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连城听着狄青羽给自己讲述这几日所经历的事情,有件事竟不同自己所料,他不禁开始仔细琢磨这件事。他独自坐在书房的座椅上,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让人感到十分舒服。不知是困倦了,还是沉浸在了这幽静的房间之中,墨连城微闭着双眼。
因为在慕容修洛还是皇子的时候墨连城便一片忠心的跟随着他,从无二心,所以现在也很受慕容修洛的信任。平日政务繁忙的时候墨连城就非常喜欢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办公。虽然他是是慕容修洛登基后留存下来的正三品以上官员,但是有关皇上的事情还须时时谨慎。
“参见父亲,静妃已在外堂等候。”狄青羽弯腰恭敬的说道。他打破了这安静的空气,打断了墨连城的思考,墨连城皱着眉头、有些不快的睁开双眼看了看这个“儿子”,对他来说眼前的人不过是自己用来勘察皇宫动向的工具,所以他关心的是狄青羽为何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回来汇报,为何皇上赐静妃给他的事罢了。
狄青羽的母亲虽是正室,可是因为一直没有子嗣便渐渐失去宠爱,日子过得平淡凄苦,直到三十岁的年纪才有了狄青羽。可偏偏命运如此的不公,父亲一直不看重自己,母亲去世之后几个姨娘对自己的伤害也变本加厉。
无论自己怎么努力,父亲依旧只觉得墨清寒最优秀;无论墨清书多么骄纵目中无人,父亲依然疼爱他……更因为二姨娘的早产,父亲还把自己丢在偏远的小乡村不管死活。这一世的经历让人听了不由得让人伤心,在被父亲丢弃之后她就不再是墨清雨,而是狄青羽。现在潜伏在危险重重的皇城,狄青羽只想潜伏在慕容修洛的身边伺机报仇。
“青羽,皇上将静妃赐给你之时,你能做到随机应变这一点很不错,不过在皇宫里有没有泄露了什么,让皇上察觉到了?”墨连城直奔主题的问道。虽然狄青羽对墨连城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她却也在墨连城这里学到了许多,这个问题狄青羽早就已经想过了。
慕容修洛确实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并且猜测他已经开始调查自己了,不过我的秘密连墨连城你都不知道,而且说出来也没几人信,他也不会查到。这些话只在狄青羽的心中藏着罢了,在听到墨连城的问话之后,狄青羽反应机敏的说道:”皇上这么做的原因并不好说,也许他发现我在皇城对于他来说有一种监视的威胁,并派静妃来监视我。”
“嗯,虽然皇上信任墨家,但是一旦不能为他所用的话,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今后定要小心,不可再多生事端,另外,一定要多加留意静妃。”墨连城似有些发怒的提醒道。狄青羽是知道墨连城想要独善其身,生怕卷入事端,自然懒得在于他说些什么,只是习惯性的点了点头。
墨连城心中的打算是想要狄青羽留在慕容修文身边,借机待在宫中方便向自己传递皇宫中的信息和发生的事儿,只是他一直不看好的儿子最近似乎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了,虽然狄青羽表面上对自己是绝对的服从,让他做什么任务就绝对会义无反顾的去完成,但是墨连城知道他最近有些不安分。
如今三国鼎力,晟北、祁东、与乌伊部落三国实力较强,各小国之间也是战争频繁,吞并时常出现,在这乱世每个人都想要安定和平的生活,墨连城也不例外,更何况他有这么大的家族,担任这么重要的官职,一旦出了什么岔子,百姓势必会对自己不满,一旦自己不得民心了,皇上自然也就不会重用了。
另外他似乎有预感,这三国鼎立的局面似乎很快就会变一变,自己一直不待见的儿子终究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他心想不仅要严加管束,而且还要搞明白狄青羽对自己是否有二心,如果一旦发现他有违背自己的地方,他还是会像当年一样无情。
墨连城之所以会这样担心,大概是因为能够感觉到自己当年做的事情确实对狄青羽和他母亲产生了很大伤害。如果说狄青羽不恨他的话,墨连城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他看着眼前的狄青羽,就好像黑夜中的一只孤鹰,要用锋利的爪子将黑暗的天空划出一道口子,他迟早也会向自己下手。
