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琰看着四周密不透风的石墙,心脏顿时像被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嗜咬,一口气怎么也喘不上来,只能无奈的一手扶墙,一手紧紧捂着心脏,身子颤抖得厉害,最后不得不以背靠墙,才得以支撑住身体,身子靠着墙一点一点往地上滑,最后无力蹲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楚琳见李琰也快倒下了,连忙将酒鬼潇十一的身子平放在地上,跑至李琰身边,用手扶着李琰的胳膊,想要将他拉起来,奈何男女力量差距实在太大,拉了多次都未能成功将李琰拉起来。
忽然从恐惧紧张系列的瓶子中飘出一抹无形的香,萦绕在李琰鼻端,李琰深深打了个寒颤“好……好香。”李琰细弱蚊声道。“什么,李琰你说什么?”楚琳焦急的询问李琰,李琰张了几次口,却无半分声响,楚琳随即将耳朵凑向李琰的唇边,奈何李琰已经陷入了昏迷。昏迷前,李琰睁着犹如蒙了千万层纱的眼,看见了自己十岁那年,和妹妹待在一起的那一天,也是影响了他未来的一天。
那是一年冬,李琰带着妹妹正逛着他们金碧辉煌的新家,妹妹曜石般闪烁的眼睛盯着哥哥李琰眨呀眨,“哥哥,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吗?”李琰宠溺的摸了摸妹妹的头,“对呢,以后我们也有爹爹了,不会再被人欺负了。”“太好了,太好了,呵呵。”妹妹拍着小手,在原地蹦跳起来。
“小丫头你慢着点,地上昨晚结了薄冰,小心滑倒哭鼻子呢!”李琰一边张开双手将妹妹护着,一边温柔道。“哥哥乌鸦嘴,人家才不会。”妹妹嘟着小嘴道。“再说人家都六岁了,才不会干哭鼻子那么丢脸的事。”哥哥老气横秋笑着摇了摇头,“是是是,你现在是小大人了,才不会像前几日那般动不动就哭呢,对吧?”
妹妹小脸绯红,气嘟嘟的踩了哥哥李琰一脚,“哥哥最讨厌了。”说完便提起裙摆撒丫子跑了起来,李琰在身后紧紧追赶,“妹妹你慢着点,慢着点,我们还要去给爹爹和娘亲敬早茶呢。”妹妹猛的停下步子,哥哥李琰史料不及,身子由着惯性眼看着就要把妹妹撞到在地,硬生生的半道扭转方向,嘭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右脚被崴伤,右手臂重击之下被摔得麻木。
妹妹心急,正欲去扶哥哥,忽然从天而降一黑衣人,横在妹妹和李琰中间,“哟,我还想着两个半大小儿跑起来自己一个人跑是要费些功夫,哈哈哈,没想到,有个大的自己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乖乖的早就躺好了。”说着看了妹妹一眼,并挪步朝妹妹靠近,“那小丫头你也乖一点,别让叔叔动手了,像你哥哥一样,乖乖的,跟着叔叔走吧。”
妹妹眼中被恐慌占据,渐渐蓄满了泪水,手足无措的望着哥哥,哥哥使命动弹着身子,奈何摔得太重,使不上劲,只得大声朝妹妹及四周呼喊,“妹妹快跑,救命呀,来人呀,快来人,府里进贼了。”平日里热闹非凡的院子,今儿个安静得诡异,“来人啊,快来人。”李琰声音越发尖锐,但此刻的这片小天地仿佛与世隔绝。
哥哥李琰逐渐意识到,呼救已经无用,只得再次朝妹妹喊到,“妹妹快跑,去搬救兵。”妹妹终于从恐惧中反应过来,正欲逃跑,黑衣人足尖在地上轻点,瞬间来到妹妹面前,一把卡住妹妹的脖子,将妹妹从地上提了起来,妹妹小脸因缺氧憋得通红,小胳膊小腿不停在空中挥舞着。
哥哥李琰见状,硬拖着麻木的半边身子,在地上拖行,黑衣人眼露戏谑,看猴戏一样看着李琰,李琰经九牛二虎之力爬到黑衣人脚边,目露凶光,张开嘴露出一排排整齐白净的牙,对着黑衣人的小腿就欲咬上一口,黑衣人轻哼一声,李琰的嘴离黑衣人的腿还有一寸距离的时候,突然抬起朝李琰肩膀狠踢一脚。
李琰在空中翻转几次,重重落地,小小唇角滑落丝丝殷红,最后陷入昏迷之中。再次恢复意识不知是何时辰,耳边唯有忽远忽近的哭泣声杂夹着惶恐无助唤哥哥的声音。李琰挣扎着想睁眼看看到底是谁在唤哥哥,仅微抬手,摇晃一下脑袋,浑身就疼得撕心裂肺。
疼痛使李琰头脑更清醒几分,瞬间想起昏迷前发生了什么。此刻不知从何处来的力量,猛的使他从地上坐了起来,昏迷前那重重一摔,疼得他龇牙咧嘴。“哥哥,哥哥,你终于醒了,我好怕。”妹妹见哥哥坐了起来,瞬间惊喜的扑进李琰怀中,李琰还未有所回应,就被眼前一幕惊的脸色煞白,汗流浃背。
