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时日没见到莺羽的时候,穆凌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思念着她,思念总是躲在看不见的地方在作祟,像一瓶珍藏了许多年历史的女儿红,芳香醇厚,后劲十足,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久远更加浓厚。
一走进春玉堂,便听到许多姑娘说道:“穆大公子今天又来了啊,肯定是来看莺羽的吧。”穆凌也不应话,只顾自己走着,他一向对人对事冷淡多了,可是自从认识重生后的莺羽,他那颗常年冷冻的心才得以温暖跳动起来。
他那双黑色眸子,散发出的尽是睿智的光芒,脸像雕刻般的,棱角极其分明,俊美的五官,怎么看都是一道风景线,今日他穿的是一件墨绿色的丝绸质衣服,腰间挂着一枚玉佩,好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走进莺羽的房间,就听到莺羽对自己说道:“是什么风将你刮来了呢?”
“当然是你这阵风了,几日不见,可曾想我?”穆凌眼角弯弯,嘴角挂着一丝弧度,这时,他看似心情不错。
莺羽默默端详眼前的人,故意回了一句才不想呢,可是嘴上虽然说这么说的,心里却又是另一般想法,没见到他的这几天,莺羽总是会时不时想到他,可是一想到他和毕雍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莺羽总会觉得心头不安,思念夹杂着不安,糅合着一起,让自己的心脏更加沉重,再然后随着血液一同流在身体的各个角落,贯穿着整个身体。
莺羽亲自为他倒了茶水,递给他,他接到的一瞬间,指尖触到了莺羽的手指,一时间,电流穿过身体,可是莺羽还是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一脸镇静,可是让莺羽想不到的是,穆凌直接握住了自己的右手,口中说道:“来我身边坐着。”他说出来的话很是温柔,让人的心都给酥化了,并且酥到骨子里了。
莺羽不好推辞,只好乖乖坐在他的身边,他一只手握着莺羽的手,一只手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那白皙的手骨节分明,细如葱白,莺羽不禁看的入迷了,这双手虽然莺羽看过许多回,但是看了还是免不了心动,除了他的手,他的一举一动都足以牵绊着她的心,而他的冷漠更是会深深的拉扯着莺羽的心,时松时紧,像弹奏的二胡一样。
“在看什么呢?”穆凌突然说的这一句,将莺羽的心思活生生的给拉了回来。“没,没什么。”莺羽忙掩饰道,好在穆凌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这几日可还好?没遇到不开心的事吧?”穆凌问着,莺羽只管摇摇头,说道:“好的很呢,哪那么容易不开心?”
“那就好。”穆凌笑了笑,便拿起了杯子喝起来,边喝边看莺羽,这弄的莺羽极其不自然,好像脸上长了什么东西,莺羽感觉脸被他看的有点慌,便想别过去,可不曾想,刚要转动,就听到穆凌说了句:“别动。”他这好端端的叫自己不动?这是为何原因,莺羽不免心生疑惑,怔怔的看着他,从他的双眸里,莺羽看见了自己。
就在莺羽等待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后文的时候,就看到他将他的一只手伸到自己的脸边,即使早就和他有过身体接触,可是莺羽还是心跳的慌,心想着他是要干嘛?这时,穆凌将手伸到她的脸庞,将那几绺散落的头发给弄到耳后,穆凌静静看着眼前的人儿,五官精致,肌肤白净娇嫩,双目带着一股灵气,仿佛能够把人的魂给勾走,穆凌一时间觉得这世上的大多女子与她比起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定能把其他女子比的黯然失色,穆凌还是更喜欢看她笑,因为她笑起来,眼里仿佛有水一般,清澈见底,好不是个倾国倾城的模样。
“你头发散落了,我帮你给弄了起来。”穆凌停止了自己的想象,和莺羽温柔的说道,莺羽低头应着,原来是为这事,手不自觉的摸了摸刚刚被穆凌整理的头发,心中有些开心,太阳散发出的光辉洒落在窗户上,地面上,桌子上,折射出一道道光线,两人沐浴在温暖的光辉下,整个场面,好不惬意,颇有种岁月静好,想与君厮守到老的味道。
聊了一会儿,莺羽突然又想到了他和毕雍之间的关系,这一直是莺羽最想了解清楚的,也是最在意的,其实今天看到他来了,便想问他,可是一时半会竟然给忘了,思虑了半响,莺羽还是问道:“你和毕雍到底是什么关系?”