“好了,我没去大堂看看静妃吧。”墨连城朝狄青羽挥了挥手说着。狄青羽行了礼也就退下了。边走边想着,今日墨连城对自己的问话和平日里一样充满严厉和无情,可是又多了些欲言又止的感觉,难道仅仅是为了警告自己安分一点吗?不会这么简单的,皇上赐妃这件事一定也令墨连城感到不可思议了,没准等他再想想还会找自己问话。
墨连城与狄青羽一前一后来到大堂,这里宽敞明亮,几根大柱支撑起整间屋子,柱上的花纹细致美丽,堂顶的颜色艳丽无比,虽然没有宫中气派,但是也算是一处极好的地方了。只见静妃早已站在一边等候了,行了礼之后,大家随意客套了几句,墨连城也只是告诉静妃,在此地不必拘谨,会让下人好生照料。
大多的时间墨连城都在观察这名女子,实在看不出有何异样,静妃打扮的得体,言谈又不失规矩,从她的言辞中得知她认为自己也行是因为犯错失了宠,才会被赐给狄青羽。以此看来,这里有对于她来说也是成立的,所以想要看清楚她的面目实在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姨太少爷们估计着墨连城把重要的事儿都交代完了之后,都纷纷跑来看看这皇上赐的妃子。二姨太自然是少不了对狄青羽的挖苦,侧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说:“呦,从皇上那得来一个不要的妃子啊,还以为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呢!”众人纷纷笑了,墨连城懒得管这些,就从大堂的侧门走进了书房休息了。
静妃自知自己定会受到侮辱的,虽然早就已经想到会面临如此的局面,可她的脸上还是露出了难堪,渐渐低下了头。狄青羽没功夫与这群闲人争辩,说了句:“多谢大家关心,告辞。”随后就拉起静妃的手打算要离开。姨太太们见如此没趣,就先一步径直离开了大堂,闹的不欢而散。
随后狄青羽变松开了静妃的手,谁知静妃竟然泪流满面,哭的更严重了。她站在狄青羽的面前说:“我自小进宫,什么活都会做,希望你让我留在你身边侍奉你。”狄青羽见状实在是不能答应,只能一直含糊其辞,见这样哄不住她,只得与她聊天并问问她的经历,家中可还有亲人,以此来转开话题。
此时,狄青羽心中实在是忐忑不安,首要的事是不能让静妃发现自己的女儿身,否则不仅自己会引来杀身之祸,而且姑姑的努力也会功亏一篑。现在慕容修文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不能再让下一个人知道了。
皇上赐妃的命令自己是不可能违背的,而且当时在那种情况下,说错一句话就会让静妃没命,不论静妃是否有别的目的,自己和静妃同为女人,狄青羽也就毅然决然的救下了她。实在忽略了一个事情,如果静妃再墨家与自己就是夫妻了,长此以往不是办法,实在领狄青羽为难。
聊着聊着,静妃就落下泪水,哭着说:“如今倾颜深受皇上宠爱,我知道她那个人锱铢必较,十分小气,我们之后怎么办呢?”狄青羽见状就赶快安慰一下她,他心想这静妃的善良单纯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刚刚她也看到了我在家中并没有什么地位,有如此的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狄青羽无奈的笑了笑说:“皇上将你赐给我我也实属无奈,既然你已经来到这里,我相信你在宫中待了这么久,规矩什么的也都懂。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府上未免有些孤单,还希望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今日机会有专门照顾你的下人来,你也可以多和她们说说话,我最近有些忙可能不会常常待在府上,自己不要惹乱子。”
静妃只能说声明白了,心中已是悲伤万分,自己果然是不招人待见的,可是现如今也就只有这样了,在这府上虽然受些委屈,但还是能够衣食无忧、保住性命的。就算狄青羽不喜欢自己,也会看在皇上御赐的面子上好生对待自己的,可是对于她来说,以为离开了深宫就会是另一片天地,没想到自己依然是笼中的金丝雀。
外面天气正好,这个院子中的每个人又有谁的心中是晴朗的?生在这样的世界之中,保全自己的同时又要做到独善其身是很难,狄青羽这样想着,现在也只有随机应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