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州员自从离开了大牢,便急急忙忙地向家中赶去。幸好贺府的人早已被通知:贺州员被从大牢之中放了出来,而提前准备了马车在大牢前等候。否则,等贺州员急急忙忙的用两条腿跑回家,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一回到家中,贺州员便急急匆匆的赶往书房,准备拿出藏在暗室中的证据来,上呈给蔡自建,以其期待自己能够活命,却被早已等候在书房门口的老母亲给拦住了。
“母亲啊,您为何拦着我?只有将证据上呈给蔡自建大人,儿子才能够获救啊!这不还是您亲自传来消息让我这样做的吗?”贺州员看着拦在他面前的老母亲,不由得急得跺着脚悲切道。
他不明白他的母亲为什么要拦住他,他现在要立刻将李泽户这些年来职务谋取私利等一系列违法犯罪的证据上呈给蔡自建大人,以期救自己一命。他是一刻钟都等不及了!
他急急忙忙地想要绕过老夫人,进入到书房之中,却被老夫人身后的两个大丫鬟给拦住了。
这让他更是心急如焚,一时间大乱了方寸。
“儿啊,你看你这刚从牢房里出来蓬头垢面满身狼狈的样子,你要这样去见蔡自建大人吗?你这是要去冲撞蔡自建大人啊!儿啊,虽然你这是要去保命,但也不可自乱阵脚啊。”贺州员的母亲看着已经急昏了头的贺州员,不由得用手中的手杖轻轻地敲了敲贺州员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夫人不愧是活的久见得多,终究从最初的慌乱中稍稍冷静了一些。
再加上这些日子里贺州员是在牢房中心惊胆战的度过的,而老夫人在家中仔仔细细的思量了一番之后,现如今的所作所为已经是经过冷静的思考过后的行为。
此时,贺州员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如今蓬头垢面,身上还有着一股久待在牢房里的臭味,衣着不得体,这样去见蔡自建的确是十分不尊重这位大人,若是冲撞了这位大人,恐怕自己完全落不着好。便连忙吩咐下人准备洗澡水和干净的衣衫。
“去吧,红菱,带老爷去收拾一下。”老夫人点点头,吩咐身边拦着贺州员的大丫鬟。
老夫人早已想到了这一点,自然也已经为贺州员准备好了洗澡水以及干净的衣物。
“还是母亲想的周到,儿子这就去收拾一下,证据就等着儿子回来再取出来。”贺州员点点头,恭敬地说道。虽然这是他自己的家里,但他还是谨慎一些为妙。现如今是关乎自己生命的大事,自然要谨慎小心一些。
“正该如此。儿且去,老身便在此等候,不会让任何人进入书房的。”老夫人移步到了书房门口,背朝房门,将手中的手杖用力的在地上一震,字字铿锵地说道。
“那就麻烦母亲了。多谢母亲。”贺州员向着老夫人,一鞠躬,满含感激的说道。要不是老母亲的传话,现如今自己还在牢房之中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或许,会是陪着李泽户下地狱的结果。若不是母亲为自己
细细思量,恐怕自己也会冲撞了蔡自建大人。
在将自己收拾的干净整洁之后,贺州员便即刻前往书房。
他是一刻都等不及了,夜多梦长啊。
“母亲。”贺州员向着现在书房门口的老母亲深深地鞠了一躬,面向书房。
“儿啊,进去吧。”老夫人受了儿子的鞠躬,而后从书房门口让了开来。
终究是略微放下心来了。
贺州员大踏步的进入书房,然后将门关上,走向了他立在书桌一旁的巨大书柜。
书柜的第二层架子上有一个棕红色的木质花瓶,是一个非常小的装饰物,固定在上面掰也掰不动。
贺州员先是将其拍了三下,然后向左转了三下,又向右转了三下之后,将其一把向下摁去。这原本纹丝不动的木质花瓶,居然被按下去一寸之深。之后,便听到一声咔嚓的声音,在书柜的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此时,原本似乎是固定在墙上,纹丝不动的书柜,轻而易举地便被贺州员推到了一旁,露出了一个并不算大的暗室。
贺州员走进暗室之中,里面并不暗,镶嵌在两边墙壁上的夜明珠发出幽幽的光芒,柔和的光亮照亮了整个暗室。
在这暗室之中,除了他多年以来收集的一些真正的少见珍贵且没有计入家里库房的宝物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柜子,上面挂着一把巨大的锁,没有钥匙是绝对打不开的。
