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越想越恨,心里一股子怨气上来,也不管莺羽现在是不是听的到她说话,自然也顾不得还有过来打扫的丫鬟在屋子里,穆凌不在,什么都不顾了。
“凭什么一个妓女都能爬上来让我们伺候了,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清白人家,比不得你们妓院出来的会勾引人,昏迷着也把主子迷得七荤八素的。”
那丫鬟在这官宦人家呆的时间久了,大抵也知道那些话说的那些话说不得的。却偏偏没生的一双好眼睛。只觉得这小红怎么说也算个肤白貌美的,穆凌平时对她也算照顾,一时便迷了心智手里的伙计也顾不得了,只顺着小红的话接下去。
“是呀,那莺羽怎么能比的上小红姐,小红姐怎么说也算的上府上的老人了,我见主子平常对姐姐也算好的,莺羽这一来,我见主子除了让姐姐侍候,也没怎么和姐姐说些体己的话了。”
小红一听那丫鬟站她这边,一时收不住尾,那丫鬟又说的也算好听,一时便失了分寸有些志气高昂起来“那是,我们主子对我向来算是好的。要是没有莺羽,主子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再说,一个再下贱不过的妓女,怎么就轮的上跟我争了。”
丫鬟听她说话说的专心,竟没有看到外面有人影过去,只顾得附和。小红越说越觉得心里越发堵的慌,竟对莺羽直接骂起来,贱人婊子什么下贱词语都用上了。在外面路过的管家只觉得好笑,他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府邸里的丫鬟还有这种心气了,也不知道骂着不能回嘴的莺羽有个什么劲,只能气着自己罢了。再说骂莺羽下贱,她自己又能好到那里去?做不过是一个侍女罢了,即使那天主子被下了药把她要了又有什么用?不还是一个侍女吗,怎么就觉得自己高贵了。
再说莺羽的名声管家是听说过的,主子又向来照顾莺羽,莺羽是什么,管家自然清楚。后来听小红骂的越发不堪入耳了,在外面咳了一声便没事人般的走了。小红听了这声咳,自然是吓得不轻,看看莺羽还好好的在床上并没有醒来的迹象,又出去看看外面,见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在,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骂也骂够了,气也消下去许多。只是侍候莺羽的时候偷工减料总是免不了的。
莺羽不舒服,昏迷中难免呻吟几声,小红也不在乎,她巴不得莺羽好不起来呢。本来该喂给莺羽的药,生生倒了一半的药出去。该喂水的时候也不喂,莺羽嘴唇干裂的不成样子,穆凌要来的时候,就给她唇上擦些水。莺羽本来就在昏迷中,身子弱的很,穆凌最近公事繁忙的厉害,一时脱不开身来看她,莺羽身子竟然很快衰弱下去。
管家本来想给莺羽换个人伺候,无奈小红是穆凌指派过来的,只怕穆凌回头再怪罪到自己身上。穆凌最近又忙的很,管家不忍再让他为了莺羽操劳,好不容易见他闲下来了,一五一十把那天听到的内容告诉了穆凌,穆凌自然是气的不轻,责问为什么现在才说。管家连连告饶,说最近看主子忙的脚不沾地的,那里有心情管莺羽姑娘呦。
穆凌这样听他这样一说心里更加愧疚,只觉得是自己没能照顾好莺羽,处理完了手上的事情就去看莺羽,眼见前几天还水灵灵的人儿如今躺在床上竟然毫无灵一样气了,只觉得心里刀绞一样难受。支开小红握着莺羽的手说了许久的话,莺羽像有感觉似得,手指动了动。却始终都没能醒。
穆凌和管家商量着先把这事压下来,趁机清理一下府邸里面用心不轨的人,用小红做引子,一点点把那些人拉出来。只嘱咐管家千万要小心照看着莺羽,他不想莺羽再出任何差错了。还没说完,就又有人说毕雍刚才来府上了,说是来坐坐,穆凌虽也好奇毕雍怎么没的来这里来,却也不好拂了毕雍的意,只能出去应了。
酒喝得差不多了,毕雍便旁侧左击的问莺羽的去处,穆凌哪能听不出来。但一来他不信按毕雍的能力找不出来莺羽在自己这儿,二来他也实在是不想直接告诉毕雍,总觉得有低了一头的意味,便处处都和毕雍的问话错过去,一顿饭下来两个人都身心俱疲的,谁也没能捞到好处,穆凌不免觉得有些可笑,到底爬上了这个位置,应酬也只会多不会少,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心爱的女人,心里也总觉得不是滋味。
