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阳听到了肯定的答复,觉得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在心头,之前等待的紧张和忐忑一瞬之间一扫而空。剩下的是满满的欣喜,激动和期待。若不是还没有挂掉电话,还要在舒安面前维护一下自己的形象,他恨不得现在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的跳着跑着把自己的喜悦告诉所有人。好在他还没有忘乎所以,赶紧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呼吸,却依旧保持这春风一样的笑容,用他那温软柔和的声线回答:“好的,好的,我敢保证你们一定会喜欢这次聚餐。”
那边舒安挂掉了电话,电话传来了嘟嘟声,而牧阳却还犹自未觉一样,保持着刚刚接电话的姿势,斜倚在二楼楼梯边上的栏杆上。这一天牧阳穿着居家休闲毛衣和牛仔长裤,比平日工作的时候的温暖干练更加柔和了许多。早上九点的太阳从百叶窗缝隙间射进来,散落在地板上,也散落在牧阳的头发上和身上,衬得他整个人泛起淡淡的金色。
这时候正赶上张妈走上楼来,虽说是从小看着牧阳长大,也知道这小少爷从小就长得十分的好,而这一刻却也被牧阳那阳光下的身影和嘴角温柔的笑震撼了一下。看着牧阳高兴,不由自主的也跟着高兴。也猜到了牧阳的高兴是舒安带来的。毕竟自从牧阳认识了舒安,原本独立自主的小少爷就完全变了个样。虽然说从前牧阳也是十分温柔和气的人,但是凡事都能断能言,从来都能很好的把控自己的情绪,不会让自己太过放纵,也从来不会让自己太过痛苦。然而自从认识了舒安,他那脾气便全都变了,一举一动,一喜一乐倒全都和舒安相关了。
牧阳也注意到了张妈,这才发觉那边舒安竟然已经挂断了电话,自己在这里傻站着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了。尴尬的向着张妈笑了一笑,把手机收回了裤兜里面。
“电话是舒小姐打过来的?”张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着问道。
“是啊,张妈。我想请舒安带着寒儿来家里聚餐。咱们要准备一下。”牧阳答道,声音里还是透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好呀,说来也是,自从从国外回来,舒小姐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呢。”张妈心里十分清楚,之前在国外,舒安和牧阳两个人十分要好,经常一起吃饭。她也十分看好舒小姐,真心希望她和牧阳能凑成一对儿。虽然美中不足的带着一个孩子,但是自家小少爷高兴才是最重要的。然而自从回国以后,事情似乎起了很大的变化。不仅舒小姐不长往来了,少爷的眉头也不如以前那样舒展了。虽说厉家总裁和舒小姐有往来,有前缘。但是她还是私心里想让舒小姐能够嫁给自家的小少爷,毕竟照顾了少爷二十多年,少爷心中高兴,才是张妈最想看到的。
说到回国之后的种种,牧阳其实心中也是有隐痛的。但是想到舒安可以过来吃饭,自己还可以时常见到她,想让她高兴,就连还要连着历景言一起请也都不算的什么了。他赶紧又说:“我们可以先做一道正餐,然后还可以在院子里打一个小架子,做一个篝火还可以烤肉,寒儿一定很喜欢。”
“行,张妈给你弄,舒小姐喜欢吃鱼,张妈再给你们弄一道鱼?”张妈笑着说。
“好!“,牧阳刚刚答应,又觉得自己那样重视舒安,这次好不容易请来他们一家来自己家里一起聚餐,自己应该亲自下厨给他们准备晚饭才行。估计他们一家人也想要一个温馨一点的环境,而不要做的像生意场上那样隆重而又没有人情味。于是牧阳又对张妈说到:“张妈,我其实很想亲自来准备这次聚餐,还是准了你和其他下人的两天假吧,你们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张妈,你去和他们吩咐一下。”
“都听你的。”张妈答应着,又转回楼下去。边走还心中边想着,小少爷总是这样体贴下人,平易近人,和舒小姐的性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怎么总是磨难重重呢。说着吩咐着其他下人回去休息,还念叨着要趁着这一天的休息去月老庙上好好的给小少爷求上一求。
