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对穆凌来说，莺羽躺在哪里没醒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可是今天，莺羽照样没有丝毫要醒的样子。
可是春玉楼的老鸨可不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莺羽出事了，可是莺羽作为她春玉楼的头牌，却是自从答应让她和穆凌出来看戏之后，就没在回来过。
老鸨心里不满意，怎么说着莺羽现在可是她的摇钱树，摇钱树不来了，她如何经营春玉楼，虽然她有的是方法堵住那些来找莺羽的人，可是她心里不甘心啊。
话说，这眼看就要到手的银子飞了，谁会乐意？
可是老鸨也同样忌惮穆凌的权势，害怕穆凌不交人，所以第一次，她只是聪明地派了一个掌事去见穆凌，探探穆凌的口风。
“慕公子，妈妈，让我看看莺姑娘。”掌事也是个聪明人，虽然不知道莺羽出事儿了，可是自家的姑娘总在一个未婚男子家里待着，她来看看总不为过吧。
“她现在不想见人，回去吧。”穆凌坐在主位上，他这几年光想着担心莺羽，还把春玉楼忘了个干净，现在让她们跑到他头上来要人了。
可是莺羽虽然是他最先带去春玉楼的，他也知道哪一行的规矩，莺羽现在的确不适合待在他这里，可是他也绝不可能把人就这样还没醒就交给她们。
“这……还请公子，不要为难奴婢，我们也只是想见一见，回不回去，还得姑娘自己决定不是？”掌事大概是没料到穆凌语气这么强硬，一时也僵持着不愿意让步。
穆凌听明白了掌事的话，她这明为探望，实则是想借探望的借口，来要人的。
穆凌本来就压抑着脾气好些日子了，当下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视着掌事，掌事本来就一个妇女，哪里见的如此劾人的眼神，只知一个眼神就让她腿软得完全不敢动弹。
“我也不是刻意为难了，我说了她现在不能回去就是不能回去，你请回吧。”穆凌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确不在理，莺羽说到底现在还是她们春玉楼的人。
这事儿，要怪，当初也只能怪他自己。
“我这就回去告诉妈妈，公子的意思。”掌事知道自己不可能轻易见到人了，又想着这终究是穆凌的地盘，她也的确是害怕，就先听了穆凌的话，领着带来的小厮又回去了。
人走了，穆凌面色很不好看的站起来，又去了莺羽的房间，早上大夫刚刚来看过莺羽，还是老结果，没什么成效，穆凌又对着那些大夫发了一通脾气，这些人平时说什么厉害，现在却是半点儿用都没有。
“你要何时才醒，小丫头，我都担心死了。”穆凌坐在莺羽的床边，小心地抚摸着莺羽的一头青丝，虽然一直躺在床上，却是每天都有伺候的人。将莺羽收拾得妥妥当当的。
穆凌这边对着莺羽柔情万分，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窗外，一个丫鬟模样的人，痴痴得看着他的背影出神，目光接触到床上的莺羽时，眼里刚刚的柔情却是瞬间化成滔天的恨意和嫉妒。
那个丫鬟手紧紧地抓着窗沿，却不敢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她想她应该做点儿什么了，不能再容忍这么一个妓女，抢了她最深爱的公子。
喂药的时辰到了，膳房的人早早就熬好了药，放在温水里，温着了，所有人，现在只要是莺羽的事，都是小心翼翼地就怕出了个小差错，被穆凌责罚。
自从上次喂药的下人笨手笨脚地打翻了药以后，莺羽喝得药，每一顿都是穆凌亲手喂的。
穆凌只怕只有对着莺羽的时候，才有他少有的温柔，喂药都是仔细小心地，生怕莺羽喝得不舒服一样。
穆凌这里是顺畅舒坦了，春玉楼的妈妈却是越来越焦躁，因为她听到一些风声，说那天看戏有位公子受伤了，看上去像是哪位达官显贵家的小公子。
妈妈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那个人就是莺羽，因为那天老鸨派去跟踪的人，回来就说莺羽和穆凌是去看戏的，莺羽穿的正是男装。
老鸨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八九不离十，莺羽平时是个懂事的姑娘，虽然美貌和才情都有，却是真的从来没有恃才傲物过，如果不是出事儿了，不会这么多天不回来的。
她那天明明跟自己保证过，会安全的早早回来的，老鸨想了想，把昨天去穆府的掌事叫到了身边来。
老鸨开门见山地问了句，“那天你去，穆府见到莺姑娘了吗？”
“没有呢，那穆公子是个霸道的，见都没让见。”掌事的想起昨天的事情，任然觉得心惊，穆凌的确是太可怕了。
