的状态,要不是商子衿突然被查出叛国,接下来能继承大统的只剩下七皇子,他们又怎会颠颠地跑来参加这个自己以前从来不屑于参加的宴席。
而七皇子旁若无人地抱着一个舞姬就走向内房,这不是重重地打了他们几巴掌吗,看着空无一人的主位,几个宾客面面相觑,要不是看在七皇子日后会继承大统,谁还会这么给他面子,现在即使这群历经风雨的人精,面上也是稍有微词,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又不能说什么,几个人只好不尴不尬地说了几句话,赶紧结束了这个荒唐的宴席。
此时,被七皇子抱着的小妾,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比别的人高了一等,紧了紧搂着七皇子胳膊的藕臂,轻启檀口在七皇子耳旁轻轻说道:“七爷,您就这样把奴婢抱走,留下一屋子的宾客怕是不太好吧。”
七皇子听了自己刚纳的小妾的话,轻笑一声,说:“那又怎样,商子衿一进大牢,不管怎样,以后那个皇位都是我的,就算他们再怎么不满,还敢对着我说什么,就算想说什么,他们有那个胆子说出来吗,谁给他们胆子敢在背后议论我。”
那个小妾能从几十人之间脱颖而出,成功上位,也不是一个蠢笨的,此刻看着七皇子意气风发的脸,连忙凑到七皇子耳边,吐气如兰,说了些奉承七皇子的话,只把七皇子哄得眉开眼笑,恨不得直接把她封为七皇妃。
这边七皇子还在跟自己刚纳的小妾温存着,商子衿这里却不复原先的风光,黑漆漆的大牢,污秽的牢房,遍地都是茅草,角落里有几床发黑,棉絮都从被子里跑出来的破烂被子,时不时从底下的茅草里还能窜出几只老鼠跟蟑螂。
身处这样的环境,商子衿的情绪却没有太大的波动,虽然他自己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是哪又怎么样,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罢了,现在他不再是以往风光无限的漓侯,只是一个众人口中叛国的阶下囚,众口难言,只怕他现在就算被给自己辩解一些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只会觉得他是在为自己开脱。
商子衿自认自己平时待人以真心,在自己落难时不求那些自己曾经全力帮助过的人搭救,只求他们不会落井下石过来踩他一脚,只是人心难测,从他收监到现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已经有几个自己曾经认为的“朋友”大张旗鼓就差敲锣打鼓地走进大牢,跟他划清界限,生怕自己跟他这个“叛徒”沾染上一丝关系,耽误自己的仕途。
现在这个时候,也算是尝尽了人间百味了吧,商子衿在狱中自嘲的想着,牢中的条件实在不算好,甚至可以说人完全住不下去来形容,但是没有办法, 既然不能出去,那就只能努力适应,商子衿尽量远离那个老鼠虫子所在的地方,把自己缩在大牢里的一个角落,找了一个相对来说干净的破被子裹住自己。
牢里突然传来了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商子衿以为是几个来落井下石,奚落自己的人,但是当他走到自己身边,商子衿才发现是狱卒,手里还拿着一串钥匙,看着坐在角落里的商子衿,狱卒不耐烦地走过去踹了他一脚,说:“喂,起来了。”
商子衿抬头,懒懒的看了她几眼,随即把视线收回,不看他身子也没动一步,那个狱卒看着明明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却仍然端着架子的商子衿,不禁气从心中来,抬起脚狠狠地补踹了他几脚,说:“你现在都已经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连性命都要保不住的地步,你还端什么架子,快起来,上面有命令,给你换个牢房。”
商子衿听完狱卒说的这些话,懒懒的抬头看了那个气势凌人的狱卒几眼,慢慢开口,说:“不换,我在这个地方住的挺舒心的,就算我现在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比你好过千倍万倍,你又有什么可以拿来对我蛮横无理的,我人生的最低处是你人生的最高处,你又有什么可以拿来骄傲的资格。”
狱卒听了商子衿的一番话,气的要命,但是自己又想不出什么其他的话来反驳他,只能骂骂咧咧地伸手直接把商子衿身上的破被子扔了出去,伸手直接把商子衿从地上拎了起来,说:“你小子少跟我说些有的没的,赶紧的,上面有命令,给你换个牢房,你最好乖乖听话,你在这里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就是这里的老大,要想在这里过得舒心一点,就乖乖地听我的话。”
商子衿看了看狱卒,一脸不屑的摇了摇头,接连在商子衿这里碰壁的狱卒终于气急,伸手直接在商子衿脸上甩了几巴掌,头被打的歪了过去的商子衿冷冷的看了狱卒几眼,那眼神就像淬了毒的刀剑,直直地戳向狱卒的身上。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的狱卒心里发慌,愈来愈没有底气,只能心里发虚地骂了商子衿几句,就赶紧把商子衿从原先的牢房里拎了出来,把他换到了一处环境稍好的牢房。
到了牢房,商子衿才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小的狱卒也敢对自己这般无礼,他认得这个牢房,这是专门给死刑犯打造的牢房,对待一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将死之人,又有什么礼貌可言,商子衿好像突然明白了狱卒跟来落井下石的人的心情,但是此时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用苦笑来掩饰一下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