穆凌刚拿起杯子的手停顿在半空中,黑色的眸闪现了一丝细微的光芒,或许是没想到她问起了这个问题,他缓缓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说道:“没什么。”
他背对着莺羽,不敢看莺羽的脸,莺羽觉得他一定在掩饰着什么,不然怎么会这般不自然,不敢看自己?于是莺羽没有放弃,也走了过去,继续追问:“你肯定和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没有,再说,这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子还是不要管了。”看着穆凌依旧遮遮掩掩的,莺羽仍不死心,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气氛也随之变得越来越紧张了。“你这么遮遮掩掩,关系肯定非比寻常,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听着莺羽的步步紧问,穆凌的心没来由的烦,刚来这里安静惬意的心也变得烦躁起来,穆凌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要这样,充满着各种各样的矛盾,这让穆凌于心不忍,可是又不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便和她吵起嘴来了,谁也不让谁,斗争了一会,两人都累了,便都歇了下来。
“哼。”莺羽不禁冷哼了几声,穆凌看着她一脸冷静的样子,仿佛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到她一样,永远都是那么泰然自若,穆凌越想越气,生气的说道:“今日我来,算我来错了,怪我自己,我走了。”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负气离开。
莺羽看着穆凌走出门外,头也不回,不禁心下凄然,顿时房间又变得安静起来,落寞又回到了莺羽的身上,让莺羽猝不及防,她似乎觉得刚刚那些美好的画面都是假的,都是一场梦,一场很短暂的梦,她禁不住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感到一丝疼痛,“嘶”的一声喊了出来,她告诉自己这不是梦,原先的美好,之后发生的不愉快都是真的,就连穆凌的离开也是真的。
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甚至幻想穆凌还没走远,也许他还在门外,也许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又回来了,这样想着,她快步跑到门外,往四周看了看,却看到了一个自己不想承认的事情,并没有看见穆凌的本人,失落蔓延在整个心间,莺羽不禁自嘲自己干嘛要这样,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走的时候是那么的决绝,甚至连头都不会,又怎么会在外面看见他呢。
莺羽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房间,此时觉得照耀进来的太阳光辉都像是一把有毒的利剑,直接插入莺羽的胸膛,这是有多讽刺,刚刚多幸福,现在就有多凄凉,奈何这对比的人生,让人悲伤,却又弄得人一点办法都没有。满屋子的沉寂,再加上一屋子都是莺羽的心碎声,让这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荒凉,莺羽觉得自己像是置身于荒漠之中,踩在沙漠上,漫天的风沙迷失了自己的双眼,呛的自己想要流泪,咳嗽不止,却还要努力的走出这片迷雾。
莺羽看见刚刚穆凌拿过的茶杯,冲动之余,想要把它给摔在地上,让它摔得粉身碎骨,好给自己解气,可杯子刚举起,莺羽看到自己被他握过的手,难不成还要将自己的手给砍掉?莺羽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这些没有任何意思,无奈的将茶杯放回原处,极力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心却始终不肯听自己的使唤。
刚准备回到床边坐下,却不料被旁边的椅子给绊倒,摔在地上的莺羽,看着把自己绊倒的椅子,竟是刚刚穆凌坐过的,这真是明摆着要和自己作对,莺羽咬紧牙,狠狠的推了椅子一把,被推动的椅子挪了一个位置,仿佛极其不情愿一样,发出了沉闷的声响,给这原本就静寂的房间更增添了一抹悲凉,莺羽忍着痛站了起来,人总是会在那么一瞬间,会将自己的情绪给完完全全的发泄出来,犹如筑起的城堡顿时瓦解,轰然倒塌,莺羽刚刚的心情就低落谷底,这时还被绊倒了,觉得事事不顺,这如同导火索般,完完全全的点燃了莺羽心中那根悲伤的弦,眼睛流出了不明的液体,大颗大颗的泪珠便从脸颊两边滚落下来,心里装着一堆苦水,都在蠢蠢欲动,借着这个机会,一同随着眼泪出来了。
这不哭不知道,一哭就止不住了,由原先的低声抽泣到直接哭了出来,莺羽的哭声打破了寂寞,响彻了整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