张妈走后,牧阳再也忍不住了,终于跳了起来,带着喜悦还做了一个后空翻。
牧阳看了一下表,时间已经接近十点半了,他赶快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买菜。因为张妈和家里的下人已经回去休息了,他便亲自开车去超市,车上还放着他和舒安一起听过的钢琴曲。
牧阳选择了一条很大的鳜鱼和各种香料,打算做一道松鼠桂鱼,这是舒安最喜欢的菜,也是他们曾经第一次一起吃饭时候舒安点的菜,这道菜里真的承载了牧阳很多欢乐和回忆。他还选了最贵的沙朗牛排,还买了木柴棒还有炭火,准备给寒儿烤肉。路过进口海鲜区的时候还选了最大的阿拉斯加大螃蟹和波士顿本地海域的大龙虾。最后还不忘买了很多玫瑰与蓝色妖姬。还有最新上市的玩具等等。
回家时候已经下午一点了,牧阳赶紧布置家里。他首先清理了院子,在院子中心把柴火架起,搭得像一个小烟囱,烟囱是中空的,在中间放好柳木的炭火,方便引燃。又在柴火两边插上两根铁纤,铁钎顶端有挂钩,挂勾上可以架上食物做烤肉,或者蔬菜。围绕着炭火一周拜了三张椅子和一把儿童椅,很显然,儿童椅是要给寒儿的。院子的栅栏上则是插满了新买来的鲜花,玫瑰红的火热艳烈,蓝色妖姬蓝的魅惑妖冶。花儿都带着露水,在微阳之下闪闪发光。靠近阳台的一侧则是支了一个帐篷,还挂了一张吊床,这些是为了吃饭之间休息用的。牧阳考虑的十分周全,这样的景致下,舒安一家和他自己都可以享乐其中,大人和小孩都能找到一些活儿干,整个场面不会尴尬,会很温馨。
室外布置完毕,牧阳又开始布置室内。
他在大厅里面封了一个巨大的礼包,礼包里面放满了送给寒儿的玩具,有最新上市的高达和乐高,还有他小时候珍藏的许多玩具。还在大厅一侧摆上了唱片机,并且准备了舒安最喜欢的曲子。他清理了大厅的地板,留出了一大片空地作为舞池。牧阳私心里是十分想请舒安跳一支舞的,他希望能搂着舒安那弱柳扶风一样的纤细的腰在舞池里面随着音乐舞动,希望能听见舒安在自己的耳边低声细语。原本这些并不是不可求的,只不过他们又一次遇见了历景言。有历景言的存在,这一切都变得可望而不可即了。但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希望舒安能够幸福快乐,哪怕自己只能远远的看着,那也已经足够了。他还是执着的布置了舞池,哪怕明明知道和喜爱的人一舞,甚至于说是只看着心爱的人一舞倾城都是不可能的。
沉浸于重重的心事,牧阳终于布置好了大厅。接下来他穿好围裙,开始准备晚餐。他煮好了阿拉斯加螃蟹和波士顿龙虾,这些可以直接蘸着芥末和酱油食用。而重头戏则是那一道松鼠鳜鱼。松鼠鳜鱼甜而不腻,还没有一丝腥味,特别适合孕中食用。
就这样,牧阳带着满心的回忆开始做菜。他先在鱼身上切好花刀,这种花刀十分的讲究,要顺着鳞片的方向切第一层花,之后再顺着垂直于鳞片的方向切第二层花,两层花刀纵横交错,把鱼肉切成一个个一厘米见方的小方块,方块虽然小,鱼肉却不能掉下来。想当初,牧阳苦练这种刀法,只为了以后能娶到舒安,可以经常在家做给她吃,而如今距离能娶到舒安越来越远,而他的刀法却丝毫没有生疏,还是那般行云流水。
牧阳苦笑一声,又在鱼身上撒了薄薄的一层淀粉,待得淀粉被鱼的汁水渗透,再撒上第二层,就这样一连撒了五层,鱼的部分才将将准备完毕。之后就要烧油起锅,油温极热,把鱼滑进锅中之后,四溅的油有一滴正好落在牧阳手上,牧阳闷嘶一声,然而这点疼比起心中的喜欢和思念又算得了什么呢。切好的鳜鱼和着淀粉在油锅中逐渐成形,切好的花刀也成了一层淀粉壳,仿佛松鼠的尾巴一般。最后一步就是浇汁上色了,牧阳炒了葱姜和一些蒜末,加好米醋和酱油,调出了橙色的汤汁,香气四溢,洒在煎好的鱼身上,发出刺啦的响声,一道伴随着深深的心意的鱼也终于可以上桌了。
牧阳摆好各种菜式,这才换了一身休闲衬衫和长裤,显得和煦修长,从容不迫。他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等待舒安一家的到来。可实际上,在等待中,他的心一直在喉咙口处徘徊,紧张而又期待,不可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