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起疑
花开一夏2018-05-03 18:053,128

  回房静了心的次玲心里忽然起了疑。

  按常理来说,莺羽是不该与穆凌起争执的。身为春玉楼的头牌,应该懂得如何伺候客人,让客人欢心。这个道理,莺羽应该比她还明白。但是奇怪的是,莺羽却与穆凌吵了起来。这样子,岂不是要把客人拒之千里之外吗?这不是身为头牌应有的本分,也不是春玉楼的待客之道。

  既然心里起了疑,便不能一直装糊涂,这不是次玲的性子。这天刚好没有客人约,次玲便想着把莺羽约出来,问她这件事。

  莺羽先是推脱,说已经约了李尚书,再走不开。听莺羽这样说,次玲也不好强求。闷闷不乐,找出绣花样子,坐在窗子下独自描了起来。许是很久没做过这样的活计,又许是心里揣着事情,每每出错,心不在焉。次玲知道这样下去,描出的也是无用。干脆收了样子,静静地坐在窗子下发呆。

  但她一刻也没闲着。她一直望着窗外,看看李尚书是否来找莺羽。她心里知道莺羽是欺骗她的,但是不愿意承认。难道莺羽知道她要问自己穆凌的事情,所以故意找理由搪塞?也不对呀,她并没有在她面前表露出这件事情,难道她能未卜先知不成?

  痴痴坐了一个上午,姑娘们都歇午觉了。也没见李尚书的影子。次玲心里很不开心,仿佛没见到自己的情郎。但是李尚书并不是自己的情郎,她不开心是因为莺羽欺骗了她。

  她与莺羽本来情同姐妹,她想不出莺羽为何要骗她。越想不出,越是要想。总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搁在那儿。

  次玲憋了一肚子气,她决定去找莺羽,当面问个清楚。她来到莺羽的房间外,用很重的声音敲门。其实她平时一直都很温柔,这时候心里有事,又觉得莺羽做地不对,难免有怒。

  刚敲了几下,门从里面开了。只见莺羽一脸倦容,仿佛刚刚从床上爬起来。次玲一下子闪进屋子,把门闩好。她是兴师问罪来了,她们姐妹的事情,并不想让外人掺合。

  莺羽见她的样子,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她把次玲让到床边,次玲嘟着嘴,满脸不高兴。“我的好妹妹,谁又惹你了?这样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莺羽先开口说话。

  “我哪里敢生气呀!”次玲毫不含糊。“我早上来约你,你为什么骗我说,李尚书与你有约?我守着窗子看了一上午,也没见他半个人影。姐姐,我们可是好姐妹。你为什么要欺骗我?”次玲质问。

  “哦,原来是为这个事呀!那你可真是冤枉姐姐了。李尚书本来与我有约,我一直没出门,一直在等他。我等了好久,有些乏了,想在床上躺一会儿。没想到刚躺下就睡着了,结果他放我鸽子,现在都没来。我正在为这事儿生气,刚才你敲门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是他呢。”莺羽与次玲解释。

  次玲听她这样说,知道原来是自己误会莺羽了,随即展颜一笑。“原来是妹妹误会了,还请姐姐海涵。”次玲脸一红,躬身行礼,向莺羽致歉。都怪自己,性子那样急,还不相信莺羽,才闹出这事儿。

  莺羽赶紧扶她起身。“自家姐妹,何必这样客气。”

  听见莺羽这样说,次玲的心里稍稍好受一点。“要不,我伺候姐姐梳洗吧,就当是与姐姐赔罪。”次玲说着,把莺羽扶坐在梳妆台前。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莺羽望着镜子里的次玲。

  莺羽不说话,只由着次玲细细地为自己梳洗。用温水擦过脸,慷懒一扫而空。突然平添了精神,想出去走一走。是啊,好久都没有出去走动了。自从穆凌的事在自己心里打了一个结,心情再没能舒畅过。即使有时把酒言欢,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也是觉得不能遂意。想到这里,莺羽提议,与次玲出去走走。

  次玲正好想问她穆凌的事情,就痛快地答应了。答应是答应了,只是没想好要到哪里去走一走,转一转。

  “我们先去吃饭,我知道有一家蟹黄包特别好吃。”莺羽提议,次玲哪有不允的。她说的这家,就是上次她与穆凌一起去的庆元包子铺。

  待得莺羽梳洗罢,换过衣裳,次玲也回自己屋子里,换了一身衣裳与莺羽一起出门。莺羽是去过的,她知道庆元包子铺离这里很远。但她愿意与次玲一起走走,姐妹俩边走边谈心,也算是赏心乐事。