只见李琰和妹妹身处一个偌大的山洞,他和妹妹栖身于丈许宽的高台,周朝是成千上万占满整个山洞的蛇,靠近高台的蛇骚动着,一条接着一条不停的想朝高台上爬,前面的摔倒下去,后面立马有新的蛇补上来。
李琰立马将妹妹抱到自己身上,想要往后退,可是高台位于山洞中央,根本退无所退。李琰和妹妹只能紧紧相拥,且不停发抖。洞中无岁月,不知又过了多久,在李琰和妹妹的头顶,出现一抹微弱的火把光,还有那熟悉的声音。
“哟,小子不错啊,前几天还发着烧,没有药也熬过来了,要不是有人花钱非要你俩死,我倒想收你做徒弟呢。”黑衣人惋惜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与你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你快把我和妹妹弄出去。”李琰咆哮。“这缺德事我也不想干,但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要怪就怪你们母子三人进了不该进的地方吧。”
“母亲,我母亲呢,你们把我母亲怎么样了?”李琰焦急道。奈何黑衣人仿佛忽然耳聋口哑一般,再未回应一句。黑衣人沉默着用长绳将一个篮子吊进洞中,搁置在李琰兄妹身边,黑衣人再次开了口,“蛇窖里的蛇已有三月未进食了,闻不得半点食物的香味,而这篮子里的食物,是你们最后的晚餐,生死有命,两个小崽子,祝你们好运。”黑衣人语落,洞中再次恢复最初朦胧的微光。
妹妹仍在哭泣,许是听了黑衣人的话,知自己命不久矣,懂事了许多,“哥哥我们该怎么办。”李琰摸了摸妹妹的头,“别怕,哥哥一定带你出去。”李琰环顾四周,发现正前方的蛇相对于其他方位而言是最少的,蛇群后有一扇乱石堵住的洞口,李琰心中较量几番,对妹妹说道:“等会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害怕,哥哥先走,你跟在哥哥身后。”说着伸手指向洞口。
“看见那里有一个洞口没有,待会儿哥哥想法子把它弄开,然后你往外跑,千万千万不能停下,也别回头,知道吗?”妹妹懂事的点点头。旋即李琰将篮子里的食物拿出,分别用力仍向蛇多的三个方向,待见得大量蛇都去争抢食物,正前方的蛇数量又少近七分,游向其他方位的蛇快要准备游回原地的时候,心中发狠,猛的跳进蛇堆,随手抓住一条蛇,朝四周挥舞,开拓出一小处落脚之地,转身对妹妹喊到,“快下来,跟着我身后,走。”
这一场生死搏斗,仿佛过了一生那般漫长。许是上天垂怜,李琰和妹妹逃出生天。李琰身上的肉被咬掉七七八八,躺在洞口不远处,气若游丝。妹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本因神仙不可救的两人,奇迹般活了下来,却成了一生的噩梦。李琰被恐惧紧张花粉萦绕着,不停在回忆中挣扎,楚琳看着本是三人行,如今还剩自己一人,便迅速冷静下来。
眼观鼻,鼻观耳,耳观心观察着四周,唯有石墙可以下手。于是便一寸一寸在石墙上摩挲着,半柱香后摸出了端倪,墙上部有规律的纹路,楚琳一般摸,心中一边根据手中感觉思索,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石墙一隐秘处发现一凹进的地方,楚琳伸手一按,一面石墙缓缓上升,露出一条通道。
楚琳惊喜万分,终于出来了。但她转身望着躺地上的两个高头大汉却犯了难,心中嘀咕着,这么高大的两个人,我要一手提一只吗?又看了看自己细弱的两只小胳膊,不禁打了寒战,手会断的。那么抗着走?又想起刚才李琰晕倒前,自己想将他扶起来,却怎么扶也扶不动,不得不放弃该想法。
一手拖一只?好像不道德,不过貌似也只有该方法可行,于是身体力行,一手抓一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两人纹丝不动。楚琳颓废蹲地,算了算了,多跑几趟,一个一个拖着走吧,果然做人想偷懒是不行的。楚琳先将酒鬼潇十一像拖麻布袋一样,给拖出一段距离,又倒回去将李琰以同样的方法向外面拖。来来回回十几躺,三人终于再次见着明媚的阳光,楚琳累得瘫倒在地,嘴中不禁感叹,“还有有阳光的地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