毕雍见怎么着也套不住话来,便改了话题谈些最近朝堂上的事情,总算没有让整个酒席太过难堪。毕雍大约多少有点喝醉了,刚刚收了酒席就拉着穆凌要到春玉堂去。穆凌坳他不过,只能跟他去了,老鸨见是他们两个来,只这两个都是扔钱连眼都不眨的主,挑了尚还算好的姑娘过来,毕雍却不要,只要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叫了次玲去了。
次玲见是毕雍心里不禁欢喜起来,一来毕雍毕竟算是熟客,总比那些外面那些肮脏男人好伺候,再来毕雍向来出手大方,随手送个东西都能够自己接待好多其他普通客人的,三来毕雍这个样子来,问起话来总是事半功倍,唯一不足的只是穆凌也在不太方便罢了。
“怎么忽然带我到这里来了?”穆凌像是调笑般问“怕不是要给我介绍这位姑娘吗,她那里比的上莺羽好。”
次玲听穆凌赤裸裸的这样说心里难免不舒服,却也知道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便也不说什么,低眉顺眼的给他们倒酒。已经醉的差不多的毕雍偏偏要把她的脸抬起来,手指在她脸上慢慢摩挲,次玲觉得脸上发痒却不好推开,只能顺从着毕雍的意思,只是眼睛仍然看着桌上的酒,并没有抬起来的意思。
“看看,”毕雍说“也未必有莺羽长得漂亮,琴棋书画也都比不上莺羽,那我为什么比较喜欢点她呢?不过就是看中这个女人老实罢了,在妓院你不知道这样的女人有多难得,穆兄遇上过吗,论这一点,怕是莺羽比不上她一点点吧。”
穆凌只当做是毕雍怕是今天又受了什么委屈喝酒想醉了,只当这些是胡话,又见次玲被人抬着下巴实在是难受的厉害,他知道这里次玲向来是和莺羽交好的,不愿意莺羽连这么个好朋友被欺负了,别的时候他看不见,这可是在他眼前。
他一边去推毕雍的手一边提醒到“这是干什么呢?别让人家姑娘吓得下次都不敢见你了,那你的艳福是不是得分我一点了啊。好歹也混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喝这点酒就醉了,怕不是装醉发酒疯吧?”
那毕雍原本也没有多醉,听他这么一说越发无理取闹起来“穆兄这话说的可不对啊,怎么我就分你一点艳福了,我还没有得够呢。”穆凌无法,只得任了他去,毕雍仍旧是一杯一杯的喝酒,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委屈。
他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弹琴,第一反应是莺羽弹的,但是现在莺羽还在他家里呢,至今没醒。心里郁结起来,越听那个琴约不是滋味,怎么样都比不上莺羽的琴声,索性也喝起酒来了。次玲见他们这样,约莫着自己怕是应付不来,便去请老鸨又叫了几个姐妹,酒精作用下两个男性和房间里的妓女难免乱糟糟的,甚至有个刚进来的姑娘尚不懂的规矩竟想去拿穆凌腰里的玉佩,被次玲看到了,斥责了一声。
前前后后次玲始终没有套着什么话,毕雍又说了那些奇怪的话,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露出什么马脚了,又觉得他只是单纯的喝醉了,想着再找个机会试探试探,今天是别在想套出话来了,索性也就安安心心侍候着他们。又想起莺羽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前几天老鸨兴高采烈的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和莺羽有关,心里难免有些担心。他们都醉成这个样子又不好多问,只好忍着。
再晚些的时候老鸨进来说穆凌管家来接人,却说是那管家见毕雍和主子出去迟迟未归,两个人都是喝了酒出去的,又是去的那样的场所,怕半路再出什么岔子,天色晚下来的时候变来接。两个人果然都醉的差不多了,这难得的放纵让两个人无比放松,但是两个人在心底却有清楚明白的知道,对方一定是有一丝理智还残留着的,为了自己,为了这官场上的险恶,甚至是为了各自心爱的女人。
管家结了钱,又派人到毕家去接他们主子回去不提。回到府上穆凌吐了几次,几乎不像样子,他在旁侧侍候着,心里也难免有些唏嘘,已经很久没有见主子醉成这样了,怕是真的这世上只有莺羽姑娘能穆凌失态到这种地步。以前的那些陈年往事管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一边明白主子的真心,又一边担心主子应该怎么样处理好这件事情,但只有一件事情他是清楚的,就是这个人是自己的主子,终其一生,他的意愿都将会是自己的意愿。
第二日,等穆凌醒来,管家才和他说了小红的事。