  走了不到一半,次玲抱怨太远,实在走不动了。莺羽心疼她,雇了一辆马车。莺羽与次玲一起坐进车厢里,车夫吆喝着马儿往前走,她们打起帘子往外看。

  坐在马车里,看路上行人拥挤,车水马龙,别有一番滋味。莺羽与次玲,一个是春玉楼的头牌,一个是当家花旦。她们两人都有过“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的好光景。春玉楼前宾客盈门,许多人一掷千金,只为了搏得美人一笑。

  现在自己坐在马车里,不再是主角。而是变成了配角,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冷眼旁观他人的喜恕衰乐。看长街人,有的人行色匆匆,有的人步履迟迟。有讨饭的叫花子,有达官显贵骑着高头大马,吆喝众人躲开。看见叫花子,莺羽若有所思。

  她总想起那个小孩子,曾是为她办事,曾经带她找到了李尚书家里的丫头沐儿。不知道这个小孩子,现在可好?看来真的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几个人甘愿忍饥挨饿,甘愿潦倒一生?但是,他们的命运由不得自己。

  有小商贩大声叫卖,有贫民穿着补丁衣服。莺羽突然合上了帘子,次玲觉得奇怪,好好的,干嘛要把帘子合上呢?

  “罢了,不过都是一样罢了。”莺羽长叹一声,说出这句话。一样,一样的身不由己,一样的命不由人。次玲也明白,看她郁郁寡欢,想说一个笑话给她解闷。

  “姐姐,你听着,保准你笑出来。”次玲很有把握地说。

  莺羽点点头。

  “从前,有一位财主。既然是财主,必是家财万贯。有句话说富人家惯娃娃,还真的是这样的。财主家是个男娃,从小调皮捣蛋的。由于他爹娘太娇惯,横行乡野,作威作福。爹娘知道了,不过是淡淡地说一句罢了。还不舍得把话说重,害怕伤着他们的宝贝儿子。”

  “儿子一天天长大,爹娘商量着把他送进学堂。儿子平时闲散惯了,哪里受得了那个约束。但是爹娘说,什么都可以依他,独独这一件事不行。儿子没有办法,听从爹娘的安排,进了学堂。”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进了学堂以后,他的性子未曾收敛半分。先生还没有进来,他事先在门上放了一盆水,把门半掩。先生推门,水盆从门上倒扣下来,泼了先生一头一身。”

  “先生气急了,问是谁干的。财主家的儿子倒也不怂,做了就认。先生说,这堂课你不用上,去后面站着吧。其实他爹娘送他来学堂的时候,对先生有过交待。说自己的儿子调皮,让先生多多担待。”

  “先生不想责骂他,只是让他站着。别的孩子跟着先生读书,非常用功。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后面,满脸无所谓的样子。先生真的生气,说,孺子不可教也。”

  “生气也没有办法。以后,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开始的时候先生与他计较,后来,干脆不管他了。他也落得清闲,爹娘只道他在学堂,谁知道他竟是半点圣贤书都没有读进去。”

  “这样过了两三年,他的母亲去世的。家里举丧,许多人前来悼念。搭了篷,请了师傅超度。儿子却在外面花天酒地,夜不归宿。只是听说母亲不在了,并不放在心上。”

  “这日正在怡红楼,与几位姑娘调笑。财主家的管家找来,让他速回。姑娘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随即相问。财主家的儿子想着,自己怎么着也读过几句书,得把这件事情说得文雅一点,让姑娘们都知道他有文采。”

  “他想了很久,想起一句话。经常听别人说到‘断弦’一词,意思嘛,他是一知半解。恰逢姑娘又在催问,他张口便说,‘唉,断了一根老弦。’举座皆惊,无不哗然。”

  莺羽一直仔细听,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看来,多读圣贤书,好好读,一准儿没错。他真是不孝,莺羽这样想。

  故事讲完,庆元包子铺到了。两人坐下,次玲斟酌了很久,询问莺羽与穆凌的关系。莺羽没有回答。她担心次玲识破自己身份,随即告诉她,穆凌只是她的客人。

  次玲心里的疑惑更大了。如果只是她的客人,他们为什么要起争执?如果他们的关系不止如此,那莺羽为什么要瞒她呢?

  而另一头,莺羽也在疑惑。

继续阅读:第一百四十七章 穆凌隐瞒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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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啼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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