“坏了，八成是真的。”昨天掌事没有带回莺羽来，老鸨那时候正忙着，也就没来得及过问，可是今天她听到了一些风声，这才想起来，找人掌事问问。
却不想，问了就是她心里担心的那个结果，这莺羽要是就这么没了，她的银子可怎么办啊？
“妈妈，怎么了？”掌事有些听不太明白老鸨话。
说八成是真的，什么真的假的？
“没什么，你去安排一下，稍后我要亲自去穆府看看。”老鸨心里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那是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还好那天看戏的人，都没有认出莺羽来，不然她的招牌，只怕是被砸了。
“你要去穆府？妈妈，这事儿，多派几个下人去走动走动，那穆公子也不是个不识趣儿的，自然就会放人了。”掌事虽然没听懂老鸨刚刚说的什么意思，可是老鸨要去穆府的事儿，她可是听明白了。
掌事献媚地说着，好像考虑得周到了许多，老鸨楞了她一眼，却是没好脸色，“你知道什么，让你去安排，就去安排，我亲自去，快点儿。”
“是是是，我这就安排。”掌事不知道老鸨今天怎么了，早知道平时里面老鸨也是轻易不喜欢出门的，好多楼里的事情，她都是亲力亲为的，现在楼里莺羽虽然没在，可也是很忙碌的，她就这样放下事情去了？
掌事虽然不明白，却也是知道过分过问主人的事情，是会惹得厌烦的，她领了命，乖乖去准备了。
晌午刚过，一辆马车就停在了穆府门口。
“公子，春玉楼的老板娘来了。”管家站在莺羽的房间门口，轻轻地向穆凌报告。
自从莺羽出事，穆凌只要是在府上，就都是在莺羽的房里，一般不需要穆凌亲自出面的事情，管家都是能解决就直接解决了的，他也习惯了。
可是今天来的，他知道莺羽的身份，自然明白那个老鸨是来做什么的，所以他也不敢擅自做主，赶紧来请示穆凌。
“让她等着。”穆凌正在给莺羽喂药，听到消息，手顿了顿，却是没有停下手中动作。
“是。”管家依言，规规矩矩地退了回去，去客厅里面招待人。
穆凌自然知道那个老鸨来干嘛的，只是他没想到，昨天刚刚打发了一个，今天又来了，他小心地喂莺羽喝了药，这才净了手，去到客厅。
“穆公子来了，穆公子，我是来做什么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老鸨坐在客厅的会客椅上，悠闲地喝着茶。
“她不会跟你回去的，请回吧。”穆凌却是没有办法给她好脸色。
“这莺姑娘可是我春玉楼的人，公子，这样不合适吧？”老鸨也是见过世面，虽然的确真的很怕穆凌，为了自己的利益，却不得不壮着胆子说出心里话。
老鸨大概是知道那事儿一定是真的了，不能回去，可能伤得比较严重了，人不能跟她回去，可她也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条件？”穆凌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他自然知道怎么解决这些风尘女人，无非就是要钱来了。
“哎哟，这穆公子说的什么话，我能又什么条件啊，只是，我听说……”老鸨故意站了起来，娇笑着欲言又止。
穆凌拧着眉头看着她，“有话直说。”
老鸨一直关注着穆凌的表情，见穆凌听到她的话的时候明显变了脸色，就知道自己抓住穆凌感兴趣的话题了。
“这莺姑娘受伤了吧？”老鸨上前靠近穆凌一些，这才故意压低声音小声地说了一句。
穆凌突然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他手中刚刚握着的茶杯，被他一个用力拍在了桌子上四分五裂，“放肆！”
“看来我猜对了。”老鸨却是好像一点儿不害怕，因为她底气足了，穆凌越生气，证明她说的越对。
“你到底想怎么样？”穆凌用力握紧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公子，我春玉楼的头牌在你手上受了伤，我这生意不好做了啊。”老鸨装作没看见穆凌生气似得，得意地说着。
“多少。”话这样说，穆凌就知道她真是来要钱的了，穆凌压抑着脾气，老鸨没想到穆凌这么好说话，当下狮子大开口，保了一个数字。
穆凌听了，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让管家去库房取银子了。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教你吧，可别有命拿钱没命花。”穆凌看管家下去了，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楞的老鸨一眼。
“是是是，这我懂，我懂。”轻而易举拿到了钱，老鸨高兴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