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却乱作一团,紧绷的神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小和尚一屁股坐在地上,六神无主,嘴里不听念叨着“女鬼来了,女鬼来了……”
楚玲把头紧紧的埋在江羡的怀里,江羡用手捂着她的脑袋。而那个旺财则是吓的大叫着往厢房那里跑。江羡定睛一看,飞来的黑影是一只肥胖的猫头鹰,猫头鹰用眼睛狠狠地扫视着四周,锐利的眼光仿佛来自于地狱,更像是一个老道的猎人盯着猎物……
猫头鹰不停的咕咕叫着。江羡大喝一声“畜牲!”随后便放开楚琳在地上捡起一个石子,作势要扔向那只看着就不舒服的猫头鹰。他刚要出手,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夜空,再次传来,这一次的声音更为凄厉……
声音来源分散,纵使江羡也不能分辨出到底从一个方向传来。只听得四面八方全是婴儿来自地狱般撕心裂肺的哭声。众人都停下了脚步,恐惧的不停环顾四周,生怕角落里突然出现小和尚虚竹口中的白衣女鬼。
这个时候,两个书生兄弟,哪里还顾得上争吵?早就互相抱作一团瑟瑟发抖。秦逸飞的两个小丫鬟也互相抱在一起,蹲着角落里把头埋的低低的,一直到膝盖里面。
江羡扔下石子转而用双手放在楚琳本就捂住耳朵的手上,希望可以减少一些外来的干扰。小和尚在那里转着佛珠,不停的念着阿弥陀佛,可是这根本不能缓解众人心头的恐惧。
情况越来越混乱,一阵大风毫无征兆地吹来,更是火烧浇油的吹灭众人手中的油灯,甚至把燃着的火折子吹成了火星。仅有的光源也消失,恐惧像潮水般涌来,压抑在每个人的心头,哭声,喊声,诵经声混成一团。
也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快去叫老方丈!话音刚落旺财便自高奋勇的说,“我去!我去叫他!,这个老东西,还在打坐,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虽说后半句的声音更像是自言自语,但江羡不由对他有了反感。
“不要怕,那只是一只猫头鹰!”江羡大声喝制住在场混乱的人。
不知是不是这一声吼声暂时安抚了众人,一根火折子亮了起来,两根火折子又亮了起来,光亮,似乎又回到了眼前。
江羡把手中带有火星的火折子毫无声息的投向猫头鹰,划过漂亮弧线的火星准确打中猫头鹰的头部,它慌乱的挥动翅膀飞走。虽然哭声仍在,声音却小了很多……
总算把混乱的场面压制住,可就在这时,在这偏僻角落的墙头上,忽然出现一道白影一闪而过!虽说时间短暂,可仍被眼尖的几个人看到……
小和尚虚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坐在地上大喊:“白衣女鬼来了!女鬼来了,我们逃不掉了……”
江羡把楚琳抱在怀中,不停安慰她“没事,有我,有我……”
接连的惊吓两个丫鬟早被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哭得丝毫没了往日小家碧玉的模样,由于过度惊吓而扭曲着脸色,脸上乱七八糟一片,分不清是鼻涕还是眼泪。
白影闪过后,恐惧惊慌笼罩在众人的心头,而秦逸云看见自家夫人这衣不蔽体死状凄惨的样子直接傻了,愣愣的看着,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自家夫人一直都是媚眼如丝,穿着美艳的,何时见过她这样狼狈的模样,更别说还是死前的遗容。
狭小的空间充满了凄厉哭喊的女声,秦逸云愣在一边。
空旷的寺庙,爬着斑驳苔藓的石阶,一切都为这件事情添上了浓重的一笔,大风呼呼,似乎也在诉说着什么,也似乎在预示着不详。
而此时,哭声也把外面的方丈引了过来,方丈依旧不缓不急,看到如此残暴的场景也只是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默念道,“善哉善哉阿弥陀佛。”说罢就转起了自己的佛珠,念诵经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诡异的氛围竟然在方丈念诵的经文下而消散了许多,没注意到的人不说,而注意到的人也不过是潜意识认为佛经克这些污秽吧。
楚琳惊呼一声,吓得直接躲在江羡怀里。江羡紧紧抱着楚琳,脸颊贴在楚琳头顶,与他冷酷的外表不同,此时的他反而透露出一种冰雪初融的柔软与温暖,让人安心。
而楚琳感受到他的温柔,脸马上就红扑扑的,似乎心里的恐惧震惊也消散许多。江羡听着两个丫鬟撕心裂肺的哭声,又看了一眼怀里似乎被影响到了的楚琳,沉声道,“当前我们需要想的是该怎么善后以及查出杀害秦夫人的真凶吧?你们哭成一片有用吗?”