贺州员取出怀中的钥匙将锁打开,柜子里面是一本厚厚的册子。那里面,满满的都记载着这些年来李泽户的违法犯罪的行为。这些行为被用一个厚厚的册子写满,可见李泽户这些年来究竟有多么的嚣张可恶了。
当年贺州员决定记录写下这一本册子的时候就是因为他担心日后李泽户会将他当做替死鬼弃车保帅。毕竟,李泽户做的那些事情,有些是皇帝无法忍让的。到了那种时候,他可不想成为上层权力交锋的替罪羊。手握这本册子,他还有着与李泽户交涉的资格。现如今却被用来扳倒李泽户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将册子取出,贺州员叹了口气,然后大踏步地向门外走去。这东西是他是否能够活下来的关键,他没有任何犹豫的理由,只盼望这个册子对于蔡自建大人来说足够有重量,能够抵得了他的罪。
虽然这册子上的证据已经足够重要,重要到能够保住他的性命。然而,他涉及到自身的性命问题,自然是谨慎再谨慎,并且内心深处有着极大的担忧。
他也知道这些年自己的行为足以让他死上许多次了。
拿到这些证据之后,蔡自建在将其呈给皇上之前,便自行先阅览了一遍,气得当场几乎撕掉了这些证据。幸好他还存有理智,然后将这些证据郑重的收到怀中,而后匆匆的赶往皇宫。
处在御书房中的皇帝在听到太监的禀告之后,连忙唤人让急匆匆地赶来等在门口等候召见的蔡自建进入御书房。
对于这些证据,皇帝也是等候已久了。
“臣蔡自建拜见皇上。”蔡自建大步走入御书房,而后干脆利落的向皇帝行礼。
“爱卿免礼。证据拿到了?”皇帝一挥袖子,也不去管那些虚礼了,直接询问证据。
“回皇上,证据就在臣这里。”蔡自建说着便将郑重小心地收在怀中的证据取了出来,然后递给在一旁等候着的大太监。
从大太监手中拿起证据,皇帝翻开册子,仔细看起来。
还没等他看几页,皇帝便皱着眉头直接快速地翻看了一下后面,而后猛的一拍桌子,大喝道:“混账!”
这厚厚的一册,满满的都是李泽户的罪证。有大有小。大到私自练兵,不敬朝廷,小到谋财害命,鱼肉百姓。任何一个心中怀有良知的人看到这样一个册子之后,都会勃然大怒的。
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
“皇上息怒!”在看到皇帝勃然大怒之后,蔡自建以及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连忙跪下,请求皇帝息怒。
“朕怎么息怒?竟然如此无恶不作,为祸百姓。朝廷居然有这样的宰相,真是令朕心痛不已。”
然而,心痛归心痛,愤怒归愤怒,皇帝自始至终还是十分冷静的没有一时激愤地说出要处死李泽户的话来。
毕竟是政客,无论李泽户作出了什么样的事情,皇帝的处理方式都是处于政客的处理方式。要考虑其他的政治因素和牵连方面的因素。
虽然李泽户的确是罪大恶极,但毕竟他此时是丞相之身。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着不小的苦劳,若是直接将其赐死,也是要考虑政治关系的。
在李泽户没有犯下过犯上这等罪名之时,就一定要考虑一下,不能随意将其赐死了。
毕竟当年李泽户私自训练的兵,现如今已经上交给朝廷了,他已经不能再用这一点定下李泽户的死罪了。至少,现如今还不行。
更何况,皇帝自始至终的目的主要都是要收回李泽户手中的权利。至于李泽户的死活, 在此时不方便要他性命的时候,皇帝也并不是很在意他的死活。皇帝现在所要的只是李泽户手中的权利。
他所谓的龙颜大怒,其实有一大半都是装出来的。虽然他的确对李泽户鱼肉百姓无恶不作的作为有着一定的愤怒。但是,作为皇帝,这种事情他见得太多,也对此了解,水至清则无鱼,几乎没有哪一个官员是真正清廉公正的。
他自始至终所愤怒和防备的,都是李泽户手中权力滔天,已经威胁到了皇权。
作为一个上位者,他所需要做的只是平衡朝堂。对于一些不会触犯他的利益和威严,并且没有被捅到台面上的事情,作为皇帝,他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其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