江羡平时除了对楚琳也不怎么说话,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就很吓人,说话声音低沉,虽然很好听,却也消除不了那声音中的冷酷威严。感觉到怀里的人儿也一抖,江羡声音一软,道,“没事,凡事必有因果,我们仔细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应该可以找出杀害秦夫人的真凶。”
边说边安慰着拍拍楚琳的后背,楚琳慢慢也适应了这血腥的场面,畏缩着慢慢从江羡怀里探出了头,看了一眼秦夫人,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不久,楚琳看了眼外面荒腐的院子,而这里又是最为偏远的茅厕……
“秦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呢?这里给我的感觉……怪怪的……”楚琳看着江羡。
江羡说道,“这得看秦夫人到底是怎么遇害的了。看秦夫人的情况,秦夫人一定是被杀,她总不可能像自寻短见还这么一副狰狞的样子,不过,就是不知道是何缘故了。”
楚琳想了想,靠在江羡耳边轻轻说,“那是看到秦老板跟芍药的事吗?”
江羡看了眼兀自发呆的秦老板,同样轻声回到,“不知道,看看吧。”说着又看向傻站在一边愣愣看着秦夫人尸体的秦逸云,问道,“秦老板,秦夫人死前你多会儿见过她?”
秦逸云一怔,终于会过来神,喏喏道,“我……我,大概……就是晚饭时候见的吧。”
“你晚饭之后在哪儿?”楚琳闻言皱眉,所以说晚上秦逸云又是去找那个小丫鬟了吗?想着嘟囔了一句,“这样的人也太不负责了吧!”
旁人没听到,但是江羡却是听到了,揉了揉楚琳的脑袋,“我不会的。”
像是随意地一句话却带着无法忽视的严肃认真,楚琳似乎都听到了他还没有说完的话——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抛下你,无论多么危险,我都不会放弃你,更不会把你放在危险的地方,让你害怕担心。
楚琳忍不住推了江羡一把,真是的!每天说话都怪怪的。楚琳似是转移话题一样咳嗽了两声,问道,“那最先发现的人是谁?”
丫鬟芍药慢慢移了移身子,“我……可是,我当时发现的时候……夫,夫人就已经,已经……所以我也……”
眼看芍药说着就要哭出来了,秦逸云一阵心不忍,忍不住呛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芍药天性善良是不可能会做这种事的。”
江羡冷冷的看了秦逸云一眼,“我有说是芍药做的吗?而且死者是你夫人。”所以我是在帮你。一句话直接让秦逸云把剩下的话憋了回去,颇有些气愤得看着江羡,这里压抑的气氛已经让他这个原本就不怎么坚毅的人心态有了变化,暴躁,易怒。
“那你刚来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或者是直接见到凶手。”
芍药一下又想到了当初自己刚进来看到的,浑身一抖,勉强打气精神回答道,“没,我没看见凶手,就只有……夫人。”
秦逸云忍不住又道,“她一个小女子刚见到就直接吓到了吧!怎么可能还会注意那么多?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
楚琳也忍不住了,“秦老板,阿羡又没有和你说话,你老是插什么嘴?”
“哼!死者是我夫人我怎么就不能说话了,在这里我才是最有资格说话的人!”秦逸云也不爽了。
楚琳对于“欺负”阿羡的人才不会退缩,紧接着就回道,“那你说吧!秦夫人死了你怎么就愣了一会儿接着就啥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这里和我斗嘴?我从你的脸上丝毫看不出紧张的神色,莫不是……”楚琳说的意味深长。
秦逸云顿时连冒冷汗,“你可别瞎说!我怎么可能杀害自家夫人!你!你别血口喷人!”
楚琳不屑道,“谁知道呢,也只有做贼心虚的人才会在查案的时候多加阻拦而不是帮助了吧。”
楚琳无意见就瞟到了江羡带着温柔宠溺的眼神,扭捏的推了江羡一下,“哎呀!你快去看看有什么线索……别老是看我……”不过那最后一句就和蚊子声音差不多大小了。
可是练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江羡自然是听到了,温声道,“好。”接着对秦逸云说道,“凶手杀了秦夫人,那肯定是秦夫人身上的证据最多,所以要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